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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蒔檸 文 / 蘇門小七

    夕蕪提著小妖精的翅膀和柒瑾諾出現在楚黎面前的時候,楚黎正盯著一張紙發呆。柒瑾諾叫了幾聲「凌仙」,他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看到夕蕪手中的小妖精,有一點點吃驚。他放下手中的紙,湊過來看那個鵝黃色的小妖精。

    看了一會兒,他將眼睛彎成月牙狀,笑嘻嘻地問道:「你們怎麼會捕捉到蒔花的小妖精?」

    「不是我們抓的。」柒瑾諾說道,「她不知道怎麼從妖界來到人間,再也回不去了,我們帶著她來見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想讓你幫忙把小妖精送回妖界。」

    楚黎藍色的眸子盯著小妖精看了一會兒,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過了很久,他又瞇起眼睛笑道:「這恐怕我做不到。」

    「為什麼?」柒瑾諾、夕蕪和小妖精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天命不可違。」楚黎依舊掛著他那高深莫測的表情,「這個小妖精來到人間被你遇到不是偶然,她一定有某種使命。當她完成了這項使命,自然就會回到妖界了。」

    柒瑾諾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道:「那她回不去的這段時間怎麼辦呢?」

    「你收留她唄。」

    柒瑾諾聽著楚黎的話,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於是看向小妖精。小妖精兩隻手抱在胸前,因為翅膀被夕蕪提著,所以這個動作顯得很滑稽。她想了一會兒,覺得楚黎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對柒瑾諾說道:「我這段時間是回不去了,你收留我吧。」

    夕蕪皺著眉頭剛想反對,柒瑾諾就馬上回答道:「好呀,我收留你。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我沒有名字。」小妖精答道。

    「怎麼會沒有名字啊。」柒瑾諾驚訝道。

    「沒有就是沒有啊。」小妖精聳了一下肩表示無奈,「我剛修煉成妖精就到了人間,要不你給我去一個吧。」

    「你既然是蒔花的妖精,那就叫……」柒瑾諾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蒔檸!你就叫蒔檸好不好?」

    小妖精抖了抖翅膀,夕蕪把手張開,她就飛向了空中。她在空中打了幾個轉,然後落在柒瑾諾的肩膀上道:「我很喜歡!那我叫你什麼呢?」

    柒瑾諾將小妖精從肩膀上提著放到了手上,看著她道:「我叫柒瑾諾,你可以叫我……」

    「柒柒!」蒔檸不等她說完便搶著說道,然後抱著柒瑾諾的手指親了一口,「我就叫你柒柒好不好?」

    柒柒這個名字從來沒有人叫過,被蒔檸突然這麼一叫,竟然很好聽。柒瑾諾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頭說道:「好,就叫柒柒。」蒔檸抱著柒瑾諾的手指又是一頓猛親,弄得在一旁的夕蕪直嚷嚷自己的師父偏心了這個小妖精。

    楚黎看著他們三個笑鬧著,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那張紙繼續看了起來。

    深夜,整個街道都陷入了沉睡中,沒有一個房間裡還有燈光,只有月光安靜地在夜空中散發出淡淡地光芒。柒瑾諾睜開眼睛,看了看睡在房間另一個床上的夕蕪,又看了看蒔檸趴在桌子上正在打呼的蒔檸,確認兩個人都睡了,才躡手躡腳地摸著黑起床穿好衣服,然後抱著《玲瓏語》和蝶舞從窗口翻身躍了出去。

    還沒落地,她就念了一句口訣,整個身體就在空中騰飛起來。她閉上眼睛又想了一下《玲瓏語》上關於飛行的章節,然後控制著身形搖搖晃晃地向前飛去。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距離客棧不遠處的一個竹林。她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握住劍穩了穩身子緩緩地落在地上,然後從懷裡掏出《玲瓏語》,翻到劍術的章節,藉著暗淡的月光仔細閱讀起來。這幾天在人間,柒瑾諾一直覺得自己對仙法不夠熟練是無法救出段迪歌和蘇顏的,於是找到了這個離客棧不遠的小竹林,每天晚上偷偷過來練習仙法。雖然用了好幾天的時間研究劍術和飛行術,但終於初見成效。柒瑾諾為自己的進步感到滿意,更加堅定了每天來竹林練習仙法的信念。

    她看了好幾遍劍術第二部分的內容,始終無法明白那個招數是怎樣使出來。她將《玲瓏語》放到地上,提起蝶舞開始揮舞。紫色的劍穗隨著她的劍法飄動著,牽引著劍穗下兩隻銀白色蝴蝶左右擺動,彷彿有兩隻活的蝴蝶圍在她身邊翩飛一樣。

    她一個縱身跳到竹子的頂端,腳下卻沒踩穩,又一頭栽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念口訣,身體就到地上了,疼的她是一陣呲牙咧嘴。她摸了摸屁股,踉蹌著站了起來,拍了一下身上的土,又一次向竹子頂端縱身躍去。

    這一次她的腳成功的夠到了那棵竹子,就在馬上落在竹子頂端的時候,腳下的力道突然小了好多,一下子又摔了下來。這一次她立刻反映了過來,念了一句口訣,手中的劍飛了出去。她腳下一用力就踩在那把劍上,然後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她伸出手,蝶舞劍飛回到了她的手中。怎麼好像自己對劍術比別人掌握的慢一些呢?柒瑾諾有些洩氣地想著,撿起剛才被自己放在地上的《玲瓏語》,拍了拍上面的土,塞進了自己的懷裡。她咬著牙想要再試一次剛才的招數,卻聽到竹林深處好像有什麼聲音傳來。

    不會是鬼吧……柒瑾諾腦子裡突然蹦出自己小時候五師兄嚇唬自己時講的鬼故事,神經一下子崩了起來。她抱緊蝶舞轉身想要趕快離開竹林,卻猛然覺得那個聲音很熟悉。

    她吞了一口唾沫,側耳聆聽那個聲音,發現竟然是琴聲。

    竹林裡有人?她立刻反應過來,心中的恐懼褪去了一大半。她提著劍一點一點向著竹林深處移動,盡量屏住呼吸。琴聲慢慢清晰了起來,她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那個琴聲她聽過,就是澤那天在街邊彈給自己聽的曲子。難道是澤?想到這裡,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眼前漸漸的明亮起來,她的視線中出現了穿著黑色長衣的夏憶寒。他坐在地上,腿上架著一把雕花古琴,琴聲正是從他的指尖流出來的。聲聲入耳,如極力地壓抑著哭泣的聲音般地揪疼了人的心。

    柒瑾諾呆呆地看著他,幾隻白色的蝴蝶圍在他身邊翩翩起舞,彷彿一幅被多情女子描繪在絹子上的圖畫。有風吹過,竹林間發出「唦唦」的聲響,有一片竹葉打著卷被風帶著落在了他的肩頭。她突然想過去彈掉他肩頭的竹葉,順便彈走他眼神中的那片寂寥。

    夏憶寒繼續彈著手中的古琴,柒瑾諾只感到一陣酸楚,卻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臉上有什麼劃過,她伸出手一抹,發現竟然是自己的眼淚。為什麼感覺這一切是那麼熟悉,這種熟悉並不是因為在什麼地方見過的那種熟悉,而是彷彿曾經刻骨銘心的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那般地熟悉。

    夏憶寒感覺到有人注意自己,手指尖在琴弦上劃出一個刺耳的音調,驚走了身邊的白色蝴蝶。他抬眼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柒瑾諾,眼神冰冷的讓她不禁抖了一下。藍色的絲帶在他烏黑的發間飄動,清秀的面旁在月光下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澤……」柒瑾諾大腦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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