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錦庭說出這段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說話看向他,宋文靜居然不知道裡面竟然還有這層,姜維尼受過傷她是知道的。就在前一段時間,因為不是很嚴重,她也沒有怎麼過多的去關注,沒想到竟然會影響到生孩子,她看著關錦庭難得一副落魄的模樣,忽然想了想,最難過的莫過於他,孩子沒有了,竟然還要懷揣著不能夠說的理由。
姜維尼以為他是不愛她才會騙她把孩子打掉,而關錦庭不能讓姜維尼知道孩子竟然是因為關母的原因,姜維尼和關家世代恩仇,如果姜維尼以後真的嫁給了關錦庭,必定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恨關母一輩子,關母是關錦庭的母親。婆媳關係是婚姻穩不穩定一大因素,要是姜維尼因為恨關母而不肯嫁給關錦庭,這也確實是件麻煩事情,可若是將所有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姜維尼更加會恨他百倍千倍。別說是嫁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機會都可能微乎其微,關錦庭這樣做讓宋文靜很不解不解,她想了想。覺得愛情裡的男女做出來的事情都有些不可思議和出乎意料。
她鬧不明白了,就像當初她鬧不明白為什麼會和許深霖因為付諾而產生這麼多矛盾。
她搖了搖腦袋,覺得目前唯一的辦法來補救,讓姜維尼遺忘掉這件事情,她年齡還小,以後自然該忘卻的都會忘卻,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停留不前的事情,時間在流動,事物也在發生變化,相輔相成,息息相關。
關錦庭喝完悶酒之後,拿起後座的衣服快速穿上。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十二點,姜維尼一個人在家,她怕黑。
想到這裡,他也沒有在逗留,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還是基本上和許深霖還有徐達告別後,便匆匆的從會所出去。
宋文靜看著他有些搖晃的背影,歎了一口氣說:「有時候我覺得關律師要考慮很多,他和維尼根本不像我們想像中的簡單,維尼這樣的性格他沒有把握確實是情有可原,誰不希望要一個孩子,看似是一個女人受傷了,可一個男人往往比一個女人承受的要多的許多,關母是母親,他對姜維尼的感情太雜了,很多時候他的考慮也不是不無道理,他也許是最傷心的。」
宋文靜長篇大論說完,許深霖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開口道:「今天你一天都在擔心他們之間的事情,看上去感慨頗多。」
宋文靜側臉看向他道:「你說要是當初我們沒有在一起,我們現在都會變成怎樣。」
許深霖喝水的動作一頓,握住她手說:「我不是關錦庭,永遠不會讓自己走到自相矛盾這一步,你也不是姜維尼,很多時候我們看似表面複雜的東西其實結構非常簡單,錦庭和姜維尼要想修成正果,還得走很長一段要走,所以不要過多去想他們的事情,沒有結果。」貞布肝劃。
許深霖說完,宋文靜想想也是,徐達波蘭的女朋友去了一趟洗手間,宋文靜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徐助理,你都追去美國了,為什麼付諾在短短兩個月嫁給了別人。」
面對這樣的問題,徐達顯然已經從那段感情跳脫了出來,很輕鬆回了這樣一句話:「她說她沒辦法接受一個比我小的男人,或許我輸在了年齡上。」
很多事情都由各種因素組成,就像許深霖說的,表面看上去複雜無比撲朔迷離,其實結構非常簡單,就像徐助理愛了付諾這麼多年,最終兩個人都沒有在在一起,不是她不愛他,也不是他不夠愛她,而是時間與年齡,任何這個歲數的女人早已經沒有那個精力將自己的婚姻押在一場無望的賭局上。
姐弟戀是年輕人玩的玩意兒,徐達確實輸在了年齡上。
而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獨立體,不是缺了誰就真的活不下去,活不下去的是曾經,所以曾今的感情會死亡,走下去的是未來,徐助理才會有現在的第二春。
夜晚十二點的時候,姜維尼躺在床上聽見門外的動靜,她躺在床上沒動,隨即又聽見什麼東西摔倒了。
客廳裡面磕磕絆絆的聲音鬧了好一會兒恢復平靜,姜維尼最終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悄悄走到門口,將緊閉的門扒開一條縫隙,便看見關錦庭整個人橫塘在沙發上。
她看了一眼後,悄悄把門給合住,然後重新躺回床上,望著這滿屋子裡的黑暗,睜著眼睛一夜無眠。
習慣性去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將自己埋在被窩裡面,眼淚緩緩從眼角滲透出來。
第二天後,姜維尼還在床上睡覺,關錦庭推開她的門走了進來,她沒有回頭去看,只是感覺他站在那裡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裡是醉酒後的沙啞,他說:「我今天下午的飛機,需要去雲南出一趟差,阿姨每天三餐都會來給做飯,時間大概兩個星期,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自己,不准吃泡麵,暑假這段時間可以多和同學出去玩,要是錢不夠就和我的秘書達令說,她會給你匯錢。」
關錦庭叮囑完,姜維尼躺在那裡還是沒有動,也沒有轉過頭來看向他,若是放在以前,聽見他要去出差,她一定又是叫又是鬧,潑皮耍賴樣樣做到,可現在的她始終躺在床上背對著他。
兩個人中間好像隔著一個銀河的距離,中間滿是飛沙走石的物體在移動。
關錦庭說完,站了好一會兒,見她沒動最終轉身退了出去將門代關,姜維尼聽到那聲關門聲,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不知不覺留下來的眼淚,她想,她姜維尼什麼時候可以變得這樣脆弱了,剩下一個人挺好,再也不用見到他了,她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關錦庭離開後,保姆如往常一樣來公寓備飯,姜維尼還是躺在床上不不吃不喝,保姆在廚房將飯菜全部備好後,站在門口看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伸出手最終還是走了進來,輕手輕腳的來到姜維尼床邊,喊了幾句維尼,她不動。
她歎了一口氣坐在她床邊,手中拿著一塊濕毛巾為她擦著臉,一邊碎碎念著說:「你這是何苦了,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要啊,你現在還年輕這麼早要孩子對你來說也不一定是好處,阿姨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你,這幾天先生為了你整天整夜不睡覺,也沒好好坐下來吃過一口熱飯,一停下來就是抽煙,整個人越發沉默了,大家其實都不好過,先生這樣做自然有他要做的理由,維尼,你也不小了,先生這樣的歲數本該是結婚生子了,可他為了你至今都不考慮這些事情,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阿姨不敢妄自揣摩,這些年來自從我來這裡做工,你淘氣闖了多少禍,把家裡的東西能砸的都砸了,一年之中家中電器最少要換上三四回,裝修年年不下五次,先生連半句斥責都沒有,砸了就砸了,砸完後又找人收拾的乾乾淨淨,這要換做是平常人家,維尼要想這樣為所欲為,還真沒有幾個人敢承受得了,維尼,阿嬤給你做好了飯,起來吃點吧。」
阿姨哄著她,她最後用了阿嬤兩個字,姜維尼從小外公外婆都早逝,從來沒有一個陌生人會如家人一般給她擦臉,也沒有人會和她語重深長說這些話,她這些天的委屈統統爆發了出來,從床上起來滿臉淚痕看著阿姨,忽然張開嘴就娃娃大哭,撲到她懷中說:「阿嬤,我是不是太淘氣了,所以他才會不喜歡我,他才會不要我這個孩子,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克制不住自己,我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都是他害死的,阿嬤,我做不到不惹他生氣,只有他不舒服我才會舒服一點,可是阿嬤,我沒想到我會喜歡他,我不想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