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無風看著向他來辭行的昊辰,道:「也好,你五年築基,修煉堪稱逆天。根基雖然牢固,但是缺乏歷練,修為增長的過快,心境就難免有些偏差。」
「是,弟子謹記。」昊辰躬身行禮。
這個徒弟,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疏離。柳無風心中微慍,他將這個徒弟像自己兒子一樣對待(雖然他沒有兒子),功法心得、法寶靈器,什麼不是緊著這寶貝徒弟?他萬事想著這個徒弟,卻換不回他的一絲親近。
那胡芸有什麼好?卻是幾頓飯就將他收買了?柳無風確實吃醋了。
其實這事也不能完全怪昊辰和胡芸,柳師祖自身的問題就很大。他有記憶以來就跟師傅住在無峰,除了師父教導之外,他就是獨自成長的。後來就養成了這個,萬事淡漠的面孔。
八百多年的修行生涯,幾乎沒有幾人插足。如今,收了一個少年為徒,想到的也只是師傅那張面孔,威嚴肅穆。這樣一個面孔,就是讓人敬畏的,哪裡還生的出親近之意。
再來就是昊辰心智本就早熟,身為帝王候選人,他本就被灌輸了「孤家寡人」的思想,後來的遭遇更讓他認清了人情淡漠。胡芸的出現,卻像是一抹冬日的陽光,溫暖而又明亮。
一室之內,兩廂靜默。不管柳無風心中如何氣惱,還是勝不過他喜愛這個徒弟的事實。千年的狐狸熬成精,柳無風八百多年的人生,總比這些小輩看得更多。
柳無風看了一眼仍舊挺立在那裡的昊辰,道:「最有力的保護,便是讓她學會自我保護。」頓了頓柳無風又道:「你此行還是換個身份,我這裡有封信,你若去的話就給尚天清吧。」
昊辰心中一暖,師父教導他不遺餘力,從不私藏,這點昊辰非常感激。不過父皇和太子太傅他們也是如此,這不免讓他有些錯位。現在他卻明確的感受到,師父是真正的關心他,不是因為職責,更不是另有所求。
「是,弟子謹記。」昊辰說著又是一禮,順便接過師父手中的信。
讓昊辰做點別的還真為難他,不過昊辰微妙的變化還是逃不過柳無風的法眼。「嗯,你退下吧。」聲音中染上一絲喜意。
坐在飛舟之中,胡芸發現她被孤立了。宗門小比鬧那麼大的動靜,還有幾個人不認識她,況且人人都知道她攀龍附會,和柳師祖的親傳弟子一起比試。無形之中將他們這些外門弟子貶低了,如此一來誰還會和她在一起。
胡芸想著,這還真是,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雖然一開始她就不認識這些人。胡芸樂得清閒,窩在角落裡閉目冥想去了。
冥想通過深度的寧靜與自我相約,意達真我之境。冥想可以提高神識,鞏固道心,提高生命之氣。這套冥想的功法,是胡芸達到練氣三層時,「無極」之中浮現的。就像觸發類任務,胡芸很期待下一次她修為提高會出現什麼。
跟一千名弟子一同到北地的領導,是一名元嬰期的師祖,外加五個金丹真人。一名金丹真人駕駛著一條飛舟,每條飛舟上都有二百名乘客。元嬰期的師祖則獨自御著自己的法寶,為清虛宗內的弟子們保駕護航。
三天之後,終於到達了萬里之外的北地。即使中途有休息恢復的時間,那五名金丹期的真人也是疲憊不堪。相較而言,他們這一千名弟子,實在是太輕鬆了。除了在飛舟之上不能修煉之外,日子還像以往一樣。
所以他們真的沒覺察到,他們將要面臨的是什麼。胡芸下了飛舟,才知道她以後所處的環境是多麼惡劣。撲面而來的寒氣,瞬間就把整個人凍結在那裡。運行了幾個小周天的靈力,胡芸才將自己的腳拔了起來。
除了那位元嬰期的師祖,就連金丹期的真人也是面色青紫。天!這就是他們以後要呆的地方!胡芸呵著氣搓著手,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宗門要新晉弟子頭五年什麼都不用干,只專心修煉了。要是一開始就把那些資質差的弟子送到這裡來,那只有等死的份了,哪還能幫他們採什麼勞什子礦。
不說他們的道袍有著冬暖夏涼的功能,就是修煉之後他們的身體也比常人強了不少。現在卻還一個個凍得抖個不停,這天氣就是現實版的冰河世紀啊!
相反看和他們進行交接的另一千名弟子,實在是淡定的多了。十年,呆著呆著就習慣了。
送走了上一批弟子,分配好住處,這一千名弟子就開始了自己的礦工生涯。胡芸手拿著一把彎月形的鐮刀,這怎麼看怎麼像死神鐮刀的東西是用來開礦的?開礦不是用什麼搞頭、鑿子、錘之類的東西麼?
「你們都聽好了,採礦的時候切記不可使用靈力。一會兒本尊給你們發下牌號,你們就到與牌子相應的礦洞去採礦。由於你們剛到,所以規定三日至少采一塊礦石。如果做不到……」師祖掃了一眼眾人:「沒飯吃。」
眾人被掃得心中一凜,然後就聽到「沒飯吃」三字。額,這是什麼情況?沒飯吃?那他們之前那一打辟榖丹是怎麼回事?師祖您確定自己沒記錯?還有不就是一塊礦石嗎?
「好了,你們可以來領牌號了。」師祖不管底下弟子的想法,說完就轉身離開,留下五位金丹真人開始發牌號。
每個礦洞的面積都不小,夠成千上百的弟子揮開膀子狠砍了。何況一個礦洞裡只有十名弟子,空曠得有些寂寥。蜿蜒的礦洞不知通向何處,儘管還是沒有人理胡芸,胡芸還是先和他們打了招呼,才拎著鐮刀向著礦洞深處走去。
選定一個地方之後胡芸停了下來,舉起鐮刀就向礦石砍去。第一刀砍下去胡芸才知道,這裡的天氣根本不算什麼,最惡劣的還屬這礦石。胡芸記得師祖的教誨,並沒有使用靈力……但還是差點把她的胳膊給震折了,滿滿的勁道又都還了回來。
清虛宗的煉器是整個東陵界最出名的沒有之一,最大的功勞就歸功於清虛宗的北地礦藏。這裡的礦石裡含有一種叫做篔精的物質,它的紋理就如就如竹子一般,光潔通直。質地十分堅硬,而它最要命特性就是,反靈氣!打在用篔精煉成的法器上,按照法器等級的不同,返回的靈氣不同。但不管怎麼樣,打出去的靈氣被返回來,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這篔精的品質再怎麼優良,這一刀砍下,胡芸都不打算再喜歡它了。震得她胳膊都快折了,這礦石才這麼小一條疤,請問她能在三天之內完成這艱巨的任務嗎?
胡芸任命的又砍下一刀,這次她沒想上一次一樣使了猛勁。又一道疤出現在礦石之上,這道疤比上一個要輕些,但好歹沒有讓胡芸又受一次斷臂之痛。
手裡揮舞著鐮刀,讓胡芸想到了三少的《斗羅大陸》,唐三就這麼一錘一錘的錘著,每一錘的力道都有上一次返力的疊加,一錘比一錘用力,一錘比一錘連貫。
胡芸又換了個姿勢,yy誰不會,可是有本事你來個試試,累不死你丫的,這力道根本就沒法掌控嗎!而且,胡芸看著橫七豎八的疤痕,刀刀都不重合,這樣什麼時候才能砍完!
儘管胳膊又麻又疼,胡芸還是找到了採礦的唯一優點:暖和。
昊辰沒想到,北地竟然會是這麼冷的地方。腳下是一片赤貧的土地,勁風呼呼地刮著,夾雜著的雪花能夠割破人的肌膚。昊辰御著飛劍,運著靈力在週身流轉,驅除著體內的寒冷。
到了目的地,昊辰收起飛劍。朝著一個最恢弘的建築走去,那是帶隊的元嬰期師祖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