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梓傾背著林衍,艱難的在山中走著,初秋的清晨還是有些冷的,未干的露水全灑在了晏梓傾的布鞋上面,才走沒多遠,布鞋就已經濕透,冰冷的感覺從腳底直穿心頭。不過她自身的不適都被她忽略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把林衍帶下山找大夫來看看。林衍現在的情況不光是腦袋被磕破了這麼簡單,他失血過多還在發高燒,若不妥善處理,可能會變得很糟。
也不知道昨晚一滾之下到了什麼地方,晏梓傾找了很久才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熟悉,又走了一段,她總算是找到了出山的路,然後背著林衍快步下山。
一路上晏梓傾都在跟林衍說話,有時候是輕聲的安慰,有時候又是凶狠的威脅。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以極為不舒服的姿勢被她背在背上的人,雙眼中的神色顯得異常銳利,這是平時絕對不會出現在林衍身上的眼神。
他微微抬頭,看著前方蜿蜒而下的山路。因為晏梓傾背著他走得不太穩,以至於前方的畫面顯得搖搖晃晃的。他現在看什麼都覺得模模糊糊的,一點也不清楚,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在很多年之後都還清晰的印在他的腦海中。
"梓傾,衍兒!"晏梓傾感覺自己快累趴下的時候,終於聽到林大叔焦急的呼喊聲。
她抬頭看去,林大叔正艱難從山下上來,一個時辰的山路,他們各自走了一半,此處正式山路的中間位置。想必林大叔也是天一亮就立刻出發上山了。
看到晏梓傾背著林衍,疲憊不堪的林大叔突然腳下生風,幾步就跨到了晏梓傾面前。
"衍兒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頭上還有血,他這到底怎麼了啊?"林大叔問著,聲音突然拔高,尤其是看到林衍那被血染透的頭髮,嚇得險些暈了過去。
"林大叔誒,我現在沒空跟你說這麼多,你趕緊下山到鎮上去請大夫,林衍的情況可能不太好。"晏梓傾自己累的都快說不清話了,林大叔還一來就問這麼多問題,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好麼!
背著林衍回到林家,林大叔還沒有從鎮上回來。
林大嬸傷了腳不方便,就一直守在林衍的**邊,眼睛都不眨一下。晏梓傾用冷水洗了個臉,讓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後燒火頓了一鍋鮮嫩的魚湯。她先給林大嬸盛了一碗過去,讓她餵給林衍,之後自己也喝了一碗。
林衍燒得厲害,一碗魚湯連三分之一都沒喝下去。燒得神志不清的他,嘴裡一直說著胡話,像是陷在了夢魘中一樣,他聲音太小了,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可憐的衍兒啊,這才過沒多久,又變成了這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林大嬸看著林衍的樣子,轉過頭悄悄抹淚。
晏梓傾也很擔心,可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只有等大夫來了。
不過林大嬸的話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林衍之前也這樣過嗎?"
林大嬸不小心說漏了嘴,眼神古怪的看了晏梓傾一眼,然後避開了晏梓傾的注視,"沒,沒有,我是太擔心衍兒,也開始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