聽到許義真的降服了回紇名馬,於倩、於斷壁紛紛跑來見識。卓爾呼賁在陽關集可謂聞名已久,蒙哥就曾被它拖出兩里地遠,養了半個月傷才好。一向都是回紇名馬的象徵,沒想到今天居然從了許義。
「許先生,馬是身份的象徵,我要是能有卓爾呼賁這樣的好馬,一定天天騎著在街上溜四圈!」於斷壁嘖嘖的讚歎著。
「老大,這回那些回紇漢子可是虧大了!」胖子也道。
許義矜持的笑著,注意到於倩神色憂愁,奇道
「三小姐,怎麼愁眉不展的?」
於倩還沒回答,於斷壁道:「那能開心的起來,我們的於家商行都開張這麼多天了,除了買幾匹做衣服的布料外,那些波斯大食商人可都一次生意都沒和我們做過。妹妹專門負責銷售,能開心起來才怪!」
「怎麼會呢,就算唐幫有洛陽布,可是一天兩天也無法量產。而且我們的價格比唐幫優惠優惠多了,波斯人大食人怎麼不做生意呢!」胖子奇道。
「唉!」於倩長長歎一口氣,卻沒說話。
於斷壁怒道:「還不是唐幫中間作怪,肯定耍了什麼陰的,別人才不來我們這買絲綢布料!」
「你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許義緩緩道,「唐幫是什麼,人家是天下第一大商行,無論是基礎還是人員都比於家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商業競爭伎倆你們這點都玩不過的話,以後也就不用在陽關集做生意了!」
「可是,唉!許先生,唐幫財大氣粗,這邊基業又大。我們無從下手!」於倩再歎一口氣。
「嘿嘿!」許義冷笑一聲,道:「任何事物都有兩面,大有大的好處,小有小的好處,不管什麼生意,都不可能一家人可以做完的。唐幫是大,但是大的話就沒有我們靈活,大的話,牽絆就多。大的話,利益糾葛就大。這些缺點,哪一點我們不能切入,打開市場的切口,然後分離撥層,一層層的把市場打開呢!所以說,只是你們還在以大打大,和唐幫打陣地戰而已!」
於倩聽的一愣,腦袋裡面疑雲頓掃大半,問道:「什麼是陣地戰啊!」
「陣地戰?陣地戰,陣地戰反正就是你們以硬碰硬打不贏的戰!」許義道,
「如果我是你們的話,首先我先涉足唐幫勢力不夠大的領域,比如唐幫現在絲綢、瓷器特別發達,那麼我就做布料。如果他做的都是量產的大眾貨,那麼我就做高品質高質量的定制貨。在敵人薄弱的領域打下根據地,再逐步蠶食進去!」
「嗯。」於倩點頭沉默不語。看到於斷壁還眼饞卓爾呼賁,生拉活拽的將他拉走了。
「老大,老大,我服你了,你還會這些!」胖子在旁邊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而在外面。剛剛走出許義的視線,於斷壁就再忍不住大笑起來:
「妹妹,我就說找許先生肯定有用吧!」
「沒想到許先生眼光這麼獨道!」於倩臉上也是沾染喜色。
「是啊,而且這種事,有了初一就有十五,要是我們到時做不好,再來找他,他可賴都賴不掉了!」
許義並不是笨人,他以前可是給導師向各大書店推銷過論文集子的,後來還建立了一個全國範圍內的論文網絡,基本壟斷了出版專著還有博士論文、碩士論文的銷售。當時他就是通過小精尖的路線打破了各處地方代寫工作室的阻撓成功的。
當然除了小精尖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措施:遠交近攻!
之所以邀請磨延綴立到來,也正是出於這個目的。()這個把月的日子加上一年來的遊歷以及自己一千多年的古代智慧。他已經對整個陽關集勢力有了很清晰的把握。
唐幫背後肯定有著極為深厚的勢力,而且多半和皇族相關。波斯、大食現在雖然傾向唐幫,那是因為於家還沒有展現出實力,商人永遠不會做孤注一擲的事情。唐幫和於家打起來才是他們最願意看見的事情,到時候他們可以獲得最大化的利益。
而突厥向來對唐人都懷有戒心。不願意和他們產生更多的交集。對於他們來說,於幫和唐幫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一樣壞。反正那方給的錢多,他們就跟著那邊。只是現在於幫還不涉及馬匹的生意,和他們關係不大,否則他們倒是最容易的突破口。
最可恨的就是吐蕃。波斯、大食倒也就是作壁上觀。他們就是推波助瀾,恨不得唐幫和於幫的爭鬥擴大到整個唐幫打內戰,到時候他們再一湧而出,將河西、靈祭、南邵等一網打盡。和他們最好不要產生太多的聯繫。
只有回紇最合適,一來回紇沒有突厥和吐蕃的野心,對唐王朝的向心力最強。其次他們也不像波斯大食一樣唯利是圖,他們更願意出現一個穩定的帝國。最後,他們和唐幫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好。貌似他們所支持的勢力在朝中和唐幫也是對著干的。
如果於家能夠發展強大,對於他們而言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並且從另外一個角度講,雖然回紇現在也是陽關集六大勢力之一,但卻遠遠不能擁有與其國力相匹配的支配力,他們也希望出現變數,重新調整陽關集的利益秩序,提升自身地位。
許義正打算首先以回紇為突破口,打開一個銷路後,再逐步和波斯大食人接觸。畢竟他們才是最終的目標,他們所佔據的商業份額高達整個陽關集的八成以上。
所以對於明天的午宴他甚為看重,除卻親自下廚外,還邀請了於喬立、於倩前來。不過在聽說許義要親自下廚後,於府的各大管家管事也紛紛放下手中事物,表示要一起前來聆聽於喬立和磨延綴立的對話,以便加強學習。
因此本來就一桌的午宴到最後變成三桌的飯局。
磨延綴立除卻自己外,僅僅帶來了兩個貼身武士。據說磨延綴立也是年青一代中的超級高手,一身武功就算沒有達到六品,也是瓶頸的邊緣了。
他看到許義在殺魚,倒是一驚。心中親近感多了一大半。沒有想到許先生還親自煮飯給自己吃,要知道,在回紇,男人是從來不親自做飯的,如果做的話,必定是給極親近或者極尊貴的人。
許義命小青把老早放在樹下的一個罈子取出來。天知道,在古代,做個酸菜魚有多難。他好容易才找到一些綠色葉子菜。裝到罈子裡面,可是無論溫度還是配料都不齊全。他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半埋到土裡面,一面外面來控制溫度,還專門引了一股泉水在旁邊流動免得酸菜變成爛菜。
更令他無奈的是尖椒、花椒都找不到。最後他只能以當地的一種辣菜提煉出來的辣油作為替代。
香油則完全是重新煉過,本地產的香油比他以前吃的地溝油還要不如。
當酸菜放入魚片鍋裡面後,一股酸辣香味便濃烈的散發出來。磨延綴立在外廳都只覺舌頭不由自主的流出口水,他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他的兩個手下明顯也有些不自在,喉結輕微的動著。
等他忍不住走進廚房的時候,卻發現胖子和於斷壁早已守候在旁邊了。二人看到磨延綴立均是一愣。手中拿著的勺子也不由頓了頓,還是胖子先道
「王子陛下,你要不先嘗點!」
磨延綴立受過的教育要求他馬上拒絕,然後禮貌退出去。不過事實上卻是他猶豫下,道
「也好,許先生的手藝,我先嘗嘗!」
勺子裡面的酸菜魚湯溫度剛好,磨延綴立接觸到嘴巴的一剎那,只覺某種壓抑不住的感覺直衝腦海,眼淚一下就下來了。酸辣溫和,還夾帶著魚肉的鮮香。整個嘴巴都是那種難以言喻的美味。
看到磨延綴立居然哭了,胖子和於斷壁大嚇。許義是第一次做這個,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後果!
「王子陛下,你沒事吧!」他們小心翼翼的問道。
磨延綴立緩緩的喝著湯,湯裡面的辣油水汽進入他的鼻孔,升到他的眉間,又癢又辣,他一口喝完,使勁打了個噴嚏,上下一片舒泰。
他拿著勺子,道:「味道還差點,我再嘗嘗!」
胖子、於斷壁聽的此話,哈哈大笑,這招他們都玩過。
後果是等許義發現的時候,鍋裡面只剩下一堆魚肉骨頭,還有酸菜的殘渣。滿滿的一鍋就被這三個人吃完了。
磨延綴立發現呆在門口的許義,神色一驚,忙站起來。臉上都紅了,笑道:「沒有想到在這裡都可以碰到許先生,我在外面等你們!」竟然先溜了出去。
磨延綴立還把僅剩的半碗端了出去,送給了他的兩個手下。親衛們喝完湯,感動的眼淚嘩嘩的。王子陛下真是值得效忠的人!
聽許義說飯菜都被吃完後,於喬立抓住於斷壁就是一頓痛罵,各位管事此時也不來勸架,紛紛指責於斷壁沒有禮數。
許義笑著止住眾人,曾經在小說中看見的橋段竟然真的在他面前發生,讓他很有些啼笑皆非,尤其是磨延綴立這樣一位在未來的歷史中大展宏圖的英雄都沒有把持住,讓他更有點得意。自己的廚藝居然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