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們啊!」柒瑾諾不開心的嘟嘴,「要不然我們就早點想起過去的事了。」
夏憶寒輕輕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道:「過去的事記起來又有何用,不還是照樣重蹈覆轍?記憶這東西只能在人們空虛的時候用來懷念一下當時的輕狂,卻無法對現在的生活起到任何改觀作用。難道你知道自己前世為了救我而被貶入凡間,現在還會因為懼怕當時的事情而不去救夕蕪嗎?」
柒瑾諾愣愣地看著夏憶寒一本正經的說出這麼一長串話,覺得非常稀奇。但覺得既然他這麼說了,也不無幾分道理,於是慢慢悠悠地說道:「那麼這位莜夜公子,如果你知道了結果,還會和我一起逃走嗎?」
夏憶寒一聽到她的問題,眼神中突然透出點點溫柔,彷彿回到了幾百年前莜夜的身份。他輕輕地摸了摸柒瑾諾的兩個小辮子道:「我會,因為有你在的地方最好。」
一旁的墨瞳打了個寒顫,道:「你們兩個別在這裡肉麻了。今天是夕蕪審判的日子,咱們要快點去十八層審判庭救她,救了人你們再膩歪。」
柒瑾諾臉紅著白了他一眼,這才想到自己來這裡的任務,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道:「咱們這是在幾層?」
墨瞳道:「十八層,隔壁就是審判庭。」
柒瑾諾笑了笑,拉著兩個人走進了隔壁的審判庭。
審判庭和夢裡一模一樣。審判庭大廳有一圈一圈環繞的石頭座椅,每個座椅上都坐著鬼界德高望重的人。在石頭座椅環繞的中間位置就是將要被審判的亡靈。而此刻的夕蕪正坐在那群亡靈的最右邊,看上去像是第一個審判的。
柒瑾諾剛想衝過去拉起夕蕪逃跑,被身邊的夏憶寒一把按住。他對她搖頭道:「咱們先看看她在這裡的審判結果再決定救不救。」
「什麼意思?」柒瑾諾眨眨眼睛。
「就是說,如果她也是投胎去人間,咱們就去好好給她道個別。畢竟,咱們還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出去。」有了上次南風的經驗,夏憶寒這次顯得成熟冷靜了很多。柒瑾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轉眼就看到鬼王帶著一眾小鬼慢悠悠地進來了。
他一身黑色長袍像極了鬼翰宮的人,但眉宇間又少了幾分鬼翰宮弟子應有的殺氣,倒顯得親和了很多。
鬼王掃視了一圈整個審判庭,慢慢悠悠地走上了審判台。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亡靈,亡靈無一不嚇得直哆嗦。突然他抬起一隻手,指向了坐在最右邊的夕蕪道:「這個姑娘的罪呈上來給我看看。」
一個手指奇長的小鬼畢恭畢敬的呈上一本黃色的簿子。鬼王挑起眉翻了兩下,就將簿子扔給了那個小鬼,道:「鬼翰宮四大殺手之一夕蕪,我已經看了加你的罪了。因為你濫殺無辜,殺的人不計其數,所以本王宣佈你……」
他突然頓了一下,眼睛不自然地瞥了一下審判庭的大門,然後加重了聲音道:「本王宣判你經歷九九八十一道刑罰,然後才准投胎人間。當然,投胎道時候不能投胎做人,只能投胎成一頭任人宰割的豬。」
聽到這裡,眾人皆是一哆嗦。九九八十一道刑罰已是極重,就算投胎到人間也必然留下後遺症,現在又讓她投胎為豬,這罪判的太重了。
一個鬼界的長老站起身,他杵著比自己還高的權杖哆哆嗦嗦道:「鬼王,太重了,會落下話柄的。」
鬼王一擺手道:「我意已決,眾位長老還請不要再相勸。」
其他幾位長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弄得柒瑾諾一陣心煩。她不顧夏憶寒的阻擋,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拉住夕蕪道:「你們鬼界判的不公!我來帶走她!」說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將夕蕪拉著向門外跑去。
鬼王對著身邊的小鬼大叫:「給我追!追回那個仙界的黃毛丫頭,押到我面前來!」小鬼們聽到鬼王的命令,七手八腳地追著柒瑾諾的方向跑去。
幾位長老也亂了套,他們和其他德高望重的人一起奔出門去看熱鬧。這等熱鬧,可是百年難遇啊。
鬼王看著眾人呼呼啦啦地散去,嘴角揚起一個笑容,他對著半空中的一個位置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一個身穿淡紫色衫子的女子突然在半空中出現,她慢慢悠悠地降落在鬼王的面前道:「做的不錯,我們閣主會好好遵循承諾的。」
鬼王笑了笑道:「那就謝謝你們了。」
柒瑾諾拉著夕蕪在前面奔跑,墨瞳和夏憶寒在身後抵擋著撲過來的小鬼。小鬼們看到夏憶寒和墨瞳的法力實在厲害,也不敢貿然進攻了,只是一直跟在後面等待時機。
夕蕪的手被柒瑾諾拽的生疼,但是她卻沒有掙脫開,滿腦子都是又見到柒瑾諾的歡喜。但是很快這種歡喜就被憂愁取代。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和柒瑾諾跑出鬼界,柒瑾諾必然會受到很重的懲罰。於是她咬緊牙關,甩開了柒瑾諾的手。
柒瑾諾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停在那裡不再跑的夕蕪,而她的身後,夏憶寒和墨瞳因為停下來的緣故,被小鬼開始圍攻。
「夕蕪,前面就是出口了,快!跟我走!」柒瑾諾說著要去牽她的手,卻被她一巴掌扇開了。柒瑾諾的手掌微微發紅,她呆呆地看著夕蕪道:「怎麼了,夕蕪?」
「我不願意跟你走!」夕蕪面無表情道,「你們走吧。」
「為什麼?難道你願意經受九九八十一道刑罰,然後再投胎去人間做一隻豬嗎?」柒瑾諾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
夕蕪轉頭看了一眼正在同小鬼廝殺的墨瞳和夏憶寒,半晌問道:「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
「夕蕪……」
「墨瞳和夏憶寒和我並不熟,不會為了我來拚命。而你明明能力不夠,卻要來救我。他們為了保護你才拚死跟著你,你呢?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吧。」
柒瑾諾呆立在原地,自己一直把墨瞳和夏憶寒跟在身邊的事當做理所當然,不但從來沒有心存感激,還經常給他們惹麻煩。就連夕蕪是不是真的願意跟自己走都沒有問過就拉著她的手逃跑。真的是自己太自私了。
「你一點也不懂事。」夕蕪眼神閃爍,「你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不能再按照自己的性子做事了。我受到這種處罰是理所應當的,我無怨無悔。」說完,夕蕪繞過夏憶寒和墨瞳,向著審判庭的位置走去。
小鬼們見夕蕪走回去了,紛紛便要撤回去。誰知就在這時候鬼王干了過來,他冷笑著對著小鬼們道:「夕蕪知錯能改,還幫我們抓住了異徒,立下一功,直接轉去投胎去人間做一介凡人。而柒瑾諾、夏憶寒、墨瞳因私闖鬼界妄圖帶走亡靈,罪不可恕,應交由仙界、魔界審判!」說著提起袖子一揮,三個人的身體便再也立不住。
蒔檸從柒瑾諾的懷裡睡覺被吵醒了,揉著眼睛正要出來就看到小鬼們七手八腳的捆了夏憶寒、墨瞳和柒瑾諾,嚇得趕忙又縮回了柒瑾諾的懷裡。
她聽到不遠處傳來陣陣悅耳的鈴音,一個柔媚的女子的聲音對鬼王道:「計劃實施完成,夏憶寒交給我,其他兩人押回仙界交給聖仙處置。」
鬼王哈哈大笑著指揮者小鬼們慢慢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