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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文 / 伯研

    端著保姆燉好的薑片烏雞湯,張月榮一進女兒的房間就開始數落:「早就和你說過,不能熬夜不能熬夜,那電視劇晚看一天它又跑不了,你幹嘛非得拼著命的可一天看完?一看看到後半天兩三點鐘,後天你還想不想定這個婚了?」

    當媽的本是生氣又心疼,可說到這卻讓她心中一驚,忙把烏雞湯放到床頭櫃頭,拉著女兒的手道:「子悅,你跟媽說,你不會真打著主意不想訂婚吧?明天咱家的親戚朋友,你爸的下屬同事可就都來了,你要是真敢當面悔婚,你爸可就要被你氣死了。」

    躺那正發愁的任子悅一聽這話無奈的道:「媽,你說什麼呢?不想訂婚我就明說了,你們誰也不能強迫我訂婚,我犯得著騙你們嗎?」

    聽女兒說的有理,張月榮又把提著的心放回肚子裡,坐在女兒的床前輕聲一歎:「哎,你爸還有個事業心,我這當媽的就想你們姐幾個好,你們好了我也就好了,子悅,博這孩子不錯,聽媽話好好過,你是姐姐,你過好了咱家的孩子也就全都順了。」

    沒注意母親話裡的數量詞,任子悅就在那吐槽來著,合著自己要是過不好,她弟弟的感情也不帶順的?哪有那種,呃,難不成還真有這種事?想想自己的三心二意,再想想子俊那沒影的初戀,任子悅試探性的對母親道:「媽,我看你特別喜歡我小姑姑。」簡直比她大姨家的表姐還要喜歡,其實細想想,這很不科學。

    沒聽出女兒話裡的深意,想起小女兒的張月榮笑著道:「可不是,那丫頭特招人疼,小時候可懂事了,你叔爺爺腿殘疾,別的幹不了,就在家門口弄了個修車鋪,我還記得盼盼三四歲的時候,小小的一團,卻端著個大大的茶缸出來給你叔爺爺送水……」走兩步停一停,看的她心都酸了。

    任子悅有點明白了,原來媽媽喜歡小姑姑,是來自小時候的印象?想了想,她又試探的道:「我看子俊也挺喜歡我小姑姑的。」這總不是小時候的印象了吧?

    陷入回憶的張月榮心裡正難受呢,一聽這話頓時樂了:「我也沒想到子俊能喜歡盼盼,要不說盼盼和咱家有緣呢,你那個弟弟看著懂事,心裡傲著呢,上次你表姐來家裡,他跟人家客客氣氣的,你表姐還直誇子俊懂事,我這當媽的都沒好意思說,那小子哪是懂事啊,那是沒把你當回事,當回事他才不和你客氣呢。」說來說去還是親姐弟啊,打斷骨頭連著筋,血濃於水,一見面就知道親近。

    任子悅天雷滾滾的聽著,聽完後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媽你別擔心了,我今晚指定不熬夜,喝完湯我就閉眼睡覺,你出去陪我小姑姑吧,好不容易上咱們家住兩天,沒人陪她不好。」

    「沒事,子俊陪盼盼看電視呢,也不知什麼喜劇節目,看的這倆人嘻嘻哈哈的,可有共同語言了。」兒女關係和睦,好幸福好欣慰。

    任子悅抽了抽嘴角,再次勸道:「媽你還是過去看著點吧,咱家子俊不當外人的結果就是忠言逆耳,小姑姑不管怎麼說也是女孩子,臉皮薄,真說點家庭什麼的別讓她掛不住臉。」

    任大小姐很懷疑,如果她告訴她媽,子俊的這個喜歡不是她想的那種喜歡,她媽可能會歡歡喜喜的,連弟弟的訂婚宴一起辦了,有個感情氾濫的媽,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

    不知道女兒的真實想法,想到兒子的性格確實有可能啥都說,張月榮忙起身出去看著了,難得來一趟,可不能委屈了女兒。

    見母親走了,任子悅頭疼的揉了揉鬢角,分析再三,覺得這事不在盼盼身上,而是在子俊的身上,可自己這弟弟正處於青春期,說白了這個時候的孩子,明明什麼都懂,卻喜歡把事情給你往擰了想,所以一個不好就容易成叛逆期。

    就比如今兒個這事,你還不能跟他說你和盼盼不合適,更不能說你們倆年紀小,又是親戚不會有結果,這話要是一說,抱準不會讓他死心,只會更快的給他堅定信心。

    唉,難辦啊!

    想了又想,還是隔離吧,今後沒事別叫盼盼來,盼盼來了就把子俊攆出去,時間長了也就好了,沒聽說時間是療傷聖品?愛的死去活來的都給治好了,更別說他們這還沒開始?

    自覺想通了的任子悅,喝完烏雞湯,安安穩穩的準備睡覺休息,完全忘了白天還有人約她出去。

    她忘了,約她那位可沒忘,此時正拿著個高像素的照相機,蹲在泗水港灣的暗處,全神貫注的傻等呢。

    ……

    泗水港灣算是本市的一大特色,船隻雖然不多,可勝在景美、水美、夕陽美,所以很多金婚的、銀婚的、未婚的都喜歡跑這來遛彎、散心、談情說愛。

    可惜的是,最近這裡又開始翻修防波堤,不遠處也修建了一些大型建築,以至於往日裡人來人往的泗水港灣,如今稀稀落落的,就剩下幾個憂鬱苦悶不得志的在這晃悠,等到晚上九點的時候,連不得志的都沒有了,冷冷清清的港灣上空無一人。

    哦,也不能說空無一人,這不是,巨大的岩石後面還蹲著倆人。

    「大小姐,這都九點半了,人不能來了吧?」人模狗樣的韓超等了又等,終於忍不住的出聲詢問,不是他沒有耐性,可拖延你得有個時限啊,這都半個小時了。

    「才等了半個小時你吵什麼吵?我就不信那賤、女人真捨得不來?」不甘的又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羅詩函堅定的信心也開始猶豫,任子悅真的不來了?她真捨得不見齊宣哥?

    她可沒想過自己發的短信會有什麼問題,在她的想法裡,說的越噁心對方不得越動心?要是換了她收到霍齊宣的這個短信,別說晚上九點,凌晨十二點、天上下刀子她也來。

    而且這次的計劃,她還難得的長了

    個心眼,把地點約在泗水港灣,誰都知道這是約會聖地,不常來的還真不知道,最近這裡施工建築,約會的都換了地點。

    越想越覺得任子悅能來,現在的遲遲不到,指定是惺惺作態,想讓齊宣哥多等她一會兒,這麼一想,她心中更恨:任子悅,敢和本小姐搶男人?過了今天,我看還有哪個男人肯要你?

    等啊等,等啊等,時針都指向十點了,韓超實在是忍不住了:「大小姐,這都十點了,對方真不能來了。」男女約會,晚個十分八分算是情趣,晚了一個小時那根本就沒情了好嗎?他們這大小姐到底是以誰的名義約的人啊?簡直太沒號召力了。

    韓超根本就不知道今晚上約的是誰,他只是羅詩函她三哥手底下一個跑腿的,羅詩函找到他,說今晚上讓他辦點事,承諾完事後給二十萬,這位兩眼朝錢,一衝動就來了,哪知道他來了對方沒來,這一晚上白等了。

    如今這麼說,他也只是想提醒羅詩函,這點太晚了,咱們別傻等了,誰知一句話把本就憤怒的羅詩函給惹毛了,拎著手裡的皮包,照著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拍:「不想等你就給我滾!連這點事你都辦不好,你這廢物還有臉說給我羅家辦事?給我滾!」

    這大小姐要是發起火來,連羅三少都不敢吱毛,更別說韓超?當即被打的抱頭鼠竄,最後決定惹不起我躲得起,撒丫子他就跑了。

    出氣筒走了,羅詩函這氣可還沒消呢,衝動之下她掏出手機,就想質問任子悅為什麼沒來?好在掏到一半又理智回歸,知道這事不能暴露,氣憤難平之下,這位大小姐把手裡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包括手機。

    發了能有半個小時的瘋,羅詩函拎著個四分五裂的包,終於準備往回走了:家裡人不讓惹任家,她準備回去找朋友,這a市又不是任家的天下,她就不信沒人敢惹他?

    滿心憤怒的她沒有發現,遠處有個黑影,正晃晃悠悠的朝她走來……

    ……

    「爸,我今天陪大嫂出去逛街,給你買了兩件毛衣,過兩天回學校給你寄回去,你別捨不得穿,這邊打折便宜。」本以為子悅訂婚,家裡得多忙?,誰知道昨天逛影樓,今天逛商場,時間都搭在這了?好吧,往好了想就是,在大嫂的陪同下,她終於把a市的各大商場逛了個遍。

    電話那頭的任海鵬,一聽女兒給買衣服了,嘴角不住的上翹,話裡還忍不住埋怨:「爸家裡又不是沒衣服,買什麼毛衣?再說爸成天幹活還能穿出啥好衣服來?你多往自己身上倒扯倒扯,不用管我,大姑娘了,穿的不好容易讓同學笑話,對了,你大嫂姑娘訂婚,你給沒給人家買點東西?」人家國平兩口子這麼照顧盼盼,他咋也不能虧心的看不到啊。

    躺在床上的盼盼,拿著手機翻了個身,笑著顯擺道:「買了啊,我給她選了對兒梳子。」

    「梳子?」那玩意才幾塊錢?當爹的一聽就擔心了,「盼盼,你兜裡是不是沒錢了?沒錢跟爸說,外邊物價高爸懂,不能怪你亂花錢,你別委屈自己。」在當爸的想法裡,閨女就是小摳也不會小摳到這種程度,一定是沒錢了。

    「哎呀爸,瞧你說的?人家訂個婚,我還能給買個十塊八塊的木梳?那梳子好著呢,挺貴的,我特意和同學們打聽的,送這個指定不丟臉,你放心吧。」說實話,這禮物是真難選,便宜了不是那麼回事,可和任家的條件一筆,多少算不貴?就這玩意幾百塊也算上個檔次,所以盼盼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它。

    任海鵬就喜歡聽女兒和自己撒嬌,當即呵呵笑道:「成,我們盼盼是大學生了,比爸懂得多,指定錯不了。」

    聽到父親這再熟悉不過的寵愛聲,盼盼眼一酸,低低的委屈道:「爸,我想你了。」長這麼大她從未離開過父親一天,更別說這都一個月沒見面?要不是子悅訂婚,她現在都到家了。

    任海鵬心裡也發酸,盼盼在外面還有同學有朋友,他在家裡老哥一個,就傻等著閨女的消息呢,可聽女兒在那邊委屈了,當爹的心裡難受,嘴上還趕緊笑著勸:「這傻孩子,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還捨不得爸爸?你要是沒上大學,好一好都快嫁人了。盼盼,今年你大爺家那豬長得可胖呼了,爸都跟他說好了,過年給咱家留半拉後丘,再留半扇排骨,等你回來吃個夠……」

    仗著手機裡的話費多,爺倆絮絮叨叨的嘮了半天才不捨的掛了電話。

    盼盼抱著枕頭趴在床上,咋想咋為難:老家越來越冷了,爸爸幹活也越來越遭罪了,自己兜裡有錢還讓爸爸拚命幹真的很不孝,可這種事電話裡根本就說不清楚,爸爸年紀大了,心臟也不是太好,萬一瞎想出點事可怎麼辦?

    唉,要是能回家就好了。

    ……

    重症監護室外,看著裡面的寶貝孫女,昏迷之中都面露痛苦之色,羅成山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這都一天了,你們這幫廢物還沒查清楚,詩函昨晚上到底和誰一起出去的?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說到最後簡直是怒吼出聲。

    一堆混小子裡就出這麼一個嬌嬌女,真可謂是手裡捧著怕摔著,嘴裡含著怕化了,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年,結果一個沒看住,差點被人侵犯不說,還被打的遍體鱗傷昏迷不醒?如今能不能救過來都是兩說,讓他這當爺爺的怎麼不恨?

    看了眼同樣悲傷的二弟,羅詩函的大伯上前勸解道:「爸你別生氣,星宇他們哥幾個已經去查了,今天晚上一定會有消息。」

    沒敢說的是,他這侄女實在是太鬧騰,一個女孩家獨自一人,大半夜的跑那去玩?那不是找死又是什麼?好在行兇那男人長期酗酒,想侵犯都硬不起來,否則羅家的臉面可就都被她給丟盡了。

    正說話呢,面容冷峻的羅星宇

    快步走了過來:「爺爺,二叔,爸,老三找到陪詩函出去那小子了,他全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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