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集不同於長安、洛陽城的建築規劃。它並不是整整齊齊的分成幾條大街、然後幾個城門的樣子。更沒有嚴格的居民區和商業區的劃分。相對於中原都市最大的區別是它根本就沒有城牆,某種程度上講,如果敵人來犯,那麼幾乎無險可守,瞬間就會被攻破。
於家是陽關集的新勢力,或者說是新人。它們連新勢力都算不上。兩年前才進入陽關集,雖然發展較快,但是凡在議事會沒有席位的勢力,都算不上什麼。
一路上,胖子如同江湖般給許義將陽關集的各種八卦講了個遍。諸如什麼勢力劃分、勢力組合、誰和誰貌合神離、誰和誰同床異夢等等。許義都想問他以前是不是專職給陽關集議事會搞翻譯的!
不過也好,許義對陽關集的勢力組成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現實和歷史差距太大了!
對於陽關集,歷史上往往一句:「陽關,東西二十步,南北二十七步。右在壽昌縣西十里」就完了。許義現在卻知道這裡有著至少六種勢力派別的存在。突厥、唐幫、波斯、大食、回紇、河西都護府交錯混雜,密不可分。
不知道那個天才想出的主意,而且還有更逆天的天才能夠將其付諸實施。上述六家勢力竟然組成了一個議事會。作為陽關集實質上的最高統治機構。這六家在議事會中每人均佔有一個席位,每當有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就交付表決。一旦正式表決,連河西都護府都必須尊重。否則只要破壞了勢力的平衡,那麼迎來的就是無休無止的混戰和陽關集的衰亡破滅。
無論那一家勢力,都不願意看到這個情況的出現。他們共同維持著陽關集的穩定與和平,也維持著絲綢之路的繁榮。
劉修明是唐幫眾人,唐幫負責著整個中原絲綢、瓷器與外族的交易。是獲利最豐的一家。不過也因此讓很多人眼紅。胖子大膽的給許義揣測:
「老大,我看哪,肯定是唐幫不滿於家發展過快,所以有意壓制。於家也是,沒幾分神格,在陽關集那呆的下去!」
許義點點頭,無奈道:「胖子,你如果少說幾句話,你相面術一定會准很多,智人不語,語人不智!」
「老大,你這說那去了,牙市郎練的就是一張嘴。嘴巴不好,那裡混飯吃!」胖子滿不在乎拍著自己的大腿。他瞥見前面的於倩,掐指一算,忽道:「老大,我給於家大小姐相了一面。這小妞臉平嘴圓,髮際一線,有旺夫之象。」
許義苦笑一聲,他算是明白胖子祖上為什麼相面把全家都相到發配西域來了。
於家在陽關集的西面佔據了一個大大的院場,它的周圍是主要是酒肆客棧。還有胡姬的酒館。雖說是新生勢力,氣場倒也強大。許義刻意留意了四周環境,發現就這裡風水最好,無論方向、陽光、視野都佔據了西苑的最好位置。看來於家也不是孤軍作戰,背後也有一番勢力,這處宅子就不是光錢可以買到的。
得到悅來酒店的線報後,於家眾人早早的迎接在了門口。為首的是一名身穿玄色衣服的中年男子。他臉色冷的像冰窟裡的冬瓜,於家進軍陽關集由他和於倩全權負責,好容易出了一些成果,沒想到唐幫居然會以這種卑劣的手段強行訛詐,今天不是許義的出手相助,侄女不是白受凌辱,這真是於喬立數十年經商歷史的最大恥辱。
「先生怎麼稱呼?」他主動向前給許義拉住馬韁,將他迎下來,真誠道。
「我老大姓許,單名一個義字!」胖子接嘴道,許義愕然回頭,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老大了。未等說話,胖子搶先一步跳下馬來,笑道
「老大,你先請!」
於家的飯菜很不錯。眾人賓主言歡。於喬立在聽說許義竟然一招擊潰唐幫鐵面金剛賀峰時候,更是離身親自給許義戡酒。任何時候,少年高手都是受到歡迎的。
酒過三巡,於喬立突然死死盯著許義,好半天道
「許先生,我一直都覺得好熟悉的感覺,現在忽然明白,你和我們於家曾經的一個大恩人輪廓太像了!」
「大恩人?」許義噎著了,半天道。他和老和尚浪跡大唐的時候,由於老和尚的強迫,倒是做過不少殺強盜、追贓物的好事。
「是啊!」於喬立喝了一口酒,大有深意的看著許義。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一直都在,從來都沒有出山過呢,絕對不是你們那個人哪!」許義趕緊道。
「啊!」胖子驚呼起來,於倩不小心竟然把一個丸子落到了他的大腿上。於倩忙臉紅著道歉。
「許先生現在住在那裡呢?改日我們登門拜訪!」於喬立又道。
許義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也是今天才到陽關集,在沙漠遇到沙匪,打了一架,才搞到這個樣子,所以還沒地方住呢!」
「原來是這樣,我們正好有個小院子,無人居住,如果許先生不嫌棄,就先拿去住吧!」於喬立忙道。
「那怎麼好意思!」許義曬然一笑。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算是小小的湧泉了。」於倩扒拉著飯突然插嘴道。
許義一愣,笑道:「小姐真會活學活用!」
飯畢。在於喬立的安排下,僕人們很快就把院子給許義佈置好了。這個院子還真是漂亮,一顆巨大的槐樹長在院子的西南角,鬱鬱蔥蔥,把院子遮了大半面。一張石桌正在槐樹的下面,周圍放著四個大石凳子。
胖子來到自己的床上使勁蹦了幾下,讚歎道:「真是好地方啊!老大,跟著你混就是好!」
許義看著胖子泛光的臉,走到他旁邊,沉聲道:「胖子,老大不是亂叫的,你要考慮清楚,我以後做的事情可能很危險!」
胖子眼珠輪了幾輪,卻是笑道:「我祖上相面,我一眼就知道許爺乃人中龍鳳,跟許爺混,一定不會錯!」
許義無語。
兩人正基情四射時,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拿著馬鞭闖了進來。他的頭髮盤成一圈繞在頭頂,身穿貂絨背心,腳踏馬靴,繫著一根黃褐色的牛皮腰帶,滿臉的鬍子把五官都要擋住了。胖子皺眉道
「剛才不是給於叔說了不要馬伕嘛,怎麼還是來一個!」
大漢一呆,把鞭子猛的甩開,抽的地面一條深深的印子,他吼道:「你們誰是許義?」
許義看這裝束模樣就明白好幾分。於喬立剛才千萬給他交待。他還有個侄子於斷壁出去吃酒還沒回來。此人生性暴躁,除了他妹於倩沒人制得住。要是他前來找麻煩,一定來找他,不要讓於斷壁發酒瘋冒犯了許義。
「我就是。」許義朗聲道,走上前來,站到於斷壁對面。
「好小子,膽色還不小,今天欺負了我妹妹,我二叔沒好意思收拾你,我可顧不了那麼許多,吃我一鞭!」於斷壁說動手就動手,忽的一鞭迎頭給許義揮來。
「老大小心!」胖子驚呼道,於斷壁比許義足足高了半個頭,肩膀上沒有遮住的地方肌肉暴漲,顯是練家子。要是這鞭打實,許義還不掉層皮來。
許義微微一笑。
他站的位置就大有講究,剛剛在鞭子末梢的盡頭,於斷壁上前一步,他只是略一後退,就躲了過去。於斷壁一鞭揮空,反手饒過來,擊打許義下盤。許義看準勁頭,在鞭子舊力已消,新力為生時一腳踩住了。
胖子看到老大得勢,笑道:「兀那漢子,拿鞭子還打不過空手的,老實去幹你的馬伕吧!」
「死胖子,要你鼓噪!」於斷壁扯不回鞭子,羞惱間放開,轉身撲向胖子。胖子發一聲喊,別看身體肥胖,跑起來滿院子打轉,於斷壁根本攆不上。
許義淡淡微笑,從後面一把抓住於斷壁的領子,直接就扔到地上。
於斷壁爬起來,「啪啪」拍掉身上的灰,有些意外道:
「娘的,你小子功夫還不賴,看來不使點看家東西拿不下你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兩拳像蛟龍出水,又如二龍奪珠,前前後後,虛虛實實,搗向許義的胸膛。
許義格擋住於斷壁的右拳,於斷壁卻是嘿嘿一笑,藉著前衝勢道於不可能間背轉身體,左手如同流星拳般回掃過來。兩手如同長了眼睛般連連擊打過來,一瞬間竟然連續攻出了十八記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