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應該是非常愛自己的。得到這個結論的冷墨天豁然開朗,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他明白自己確實是愛上了夏語藍,這個小女人徹底操縱著自己的心情。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就深愛著這個女人已經七年時間。
第二天是週末,早上,夏語藍沒有起床準備早餐,冷墨天出了房門沒有見到想了一晚上的人略有點失望,索性坐在客廳漫不經心的看著雜誌,實際上卻一直在默默留意著夏語藍房門的聲音。昨天晚上終於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後冷墨天的心情變的非常急迫,一晚上的煎熬,他恨不得現在立即見到夏語藍。冷墨天似乎看到了一個陷入熱戀的自己,雖然已經三十多歲,這卻是第一次有了動心的感覺,那種熱切的期待著見到一個人的心情,簡直就像是一個少年。
終於夏語藍的房門打開,梳妝整齊的夏語藍抱著孩子出來,臉上還帶著看的出來的倦色,冷墨天從沙發上站起來,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夏語藍將孩子抱給保姆,冷墨天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到:「語藍,過來吃早飯吧。」
夏語藍聽到這句話,動作頓了一頓,這一句話就讓她險些崩潰,多像是三個多月前的冷墨天對自己說話的語氣。
夏語藍走到餐桌前坐下,等到冷墨天也過來以後,兩個人開始吃早飯,沒有誰開口說話。深秋的早上天氣已經變得很涼,夏語藍穿著一件大大的深棕色粗毛線的針織開衫,柔軟的長卷髮披在肩膀上,皮膚白皙,低下眼時長長的睫毛閃動著,生完孩子的夏語藍不但沒有變的臃腫,身材更勝從前,有一種成熟的風韻之美,這風韻裡面卻又透著一股清新自然。
冷墨天看著坐在對面的夏語藍,有一種莫名的心動,他挪不開自己的眼睛,這個女人果然是不同的。如果她是自己的妻子,那看來即使失去了中間七年的記憶,對夏語藍的感覺卻還是和七年前一樣的。
「昨天晚上的事~~」
「我已經忘了,你不要再提了。」夏語藍沒有抬起眼睛,只是停下筷子,打斷了冷墨天的話。
冷墨天沒有再說話,開始悶悶的吃飯,心裡琢磨著:「忘了?難道說已經原諒自己了嗎?」那怎麼還一副不理人的樣子,前幾天總想和自己吃飯,今天早上特地把公司的事情放下和她一起吃早飯,也不見她有一點開心。
夏語藍不想和冷墨天說話,她搞不清楚冷墨天在想什麼,明明前幾天還討厭自己討厭的要死,還帶女人到家裡來,現在卻跟自己道歉,還主動來和自己吃早飯。這麼矛盾的行為,真是不能理解。雖然找不到以前那個心疼自己愛自己愛孩子的冷墨天了,但現在終於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吃一頓早飯,這也讓身心俱疲的夏語藍心裡安慰了許多。
吃完飯,夏語藍把孩子抱到自己這裡來,看著今天早上的天氣很好,夏語藍決定帶孩子去曬曬太陽透透氣,自從冷墨天醒來,夏語藍的負擔小了許多,終於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陪陪孩子,中午順便去和源源冷老爺吃中飯。冷墨天昏迷和失憶的這段時間,孩子給了她很大的安慰。夏語藍常常覺得虧欠孩子太多,在醫院一心照顧冷墨天的那段時間,夏思源和小太陽她都來不及給他們足夠的照顧,如今冷墨天醒了,最然把自己忘的一乾二淨,但是看到他身體健康的站在這裡,心裡也就滿足了。
「我們帶孩子出去走走吧。」冷墨天見夏語藍在給孩子準備玩具和衣服。
「你願意去?」夏語藍又點意外。
「這~~他們都說這是我們的孩子,我也該像個父親才對。」也許是處於愛屋及烏的原因,冷墨天走過去從夏語藍的懷裡接過孩子,笨拙且手腳僵硬的將孩子抱在自己的懷裡。
夏語藍看到這一幕,瞬間眼淚流了下來,冷墨天這是第一次抱小太陽,他們的女兒,第一次被爸爸抱在懷裡。這是夏語藍期盼了三個多月的場景,如今實現了。
那一刻,夏語藍從心底裡原諒了冷墨天。原諒了他遲遲不肯醒來,留下自己和孩子孤獨的生活;原諒了他留下自己一個人應對所有的生活瑣事讓自己一個人在深夜裡痛哭;原諒了他醒來把自己和孩子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原諒了他對自己的種種冷落和傷害。
在夏語藍心裡,冷墨天已經不僅僅是戀人,老公,更是自己的最親的人。
夏語藍哽咽著聲音回答他:「好。」
公園內的草地上,夏語藍和冷墨天坐在厚厚的防潮墊上,夏語藍抱著孩子。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說,夏語藍決定還是開口要求冷墨天給孩子起個大名。
「昨晚,本來是要等你回來,有事跟你說。」夏語藍開口。
「什麼事?」冷墨天回想起昨晚的事有點尷尬,怕夏語藍心裡還心存芥蒂。
「出車禍之前,我們曾經約定好,第二個孩子的名字由你來取。昨天晚上就是想說這件事的,孩子到了上戶口的時候了。」夏語藍一口氣把事情說了出來。
「哦,好,我想想,我們的女兒~」冷墨天說著開始認真的思考該取個什麼樣的名字。
聽到冷墨天輕輕說出那句「我們的女兒」,讓夏語藍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三個月前,冷墨天那個時候的溫柔表情跟現在的很像。
「今天對我來說是很特殊的一天,語藍,你可能對我很熟悉,可是我卻對你一點都不瞭解。對我來說,我們的關係就像是這早上的時光,才剛剛開始,我們的女兒也正像是這晨間的陽光一樣明媚,可不可以叫做冷晨曦?」冷墨天很認真的看著夏語藍的眼睛說。
「好,冷晨曦,希望我們的孩子可以健康成長。」夏語藍的心裡有一絲絲的甜蜜感覺。這樣認真的冷墨天就像是七年前一樣,仍然讓自己動心不已。
 
中午夏語藍和冷墨天帶著孩子去了冷老爺那裡吃飯。
深秋的風捲帶著落葉鋪滿地面。一家人在屋裡其樂融融的吃著火鍋。看著夏思源的身體基本恢復,只是腿部還需要時間繼續回復,夏語藍的心裡好受了一些。
吃飯間,夏語藍不停的關照著源源,給他夾菜,幫他擦嘴,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吃著那麼香,夏語藍的笑容一直持續著。這麼快樂的夏語藍,冷墨天第一次見,他甚至心裡有些嫉妒這個小小的夏思源。
冷老爺看到冷墨天看著夏語藍的樣子,聰明如他,自然看出了冷墨天眼裡面的愛意。
冷老爺是過來人,他很瞭解冷墨天,當初看到冷墨天失憶並沒有特別擔心。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秉性。夏語藍存在於他心裡面最純潔最柔軟的一處角落,即使失憶這種事發生在冷墨天的身上,他也相信他對夏語藍的感覺是不會變的,一切都需要時間。夏語藍這段時間裡成長了很多,將來自己不在了,有她和墨天撫養夏思源長大,將來自己也就沒有遺憾了。
這一天過得真的很像是一家人,只是冷墨天還是對孩子有些陌生,夏語藍的心裡已經是非常滿足了。
冷墨天開始想要慢慢的瞭解這個對他來說基本一無所知的妻子,雖然是夫妻,但是兩個人還是很有默契的分開住。
平靜的日子還沒有持續幾天,夏語藍在家接到電話,聽到夏思源受傷的消息時,夏語藍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想起昨天夜晚的那個噩夢:陰沉的天氣,街道上的行人都是一張張灰色的面孔,在一條街道的拐角處,她猛然間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夏思源,往日一臉朝氣的兒子此刻只有滿身的鮮血,在路面上扭曲的掙扎,嘴裡有氣無力的呻吟著。她想跑過去,可是腿怎麼也抬不起來,像灌了滿滿的鉛;她想要大聲呼喊,像所有的人大呼救命,然而她嘴巴張的很大,幾乎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一點聲音也沒有,也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他們。路人全都行色匆匆,都在心無旁騖的趕自己的路…
夏語藍的腦子很亂很亂,像一團麻,毫無頭緒,又像無數的螞蟻爬來爬去,這群螞蟻一遍喧囂地叫著,一邊急促的爬行,爬的她心慌意亂,爬的她步履蹣跚,爬的她上氣不接下氣。一向十分健康的夏語藍沒想到到了緊要時刻,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的虛弱…
迷迷糊糊之中,夏語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在急診室門口她給冷墨天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夏語藍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墨天,源源受了重傷,我~~我好害怕…」夏語藍的聲音哽咽著,顫抖著。
已經大致知道夏思源被車撞倒,看到的老師同學說飛出去幾米遠,送來醫院時人已經昏迷不醒,醫生說形勢不樂觀。夏語藍的心就到了嗓子眼,夏思源的舊傷還沒好利索,這回的傷勢實在太嚴重。夏語藍的手在顫抖,她實在不敢想像失去這個孩子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