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寢宮遇刺,眼睛和臉被劃傷之後,賀蘭子徹已經加大了鳳儀殿的監守力度,雲歌並不擔心有心懷不軌的人闖進來。抓機書閱,海量小說免費閱讀/下載
喝問之下,那小婢似乎更加慌張,弓了腰背,縮腳縮手往她面前小跑過來:「娘娘!」
雲歌將小婢的儀態收入眼中,蹙眉不悅道:「宮中的規矩你沒有學過麼?」
小婢聲音壓得更低,連連擺手說道:「娘娘你小聲些,奴婢不想被人看見!」
「什麼事?」小婢神神秘秘的樣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聲音不知不覺的也跟著低了下去。
小婢眉眼秀氣,看上去年紀尚幼,那面容雲歌以前也見過幾次,確實是鳳儀殿裡面的宮女。
那小婢弓腰塌背往她面前走攏過來,也不行禮,左右看了看,遞給她一張疊好的紙簽,聲音低得如同蚊蠅在哼哼:「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娘娘!」
說完,急急忙忙的沿著牆根溜了,整個過程慌張得緊,儘是連禮數也沒有了!
沐雲歌心生疑惑,展開手中紙簽,上面蠅頭小楷寫著一行字:我在衣冠塚等你!
雲歌握紙簽的手抖了一抖,急忙往燈火明亮處湊了湊,又把那幾個字仔細的看了看,沒錯,是宮赫蓮的筆跡!
左邊心口處猛然的抖了幾下,雲歌急忙將紙簽緊緊的團了團,低著頭往鳳儀殿的外面走去。
鸞兒提了宮燈出來尋她,看見她步伐匆匆的低頭急走,從鸞兒幾步遠的地方走過,也完全沒有意識到旁邊有人,整個是失魂落魄的樣子。
鸞兒上前出聲道:「娘娘,我來接你回去,時辰不早了,太皇估計也應該要回來了!」
鸞兒的聲音很輕很緩和,卻還是嚇得沐雲歌呀的一聲驚叫出聲:「你在這裡幹什麼?不是叫你回去了麼?」
鸞兒一手提著宮燈,另外一隻手的手臂上面搭著一件衣服,上前行禮道:「娘娘,夜深了……」
「回去!」沐雲歌大聲說著,身子往後面退了退:「我讓你回去你聽不見麼?」
鸞兒被她的樣子嚇到,站在原地不敢亂動,更加不敢上前:「娘娘……」
「別跟著我!」沐雲歌大聲說著,提了腳下裙擺快步過了前面花廳,又過了遊廊,往殿門外面小跑而去。
賀蘭子徹應付完前面的一幫朝臣,回到鳳儀殿的時候已是亥時。
這是他掌權以來的第一個中秋節,兼著又收了北漠並了西郡,他自是高興,在朝臣們的勸說和吹捧之下,不由得多喝了兩杯。
在席間的時候,雖是多喝了兩杯,卻並沒有感覺到醉意。
離了宴席,往鳳儀殿這邊走來的時候,被深夜涼風一吹,喝下去的那些桂花釀這才慢慢的來了性子,頭暈暈乎乎的,腳下也跟著趔趄起來。
兩個太監用心的扶著,往鳳儀殿走來。
剛剛迎了兩位美人入宮那陣子,宮中的太監每夜都會讓他翻牌子,詢問他今夜下榻的地方是哪處宮。
他沉著臉回了幾次之後,見太監們還不能理解其意,便大發雷霆將近身執事太監貶了出去,自那之後,所有人也都跟著忽略掉了後宮兩位美人,每夜也不敢多問,直接將他送到鳳儀殿這邊來!
「你們,下去……」賀蘭子徹一進鳳儀殿,便揮揮手,對身邊的太監道。
青衣太監們有些猶豫,看了看前面那個寬大的院子,盡心的說道:「太皇,我們還是將你扶進寢宮裡面吧!」
他闊袖一揮:「下去!我自己能進去!」
太監們自是不敢再多言語,倒退著恭敬的退了下去。
賀蘭子徹看了看寢宮的方向,廊簷下的粉色宮燈讓他看著有些眼暈:「雲歌,雲歌我回來了!」
凝眸看了看腳下的路,他往前面行去。
身旁花影搖曳,崔采薇淺笑盈盈的從花廳旁邊走了過來,伸手將跌跌撞撞的他一把護住:「太皇!」
賀蘭子徹嗯了一聲,只當是鳳儀殿裡面值夜的宮婢,任由她扶著往前面走。
行了幾步,昏昏然當中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扭頭看過去,正看見崔采薇春水蕩漾的一雙媚眼,愣了須臾,賀蘭子徹心中大怒,用力將身邊人一推:「放肆!你怎麼會在這裡?」
崔采薇連著倒退了好幾步,抓了旁邊花樹才穩住身形。
她垂眉淺笑:「奴家在這裡等太皇呀!」
賀蘭子徹伸手使勁揉了揉眼,往前面寢宮看去,眼前浮現出沐雲歌敏感又憂傷的眼神,口氣陡然生硬冷冽起來:「滾回去!鳳儀殿豈是你能進來的!」
呵斥完之後,又往前面走去。
崔采薇也不生氣,款步跟著他走了兩步,見他進了屋內,輕笑一聲,折身在花廳裡面坐了下來。
「雲歌,雲歌我回來了!」他叫著她的名字,掀開珠簾卻並沒有看見本應該在床上歇息就寢之人。
四下看了看,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好幾度:「雲歌,沐雲歌……」
鸞兒和鳳兒聽見他的聲音,急忙從偏屋裡面出來,屈膝行禮回道:「太皇,娘娘還沒有回來!」
「還沒有回來?去了哪裡?現在都亥時將過,她沒有回來你們還有心情睡覺?」
賀蘭子徹心中莫名火氣,怒斥了鸞兒和鳳兒之後,在房間裡面焦躁的轉了兩圈,又吼了起來:「還不給我找去!」
看著鸞兒鳳兒帶了人慌慌張張出門,賀蘭子徹呼呼的喘著氣,抓了桌上涼茶猛灌幾口之後,在椅子上面坐了下來。
只不過須臾片刻,猛然又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急匆匆出了房門,抓住一個慌張的宮婢問道:「她去了哪裡?」
宮婢身子微抖:「奴,奴婢不知道!」
「廢物!」他罵了一聲,甩開那宮婢,大步流星往鳳儀殿外面走去。
這大半夜的,她不在房間裡面睡覺休息,難道……又偷偷的跑了?就因為後宮裡面多出來的這些無關痛癢的女人,她又拋棄自己和衍兒,一個人走了?
這個念頭一冒起來,酒是醒了大半,可是心中的怨氣卻慢慢的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