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孫家。
樸素的後院內,一個穿著中山服的中年男子,兩鬢早早就染起了白髮,他一手拿著放大鏡,一手拿著剪刀,正在修剪院子裡的幾株梔子花樹。
這時候,一名青衫老人走進來道:「老爺,外面葉老和趙老兩人前來拜訪。」
「呵呵,該來的還是來了。」作為政治大佬,唯一一個進入十鼎之內的孫立疆,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坐在了院子的石桌和石凳上,擺弄著茶具道,「讓他們進來吧。」
「哈哈,孫老,又在修剪你那幾顆梔子花呢。」不多時,穿著一身西裝的葉天明爽朗的走了進來,緊隨其後的,便是華南軍區二號首長趙忠良,他穿著一身軍裝,看上去頗為嚴謹,衝著那幾株梔子花樹瞅了幾眼道,「都十幾年了,幾株梔子花樹倒是照料的挺好,我那裡有幾盆天山茶樹,要不要換換?」
「十幾年了,梔子花的味道我早就聞習慣了,還是不換的好。你那幾盆天山茶樹,還是留給自己吧。」孫立疆呵呵一笑,倒滿了兩杯茶水道,「葉老,看你穿西裝我倒是挺不習慣的,綠軍裝多好,何必要換掉?」
「穿了一輩子綠軍裝,偶爾換換口味也屬正常嘛。」葉天明,曾經華南軍區的一號首長,也是杜飛的直接領導,自從杜飛出事,被開除軍籍,驅逐出天龍組以後,他也沒有在軍區留多久便退役從商,一手創下了傾城國際這個響徹全國,甚至是國際聞名的投資公司,從一身綠軍裝換成一套昂貴西服,期間卻又不少的故事。
而曾經的二號首長趙忠良,則直接領到了華南軍區,兩人都是多年的朋友,在京都這塊巴掌大的地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個軍區首長,一個商業大鱷,還一個政治大佬,十鼎之一的人物,此刻卻在院子裡討論換花換衣服的問題。都是過了半百的老狐狸,很多事情用不著說的太明白,這也是老一輩的人習慣的言行。孫立疆抬眼看了看兩人,輕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是為了你們的得意門生杜飛來的吧?」
葉天明和趙忠良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尷尬道:「泛海的事情,雖然和杜飛有關係,但真正害他的人不知道他。」
孫立疆卻沒有直接接話,而是看著那幾株梔子花樹道:「老趙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不換了這幾棵樹嗎?願意很簡單,這幾棵樹是我在泛海剛出生的時候種下的。樹有多大,人也有多大。樹倒了可以重新載過,但是人死了,卻沒辦法再回來。我孫立疆一輩子只有那一顆獨苗,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國人都講後繼有人,但我卻愧對祖宗,在這個時候斷了香火,你們說,我該怪誰?」
「這……。」趙忠良遲疑道,「我們承認,我們也有責任,杜飛的確是要去殺泛海,但最終還是沒有去,泛海的死,是其他人蓄意的。」
「這我知道。」孫立疆開口道,「但如果不是因為他,那人也沒有機會對泛海下手,你們說,對吧?」
葉天明皺了皺眉頭,索性也把話敞開了說道:「這件事的確是杜飛有些衝動,但要不是泛海他協助沙蛇傭兵登錄華夏,綁架我女兒,他也不會這麼做。作為丈夫,妻子被人威脅,就算是老孫你也坐不住吧。總之我承認我管教無方,你老孫要追究責任我也心甘情願,但要動杜飛,我堅決不同意。」
「這麼快就開始護犢子了?」孫立疆抬眼片刻,再次低下頭,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不管如何,我承認泛海有錯在先,認識多年,我也不是不明事理,胡攪蠻纏的人,不過有的時候,花花草草太冒頭了總會惹人注目,該修剪的還是要修剪,若是手心太軟,難免會助長氣焰,這個現象可很不好。」
「這個我自然明白。」葉天明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孫立疆的態度和他預想的差不多,只要他不明眼對付杜飛,杜飛就沒什麼大問題,至於其他的,還不至於讓他們束手無策。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天倫之樂看來無福消受,只能在化為黃土之前,多為國家盡幾分綿薄之力了。」孫立疆不知道實在哀悼還是在感慨,「兩位要是真心想要喝茶,老頭子我可以奉陪,如果沒有其他事,我這把老骨頭還想要清閒清閒。」
「那就告辭了。」葉天明和趙忠良都是站了起來,便告辭離開了院子。
先前那名青衫老人面帶疑惑,問道:「老爺,就這樣放過了?」
「哼哼,我孫家唯一一根獨苗,說死就死了,豈能如此輕易放過?不過歸根究底,也不全是杜飛的責任,我不會明眼去為難他什麼,但若是有些時候,他死了,也與我無關。」孫立疆臉色陰沉道,「查出來沒有,殺害泛海的,到底是什麼人?」
「暫時還沒有。」青衫老人搖搖頭,「當時所有的焦注點都在杜飛身上,沒有人會想到有其他人敢對泛海下手,對方也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有機可趁。」
「哼,敢殺我孫家的人,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他找出來!」
「是!」青衫老人微微點頭,眨眼就憑空消失。若是杜飛在場,一定會知道,此人的實力,已經步入天元境界。
離開孫家後院的葉天明臉色微微變冷,整了整領口道:「這個孫家老兒,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不就是進階十鼎之內,不過也是排在末尾的角色,真要比起來,我也不會怕了。」
「老葉,恐怕孫立疆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畢竟孫泛海是他孫家的一根獨苗。」趙忠良微微皺眉道,「這個兔崽子,盡折騰些ど蛾子,這次還搞出這麼大個麻煩。老葉你過去以後可以好好敲打敲打。」
「哼,杜飛哪裡做錯了,老婆都被人綁架了,不生氣才怪。」葉天明沒好氣的撇撇嘴。先不說杜飛曾經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兵,葉傾城是她的親生女兒,孫泛海如此胡來,他怎能不生氣?況且杜飛現在還是他女婿呢。
趙忠良乾咳一聲:「老葉,要不你回頭勸勸杜飛,讓他重歸天龍組,一來可以保障他的安全,二來,天龍組自從上一次的損失以後,整體實力的確下降了不少,在面對外地的時候,實在壓力不小。這可是我們華夏站在最邊緣,最前面,也是防護力最強的隊伍,千萬不能人才凋零啊。」
「你以為我不想,那狗犢子就是一根筋,當年的事情他一直沒有走出陰影,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誰說也沒用。」葉天明翻了個白眼道。
「哎,這倒是,不過若是我們遇到麻煩的話,我也希望杜飛偶爾可以出手幫忙。」
「這是自然,雖然他離開天龍組多年,但始終都是一個兵,一個華夏的兵,天龍組要是真遇到什麼麻煩事,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葉天明點點頭,道,「不說了,回頭再找你喝茶,我得去一趟華南看看情況。」
……
陪著沈丹睡到九十點,她才依依不捨的起床,但是剛一動,臉上就傳來一陣痛苦的抽搐。
「你亂動什麼?沒事就好好躺下休息。」杜飛連忙扶住,沈丹還是第一次,遇上他這麼個變態,用力折騰了大半夜,也虧沈丹體制不錯,否則哪個女人能吃得消?
「可我還要上班呢。」沈丹嘟著小嘴道。
「上啥班,回頭我找老楊喝茶去。」杜飛混不在意道。
「你是首長,你牛逼,我們局長不怕你,可我怕他的,他可是我的直接上司,罵起來還不是罵我。」
「他敢。」杜飛一臉霸氣道,「他要是敢罵你,我就幫你罵回來!」
「你真霸道。」
「我喜歡。」
「我也喜歡。」沈丹一臉花癡的,捂著肚子可憐兮兮道,「我肚子好餓,你去給我買點早餐好不好?」
「你等著。」杜飛進了廚房,直接挖了半碗米倒進電飯煲裡,清水煮粥,然後下樓買了一點油條和酸菜,看上去就跟一個居家男似的。
沈丹頗為詫異道:「還真沒看出來,你會做飯?」
「我會的可多了,不就是做飯麼,很簡單嘛。」杜飛見怪不怪攪動著鍋裡的稀飯道,「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還不是要自己做飯,在部隊我還做過炊事班班長呢,只是後來懶得動而已。」
「吹牛。」沈丹不信的撇撇嘴。
「嘿,連你男人都不信。」熬半碗米的稀飯,加上電飯煲的功率很大,所有不出半個小時就好了,杜飛盛好一碗,拿著一個小凳子,把油條和酸菜都放上去,然後端到沈丹跟前,吹涼幾口之後就遞到她的嘴邊道,「來,嘗嘗你男人的手藝。」
沈丹鼓著腮幫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還挺好喝的,贊一個。」
「別讚了,吃點酸菜和油條。」杜飛夾了點酸菜,遞到沈丹的嘴邊,可她卻忽然停了下來,讓杜飛鬱悶道,「看什麼看,怎麼不吃了?」
「杜飛,你能不能一直都在我身邊,照顧我,愛護我?」沈丹忽然說道。
「廢話真多,趕緊吃東西。」
「真想一直都這樣。」
「咱能不煽情麼?」
「哎呀,人家以前科很好的,只是後來當了警察就很少用了,你讓我抒發一下怎麼了?」
「……。」就在杜飛心裡感慨女人的思維真奇怪的時候,電話忽然響起,看到號碼,他不由的張口罵道,「狗犢子,大清早的打我電話幹什麼?」
「還大清早了,都十點多鐘了。老大,你不會又在那個美女的溫柔鄉里不捨得起來吧?」黑狗猥瑣的聲音傳來。
「去你大爺的,你不在家好好享受你家夏蘭的溫馨,跑我這來酸什麼酸?」杜飛立即罵道。
「嘿嘿,哪敢啊,我家裡這位,哪能跟你的比……哎喲,老婆,親點,我開玩笑呢。」電話裡傳來黑狗求饒的聲音,緊接著電話就被接了過去,是夏蘭的聲音,「杜哥,你別聽這個死沒正經的瞎說,是這樣的,我和黑狗今天要舉行婚禮,特有來通知你,希望你能來給我們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