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距離上次仙界暴雪已經過了二十年。許多仙界的地貌有了很大的變化。因為仙界兩大門派的叛變,許多門派都加強了防備,以防搬入人間的鬼翰宮和淡月閣再次對做出什麼對仙界有傷害的事情。只是一晃二十年過去,鬼翰宮和淡月閣也沒有再次返回仙界。於是仙界開始呈現一派祥和之氣。但其實仙界依舊暗波湧動,有的門派在暗暗謀劃著什麼。
是夜,已入夏,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氣味,月亮被厚厚的烏雲遮蓋,看來仙界今夜要下一場大雨。整個仙界靜悄悄的,一點燈光也沒有,很多仙人都已經睡下,偶爾有幾個巡夜的士卒路過各個門派的大殿門口。
在這黑漆漆的夜裡,一個白色的人影悄悄潛入了傲雪閣。雖然大殿裡並沒有點燈,但是整個傲雪閣大殿還是散發出一層淡淡的藍色光芒。人影晃了一下,伸手輕輕探向大殿的大門處,手指尖在觸到一層薄薄的液體的一瞬間收了回來。
不愧是傲雪閣,竟然能用水做結界。她這樣想著,不禁皺起了眉頭。淡淡的藍光將她照的忽暗忽明,身上白色的長裙也被渲染上了藍色。她又一次將手探了過去,並且默念口訣,手竟然穿過那水做的結界,碰觸到了大殿的大門。「這個法子有門。」她得意地笑了一下,繼續默念口訣,然後身體也靠了過去。只是,這一次身體並沒有跟著手一起進入結界裡面,而是緊緊貼在了結界上。
怎麼回事?難道這個辦法沒法讓大件物體通過?她感到有些沮喪,只好將身體離開結界。她想把手也拔出來,卻發現手彷彿被結界吸住一樣,完全出不來了。她試了好幾次,胳膊都被拽疼了,手依然在結界裡面。這下她開始慌張了起來。
這時,突然在她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頭去看,發現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袍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後,十七八歲的樣貌,正一臉嘲諷地看向她。
「你是誰?為什麼捉弄我?」她有些惱怒地看著少年,心裡其實有些發楚。看他穿著藍色長衣,明顯就是傲雪閣的人。只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有這麼厲害的仙法可以感覺到她的悄悄潛入。
少年饒有興致地繞著她走了一圈,看著她看向自己憤怒的眼神就覺得好笑,於是便想捉弄她一番,開口道:「看你一身白色,應該是聖颭教的人。你半夜潛入我們傲雪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我看我還是把你交給聖仙,讓他發落你吧。」
她一聽,腦子就「嗡」地一下炸開了鍋。如果自己半夜偷偷潛入傲雪閣的事情被聖仙知道,自己恐怕就要被狠狠地處罰一頓了。一想到聖仙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憤怒的表情,她就嚇得直哆嗦,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少年一看她被自己嚇得面色慘白,心裡竟有些不忍再捉弄她,忙念了口訣。她的手一下子從結界裡面出來了,身體不由地一鬆,便坐在了地上。他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偷偷潛入傲雪閣了,被我撞到還好,被我師傅撞到,非拉你去問罪。」
她聽著他的話,不由鬆了一口氣,轉身剛要走,卻被他叫住。她回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生怕他後悔,於是腳稍稍向後撤了一下。
少年看她望著自己,一時竟不知道怎麼說好,於是撓了撓頭,想了一會兒,說:「那個,我叫段迪歌,傲雪閣大弟子。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拜託我,只要不是傷害我們同門的事,我都可以幫忙。」
她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明白他是要幫自己,於是露出了欣喜地笑容,向前走了一步,又眨了幾下眼睛,問道:「你真的願意幫我?」段迪歌愣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她轉了一下眼睛,說:「這件事肯定不會傷害你同門。只是讓你幫我拿樣東西,用完了我馬上歸還。」
段迪歌一時反應不過來,忙問道:「什麼東西?」
「記錄咱們仙界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的《琉璃錄》。」
段迪歌聽了長舒一口氣,原來她想要的是記錄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的那本《琉璃錄》。那時一本很普通的書,在傲雪閣的藏書館裡一直放著,是記錄仙界每年歷史的書,總共十二本,每一本記錄一百年的歷史。裡面沒有一點關於仙界秘密的內容,因此也沒有人特別看管。他這樣想著,又看向正一臉期待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她,於是拍了一下胸脯道:「放心,我肯定個你弄到。明天晚上這個時候咱們在這裡見面,我把書給你。」
「那就謝謝你了。」她說著轉身便要走,突然又想到什麼,於是回過頭來調皮地笑了一下道:「我叫柒瑾諾,是聖颭教聖仙的弟子。」說完,念了一句口訣便消失在了段迪歌的視線中。
柒瑾諾……他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卻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於是搖了搖頭,念了句口訣,轉身走進了傲雪閣的大殿。
柒瑾諾回到聖颭教,一走進大殿的大門,就看到冰灼月正一隻手撐著額頭坐在椅子上。看到她回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縱身輕輕一躍,便到了她的身子前面。柒瑾諾嚇得一哆嗦,慌忙跪下,頭也不敢抬。
「這麼晚,你偷偷跑去傲雪閣幹什麼了?」冰灼月冷冷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她嚇得又打了一個哆嗦。
「回,回師傅……我,我……」她一邊說,一邊在心裡盤算到底說不說實話。盤算了半天,她最終一咬牙道:「我想去傲雪閣借《琉璃錄》看。」說完後,她偷偷抬頭看冰灼月的臉,發現他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在考慮怎麼處罰她,於是大氣不敢出,靜靜地看著他。
冰灼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便走向了大殿旁通往偏殿的小門。
這是說師傅不再追究了?這樣想著,她不禁鬆了一口氣。站起身,身子因為剛才的高度緊張還無法協調四肢。她晃晃悠悠地向著師傅剛才離去的小門走去。
她一心想要趕快走過偏殿,回自己的房間去,但是腳下依舊沒什麼力氣。她皺了一下眉,剛想使用仙法快速轉移到自己的房間,卻聽到偏殿的一個小門處傳來什麼聲音。她有些好奇,不覺向著偏殿的那個小門湊了過去,結果聽到裡面好像有人走動。
這個房間不是禁地嗎?這麼晚了,是誰在裡面?她抬頭看著房間門上的「禁」字,好奇心湧了上來。她用手輕輕推了一下房門,發現門竟然被她推開了。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並沒有繼續推開,而是向著推開的門縫裡面瞧。
門裡燈火通明,不像是平時不能進的禁地。她思考了一下,繼續往門裡面瞧。
只見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冰床放在房間的正中間,冰床上躺著一個人,一身淡紫色的衣服,胳膊臂彎處還有一條紫色的飄帶,飄帶的末端還繫著兩個銀色的鈴鐺。而在冰床的另一邊,一身白衣的冰灼月正小心翼翼地配製著什麼藥物。
這是怎麼回事啊?柒瑾諾不禁屏住了呼吸,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