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渺渺拼盡全力艱難說出的四個字,雖然沙啞,卻很是清晰響亮,男子愣住,周圍的宮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溫潤淡漠的男聲狀似無意的打破了這一刻的靜謐:「陛下,聽說皇后娘娘醒了?」
愣住的男子看了一眼雙眸緊閉神情痛苦的柳渺渺,眸中閃動著疼惜,不自覺壓低了分貝:「是,只是,皇后她的情況似乎並不是很好。」
那人似乎是在淺笑:「請陛下將皇后娘娘抱回寢殿,讓草民替皇后娘娘把脈——不過陛下也不必過於擔心,許是皇后娘娘昏迷太久,感官驟然覺醒,還有些不適應罷了。」
被稱為陛下的男子陡然鬆了口氣:「如此便好。」
在一片嗡嗡聲中,柳渺渺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被放回到床上,一隻手被拉出被子,而後似乎有兩根微涼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
又過了會兒,一陣好聞的香氣從她鼻翼拂過,彷彿是一陣清風,將她耳畔的嘈雜之聲都帶遠了,漸漸地,柳渺渺再次聽到屋子裡的聲音,這是一個與剛才清冽好聽的男聲截然不同的音色,三分溫潤四分淡漠,還有三分不卑不吭的從容不迫:「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無大礙,只是皇后娘娘昏迷太久,傷了元氣,如今初初覺醒,身子還有許多地方需要調養。」
「那還需有勞千神醫為皇后好好調養身子。」雖然用了「有勞」二字,但言語之間,卻分明含著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
那聲音不慍不怒,淡漠依舊:「此是自然,草民既然承諾陛下會救回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身子尚未大好,草民自然義不容辭。」
「如此甚好——這些年,辛苦千神醫了。」
「陛下言重了,太醫院的藏書,讓草民獲益匪淺,這些年為了醫治皇后娘娘,草民又機緣巧合有了許多意外收穫,當是草民感謝陛下隆恩才是。」只是這樣清淡的語氣,雖然用詞恭敬,卻總讓人覺得他與這天下最尊過的男子,地位彷彿不分上下。
聽著這些陌生又熟悉的客套話,柳渺渺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記憶深處破土而出,剛才那些紛亂的畫面再度襲來,最後的畫面分明是夢中實驗室的場景——
那笑得癲狂的女子忽然發現了少年的身影,面容變得異常猙獰:「太子?!沒想到,你會來……真是天助我也!」
最後一個字話音剛落,柳渺渺便看到那女子自液體的畫面中跳了出來,立在她跟前,而整個實驗室竟在瞬間崩塌,變成了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子裡只有他們三人,一個托盤落放在邊上的茶几上,上面有一條白綾,一個瓷瓶。
那女子近前一步,將自己的手覆在柳渺渺握著匕首的手上,用力往外拔,似乎想要拔出匕首,柳渺渺看了一眼正在向他們跑過來的少年,忽然明白了女子的意圖,用力壓住匕首,誰知用力過猛,那匕首竟沿著剛才的傷口更深的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