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所幸桌上的包子什麼的還是能入口的,不過看到粥,夏語藍的臉上就像是個受足了欺負的小媳婦形象。可是冷墨天還是覺得這種表情十分的適合夏語藍。
吃完了飯之後兩人出門,準備去爬後山。太陽這時候已經探出了一點頭來,山林間鳥語紛繁,空氣清新,夏語藍一走出來就感覺整個人放鬆了很多。鑒於腳不能走的太快的原因,還是夏語藍走在前面,冷墨天配合她的腳步跟在後面。
夏語藍腳下的步子很緩,山間的小路許是因為人走多了的緣故,也不算是崎嶇。夏語藍慢悠悠的走上去也不覺得有壓力,一路上看看樹、瞧瞧鳥也覺得輕鬆,不過到底是缺乏鍛煉的姑娘,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已經覺得體力不支,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懶得不願意往前走。
冷墨天望著這姑娘也直歎氣,以後看來早晨得叫她起來跑步了。不過看她小臉紅撲撲的,也不忍催她起來走,就同她一起坐在路邊了。
「你以前爬過山麼?」夏語藍突然發問,她總覺得冷墨天的生活太過於機器化,做什麼事似乎都帶著目的性,像這種陶冶性情的事情他應該不會做吧,性情對於談生意的人來說並不算是優點。
冷墨天默然,倒不是因為他是否爬過山,而是因為似乎從夏語藍的嘴巴裡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有可能問的出來。難道在她眼裡自己就是行屍走肉沒有一點娛樂活動麼,可是……用行屍走肉這個詞來形容他也並不算過分。
夏語藍也是心思敏感的人兒,看到冷墨天沉默,也知道自己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看了些手錶,兩人只爬到山腰,就已經用了一個小時。要是爬一圈下來,估計中飯都不用吃了。
夏語藍拍拍冷墨天的肩膀,臉上疲色一掃而光,展現出一個十分乾淨陽光的笑容叫冷墨天起來可以繼續往上走了。
深山老林裡,偶爾會竄出一隻猴子或是一隻松鼠,好奇的望著兩人,卻是不敢靠近。夏語藍對這些動物天生有好感,也不時駐足停下來看看它們。冷墨天離她一直很近,有的山路比較滑,他也不忘記扶她一把。一路上雖然話不多,但是若有似無的關心卻是在沉默的兩人間默默的堆出了一種十分溫馨的氣氛,兩人走的也算是精彩非常。
到山頂的時候正逢太陽整個從山後竄出來,因為是陰天,太陽的光並不是十分濃烈。夏語藍抬起頭瞇著眼睛瞧這個太陽,它日復一日的掉下去又升起來,而我們這些碌碌生命在它面前不過是螻蟻而已。
夏語藍突然問自己想要什麼,但是好像又不知道。她心思簡單雖然處事通透,卻不願意去理會那些人與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也想過乾脆嫁一個有錢人領著孤兒院的孩子過上好的生活,但是她又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是褻瀆了自己心裡的信仰。
至於她信什麼,大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應該懷有敬畏之心。她有許多愛著的放不下的人,也有很多愛著她的人,但是這樣的一生是全部麼?這太陽在蔚藍的天空中綻放的如此深情而耀眼。
她也想這麼綻放一次,可是她不敢。她怕一旦開始就萬劫不復。也許她根本不需要燃燒,只需要安全的生活著就好了,活在她為自己苦心造就的一個平靜又安穩的世界裡。而像冷墨天這樣英偉不凡又身世甚是雄厚的男人,實非她該所擁有。
她專心的愛好自己,愛好愛她的人就夠了。想到這裡,夏語藍竟然笑了。迎著霞光,這笑容似是釋然,又似是無奈。這是第一次,冷墨天沒有看懂夏語藍的情緒。
「你笑什麼?」冷墨天雖然也被眼前的風光吸引,但是長期自持的性格,不允許他表露出來太過人性化的表情。
夏語藍臉上的笑意更濃,她突然大聲道,「冷墨天啊,你喜歡自己麼?」
冷墨天仔細瞧著小女人臉上似是歡快的面容,不知道這個問題和她臉上的笑意有什麼關係。不過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我不知道。」他的確不知道,沒人問過他,也沒人教過他。他的生活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
夏語藍看向冷墨天的眼神似是多了些什麼,似乎是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滄桑,冷墨天能讀得出這是一直類似於溫柔的東西,又像是悲憫。總歸,冷墨天不喜歡夏語藍的這種表情。在他眼裡,她一直是個小女生,他怎麼能被她憐憫?
「不過也沒關係,無論喜不喜歡自己,喜不喜歡自己的生活,人總歸是要死,不論光鮮的活著還是痛苦的活著,哪怕你活到一百歲最終還是殊途同歸。」夏語藍在山頂上坐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說話聲音細如蚊嗡,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可是聽在冷墨天的耳朵裡,也別有一番味道。還有另外一個夏語藍,他沒有發現過。這個夏語藍是個他看不懂,卻是十分有吸引力的女人。不是22歲還捧著日韓偶像劇看笑看哭的普通大學生,不是滿口不離時尚潮流的膚淺女人,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消極女人。
冷墨天突然很想抽煙,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語藍問的那個問題。他也是抽煙的,不過抽的不多,在夏阿婆家,一屋子兩個女人,他自然是不好抽煙的。口袋裡還塞了一包藍色芙蓉王,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楚嚴留下的。
打火機的聲音引得夏語藍轉過頭去。其實她是極喜歡看男人點煙的姿勢的,一霎的火光照在人的臉上,似乎能把前世的影子都點燃。冷墨天用一隻手擋著山風,另一隻手按著打火機,微瞇著雙眼,很容易給人一種頹敗的感覺,但是樣子自然是十分好看的。
夏語藍覺得有點移不開眼,冷墨天的五官都十分的凌厲,特別是眼睛,即使不說話,一雙眼睛也足夠懾人。又生了一管好看的鼻子,筆直挺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稱得上是標準的美男子一枚。
冷墨天抽煙不凶,不會給人一種流里流氣的感覺。雖然好看,夏語藍也
不敢多看。只是透過煙霧去看他,竟然讀出了一種寂寞的味道。高處不勝寒,這個看起來在生活中似乎佔盡了優勢的男子或許也是寂寞的吧。
兩人又順著原路返回,這次的夏語藍沒有再向來時的拖拖拉拉,步子十分輕快。為了避免摔跤的事情再次發生,冷墨天這次走在她前面。夏語藍瞧著她寬闊的背,忽然很想跳上去。但自知不可逾越,只是忍不住彎了唇角。
到家的時候剛過吃中飯的時間,夏阿婆擺了做好了菜放在桌子上用防蠅罩蓋著,尚能問道一絲香氣。夏阿婆身體似乎是不大舒服的樣子,仍舊是在臥床休息。兩人去問候了幾句,便洗手准百大快朵頤。忽然鄰居的大爺急急忙忙的衝到了夏阿婆的院子裡來。
「村口來了一輛四個輪子的汽車,似乎是來找人的。桃花啊,墨天,你們去看看是不是找你們的?」大爺也是滿臉大汗,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帶著善意,山裡人大多都是十分熱心的人。
夏語藍和冷墨天相對視了一眼,都露出瞭然的神色。夏語藍微微一笑,讓鄰居大爺不要急,他們馬上就來。兩人剛放下手中的筷子,門口就出現了兩張十分熟悉的面孔。楚嚴和榆林正跟在幾個村民後面,因為長相和打扮的原因十分的惹人注目。
「老大,沒想到你還真的在這裡體驗生活來了。」楚嚴一看到冷墨天,眼裡就放了光。之前是以為冷墨天和夏語藍兩人已經在村子裡安穩的住下來了,畢竟釘子戶的問題這麼久都一直閒置在這裡,肯定也不是他們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
結果後面突然聽原先負責這個案子的人說現在寧安島已經差不多和外界徹底隔絕,沒網沒電,村民們基本上也都靠吃素來解決生活的基本問題。公司平日裡早就被冷墨天打理好了的,一兩個星期他不在運轉方面倒是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可是當冷墨天消失了將近一個月之後,公司裡就已經開始有閒言傳出了。
楚嚴本來想打電話問問冷墨天的情況,然而電話那方的回答全都是:「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看不出一絲通情達理的餘地,楚嚴無奈,再跟榆林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兩人當機立斷決定到寧安島走一趟。
然而,一來到這裡就看到夏語藍和冷墨天正相對著安然的吃飯,雖然飯桌上的菜看起來都十分的清淡。可是冷墨天臉上那種十分安逸的表情卻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楚嚴愣了一下,畢竟是十幾年的朋友,只覺告訴他,冷墨天似乎改變了。
再看旁邊的夏語藍,跟臨走之前沒有太多的區別,看起來身板倒是比之前好了些。見到兩人相安無事,楚嚴和榆林各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兩人注意的目標卻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