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說:我記得賴婆婆同村的大叔說過,賴婆婆前幾年身體還挺好的,但是最近幾年變得越來越差,這會不會也和『那個男的』有關?
余霜說:你奶奶不是很厲害麼,要不然請你奶奶幫賴婆婆看看?
我想了想說:我也想讓我奶奶去看看賴婆婆,但是……我奶奶身體不好,去年又生了場大病,現在走路累得很,平時在家我爸都不讓她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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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同情賴婆婆,但和奶奶比起來,我還是覺得奶奶重要很多。
余霜歎口氣,很無奈地說:唉,那就沒辦法了!
走了幾步,余霜又說:不過看賴婆婆的樣子,她應該知道她家裡還有『人』,所以才不別讓人去她家。算了,王天易,這件事還是別管了,你也別管了,趕緊回家,不然又要被罵了!
我心裡犯嘀咕,但是還是同意余霜的說法,賴婆婆自己不願意走出那間屋子,我們做為旁人又能有什麼辦法?只是……有些事情,當我們千辛萬苦想去幫忙的時候,別人不要我們幫,當我們決定不再過問時,他倒反而找上門來。
又過了幾天,中午放學回家看到家裡多了兩個男的陌生人,其中一個較年輕,另外個稍長,估摸著五十多歲。
起先我很好奇這二人是誰,到後來從他們的談吐中得知,年長的叫劉生,年輕的叫劉發陽,二人只父子,而且兩人的分別是賴婆婆的兒子和孫子。
幾天前他們接到消息說賴婆婆生了重病,所以特意回來來看看,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非常奇怪,一陣陰森森。賴婆婆的身體明顯大不如從前不說,還總是莫名其妙對著空氣說話,幾人到外邊一打聽才知道賴婆婆這個樣子已經很久了,所以想請奶奶幫忙去看一看,看賴婆婆是不是中了邪。
大叔,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待二人將事情的大概說清楚之後,我望著年長那個名叫劉生的男人,好奇地問。
劉生看起來很迷惑,反問我:啥子問題?
我看一眼奶奶,說:王公公……就是你爸爸去世三年了吧?你還記不記得他臨死時的樣子?
劉生看起來更加疑惑,想了想回答:就和一般老人去世一樣啊!
我說:他死的時候下巴底下的鬍子是不是沒刮?
劉生點點頭說:我爸是患的急性病,早上發覺病痛,晚上就去世了。他生前的確不怎麼喜歡刮鬍子的。
這句話更加肯定了我和余霜的猜測,所以接下我的心裡一直忐忑不定,我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說出來,畢竟余霜能看到我們常人不能看到的東西這件事是秘密,在沒有經過她允許之前,我不敢擅自講出來,而且就算說出來,說不定劉生他們也不會相信。
誰會願意相信死了三年的老爹的魂魄還在自己家裡遊蕩?而且我還是個小孩子,他們只會以為我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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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說過奶奶如今走路很困難,好在頭一年父親買了一輛自行車,大家可還記得老式的加重自行車?車**,坐墊出高,車座和車頭間還有一條很粗的俗稱車架的金屬混合物棍子橫著,小時候父親騎自行車上街,我總是坐在上面,一趟下來屁股都能坐開花。
當然,奶奶不能坐在這種地方,而是坐在後座上,由父親掌車,我和劉生等人扶著奶奶,緩緩往來婆婆家去。可是才到半路父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冷冷瞪我,喝道:易娃子,你還跟著走哪去,還不去學校,下午的課不想上了?
我當時多想答應父親:是啊,我是不想上了!但這種話從來都只能在心裡說說,敢說出來就只有死路一條,我當即停下腳步看幾人悠然遠去,不多會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記得那日下午的第二節課是體育課,因為沒什麼特別的事,全班圍著操場跑了兩圈後就自由活動,我一時興起,於是叫上余清和余欣潔,三人偷偷往賴婆婆家去。
平時需要二十分鐘的路程,我們三個一路小跑只花了十來分鐘,到賴婆婆家時見壓在廚房上的那棵大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移開,那些從後山上垮下來的泥土也搬開,剩下壓得只剩半間的廚房,搖搖欲墜,若不是另一邊還連著堂屋,估計唯一完整的那面牆也早就塌了。
今日往日不同,賴婆婆家的大門不是緊鎖而是虛掩著的,我們在院子裡都能聽到屋子裡傳來的議論聲,像是在討論什麼問題。
賴婆婆,奶奶……我輕聲喊,兀自打開門,剛踏進屋子一股濃烈的燒紙錢味傳來,除此而外還有有香的味道與淡淡的霉臭味,帶我眼睛適應過來之後看到堂屋的正中擺著一口破舊的大鍋,鍋裡似乎就是燒盡的紙錢,鐵鍋的前方是一張小木桌,桌上擺著一個小香爐,裡邊插滿了小木頭棍子,我認得,這些小棍子都是香蠟燒完後留下來的,在香爐後面擺著一塊木頭,上頭用黑色的墨歪歪扭扭寫著劉長春之靈位。
誰都可以看得出這是個供奉死者的靈位,而且還不是出自於寺廟中的大師,只是某位不太識字的人自己寫的,連靈位的木頭也不正規,像是隨便在外頭找的一塊四四方方的薄木頭。
易娃子,你來幹嘛?我正看得入神,奶奶的聲音傳來,包括余清和余欣潔,我們三個人都嚇一跳,我忙上前說:哦,我們體育課,沒啥事就過來看看。
余欣潔是見過奶奶的,她倒也靈巧,忙嘴甜地說:王天易奶奶好,我是余欣潔。我們聽說賴婆婆生病了,一直想來看望,但一直沒時間。
易娃子?是長征小學的學生吧?房間裡傳來賴婆婆是聲音,我們尋聲進去,一陣更濃烈的香辣之前為撲鼻而來,我向四周望望,在最裡邊的牆角看到還閃著紅光的三支香。
賴婆婆,你身體怎麼樣了,好點沒有?余欣潔乖巧地問。
賴婆婆半躺在床上,點頭笑道:好多了,謝謝你們一直來看我!今天你們不是該在上課,怎麼來了?
身邊的余清說:我們體育課,因為擔心賴婆婆,所以過來看看。
我說:前幾天來看婆婆,婆婆一直關著門不讓進,我們都擔心,現在看到婆婆沒事就放心了。
賴婆婆聽我一說微微發愣,頓了會說:哦,前幾天我摔了腿,不方便下床。
我故意在房間裡走了一圈,小聲問:賴婆婆,上次我們過來的時候好像聽到家裡面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一句話還沒說完,賴婆婆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怒視著我說:你在說什麼,你什麼時候聽到屋裡有其他人說話了?
我嚇一跳,剛忙閉了嘴,回頭看時,只見先前還一臉溫和的賴婆婆此時猶如困獸之獅,瞪大了雙眼看著我,似乎恨不能撕了我的嘴。可是我並沒有覺得我說錯了什麼,這個賴婆婆實在太過詭異,簡直就是雙面人,一會溫和,一會凶悍,我根本無法分辨那個才是真正她。
賴婆婆似乎並不想放過我,又問:小娃,你說清楚點,你什麼時候聽到我屋子裡有人說話了?
我著實被賴婆婆的樣子和聲音嚇到,不由地朝奶奶身邊移了移,低聲到:沒……沒有,我……肯定是我聽錯了。
這種壓抑的地方,我感覺我實在呆不下去,簡單聊了幾句,我便來著余清和余欣潔往學校趕,一邊跑我還覺得背上有冷汗不住往下掉。
余欣潔也是很疑惑,小聲嘀咕:賴婆婆今天是怎麼了,和以前怎麼不一樣?我記得我們上次送她回家時,她一隻跟我們有說有笑,是個溫柔的婆婆,但是今天她看起來好凶,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