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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30. 互相不放過。 文 / 舊月安好

    我們在醫院病房僵持許久,醫生說我現在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而且基本上已經成型,流產是不可能,只能引產。

    並且反覆勸了我很久,還問我老公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同不同意。

    我冷著臉坐在那裡,拒絕聽醫生所說的話,她還透過b超給我看孩子在我肚子裡的形狀,他說了很多。

    我覺得自己此刻像是被誰拿著一根一根針紮在皮膚上,我的孩子誰不想看著他從我肚子裡面平平安安爬出來,然後看著她一步一個腳印長大成人。

    可我卻沒辦法要他,林安航愛的是蘇茜,我沒辦法用這樣的一生去愛一個不愛我的人,而孩子,也注定的不到他父親的全部疼愛。

    林安航現在應該是恨我吧,恨我親手逼死他和蘇茜的孩子,恨我將他逼到這樣一個地步。

    醫生還在那裡苦口婆心勸我一定要慎重思考,我嘶啞著聲音許久才開口說了一句,「醫生,我打算離婚。」

    那醫生模樣大概四十多歲,正是成為母親好多年的女人,像她們這種見慣孩子生死的人,大概沒有誰像我,產檢b超一樣不落,最後卻是為了引產。

    她將眼鏡摘了下來,問我,「為什麼要離婚,上次你先生陪你來,你們兩個人看上去挺和諧的,也沒有矛盾,孩子是家庭紐帶,如果你斷了這紐帶,家庭上會缺少遺憾。」

    我說,「醫生你不明白,他有外遇,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上個月我們發生了很大的爭執,他愛的不是我,我好姐妹懷了,我還沒那麼大度讓他們在一起,所以我騙了他們,我騙他們,只要我的好姐妹將孩子拿掉,我就會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孩子就在前一個星期流掉了,他也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可我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和他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這樣噁心的背叛,我打算將孩子流掉,然後就離婚,之後他是否願意不願意和我的好姐妹在一起,我已經不在乎了,我要的,他們已經還了,所以」

    我停頓了許久,還是堅定的開口,「這個孩子我不能要,既然不能為她的將來做最好的準備,我也不想她生下來是一種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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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話我說的很快,彷彿語調慢一點,那些傷心就會鑽著空子趁虛而入,那醫生摘了眼鏡看了我許久,她歎了一口氣,「來我這裡的幾乎都是和你差不多情況的人,不過你要想清楚了,孩子沒了,就真的沒了,現在很多單親媽媽都選擇獨自帶著孩子生活,這未嘗也不是一種幸福。」

    我說,「我想給他一個完美的家,但不是現在。」

    那醫生重新戴上眼鏡在單子上寫了一些,然後遞給我,「既然你堅決這樣,我也沒有權利要求你怎樣,簽了這個,我們就準備手術。」

    我手幾乎是顫抖的簽下宋文靜三個字,然後醫生讓我回去洗個澡來醫院,又讓我記得喝幾杯水,我沒有回家洗澡,直接在外面淋了個浴,去醫院的時候護士給我端來幾杯水。

    我身上已經換了病服,差不多下午的時候,醫生看了我各項指標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後,給我掛了一瓶水。

    然後安撫了我幾句,並且告訴我過程會有點疼,和平常生孩子一樣,但和生孩子唯一的不同,就是生下來的孩子是死的。

    她說那個死字的時候,我眼皮忽然狠狠一跳,躺在病床上癱軟許久都沒說話。

    黑暗血時代/10386/

    掛水掛完,那醫生再次走了進來,站在我病床前摸了摸我小腹,再次問了我一句,「你真的決定了?」

    在那漫長的等待中,我幾乎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掙脫所有的一切從醫院離開,可當我想到以後如果我懷著這個孩子和林安航過一輩子,幸福嗎?我不幸福,生下他也不是一種幸福。(

    既然不是一種幸福,孩子生下來就是一個責任,沒辦法給他最好的,我又何必讓他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還不如趁他什麼都不明白的時候將他扼殺,說不定他下一次會出生在一個完美的家庭,會有愛他的媽媽,也會有愛他的爸爸,健健康康長大,多好。

    醫生等待了我許久,我還是先前那個答案,「決定了,我不怕疼,醫生您繼續吧。」

    那醫生見我已經沒有任何猶豫,幫我將掛水給收了,然後給我注射了一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一切都準備就緒後,我感覺自己腰有一點酸疼。

    那醫生叫我靜靜等待,之後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的時候,特別害怕,那種害怕就像小時候即將失去一樣什麼寶貴的東西無力感,仰著頭望著病房裡潔白的天花板,疼痛從先前的微弱一下劇烈席捲而來。

    我臉上全部都是冷汗,感覺肚子像是有一把鉗子在裡頭反覆絞痛一般。

    大概兩個小時後,我疼的已經在病房裡大叫,醫生進來看過兩次之後,讓我呼吸注意一下,別太吸進去空氣了。

    之後又走了出去,我臥在床上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死了半天命,感覺肚子的疼痛像是孩子在死亡下面掙扎,他在掙扎,我隱約聽到隔壁病房有嬰兒啼哭聲。,

    忽然之間,我後悔了,忽然一下,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

    只能反覆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辦法留你,對不起

    林安航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虛軟無力,疼痛還在繼續,我咬著牙,和他說著話。

    他在電話裡問我產檢大概時候結束,他媽做了飯在家裡等我回家,我望著外面已經天黑下來的夜色,用力說了一句,「林安航,我覺得你還是需要來一趟,我正在醫院。」

    他說,「哦,那我現在來接你。」

    我們都沉默了一下,我疼的痛苦呻吟了一聲,林安航似乎是察覺了什麼,問了一句,」文靜,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冷笑了一聲,那句話承載了我此刻的痛苦,說出來卻是無比的痛快,我說,「林安航,我在醫院引產。」

    我說完,便聽見林安航那端一陣劇烈的破碎聲,似乎是什麼玻璃製品的東西摔在了地上。

    電話那端久久都沒聲音,我聽見林安航忽然暴怒的說了一句,「宋文靜!你他媽就是個瘋子!」

    對,我就是一個瘋子,林安航,你不知道,這個孩子就是我們之間結束的終點,你讓我接二連三失去了那麼多,這都是你欠我的,孩子沒了,我們之間兩清。

    一清二楚。

    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音,我躺在床上滿臉冷汗痛快笑了出來,他怎麼都沒想到我會這樣絕,讓他一夕一朝之間兩個孩子全部都沒了。

    林安航,我不怕我們之間恨上,我只怕我們之間沒恨到相互都想掐死對方的那種境界,這樣你也放心走你的路,我也好心甘情願放過你和蘇茜,從此咱們兩不相欠。

    我躺在床上,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來,生孩子大抵如此,等我有些精力虛脫的時候,感覺病房門誰狠狠推開。

    我緩慢的轉過頭去看,他就站在門口,外面的燈光照射進來,林安航滿臉蒼白,頭髮凌亂的搭在頭上,像是一路狂奔過來一般。

    他喘著氣,目光像是要把我殺了一樣死死盯著我,病房裡所有的一切都禁止了,只聽見他的喘息聲,和我疼痛的聲。

    我無聲對著他詭異一笑,他看了我許久,忽然一下蹲在地上靠著牆壁無聲痛哭了出來,他抱著腦袋,我從來沒見他哭過,我們從結婚到現在,從來都沒有。

    他卻在此刻哭的像個小孩一樣,像是丟了什麼寶貴的東西,我們之間都失去了的東西。

    我在裡面流產完後,林安航在外面哭了大半夜。

    等一切都妥當後,我已經折騰的全身無力睡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林安航就坐在我床邊,

    他雙眼滿是通紅,嘴唇上有乾裂的白色皮子,房間裡的燈光將他的臉照射的蒼白無力,他顫抖了一下嘴唇,嘶啞開口說了一句,「宋文靜,我沒想到你這樣狠。」

    聲音像是從深淵裡傳出來一般。

    我躺在床上,看著他那樣一張疲憊又頹廢的臉,虛弱笑了笑,「是,不狠,我拿什麼來還你和蘇茜送給我這麼大的驚喜。」

    他忽然伸出手就要過來掐我頸脖,面容猙獰的說,「你是想要我斷子絕孫嗎?!你殺了我兩個孩子!」

    我被他掐的呼吸不能自主,又加上昨天折騰了一夜,他現在死命按住我的時候,我甚至都來不及掙扎。

    只是感覺他掐住我頸脖的手是冰涼的,像是有一年冬天我淘氣打碎了我爸他最愛的茶杯,他在冰天雪地的外面抽出一根結滿霜的棍子進來就狠狠抽打著我。

    一邊抽打我,一邊罵我怎麼那麼不小心,大年三十打碎東西不吉利,那一年,我們全家都戰戰兢兢過了一年。

    就因為我失手打碎了他一個杯子。

    可我現在還在為了那一頓毒打心有餘悸,就像我和林安航之間此刻的關係,都在對方身上加倍深刻的傷痕,我不放過你,你也別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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