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回來,不代表今年也回來,不是麼?
清淼甩著折扇,離開。
回了小院,沐雲辰已經回來,清淼隨手解開盤著的頭髮,道:「這頭髮這麼長,還真是蠻累的。」
沐雲辰道:「你也想像小芫似的,剪了這長髮?」
清淼將頭發放在手中,看了好半天,道:「難得長這麼長,盤起來也挺好看的,還真是捨不得剪,先可憐下我的脖子吧。咼」
沐雲辰啞然失笑。
「今日我出去,瞧見了顧相。醣」
清淼嗯了一聲,問道:「我爹看見你了嗎?」當初微服出巡,無人知道沐雲辰的去處。
沐雲辰伸手指著那邊桌子,道:「出去時是易了容的,相逢也不相識。暗衛稟說,再過三日,便是顧家祭祖之日。」
清淼將頭髮散在兩邊,一邊盤成一個麻花辮,說道:「我打算悄悄去瞧上幾眼,你要去嗎?」
沐雲辰有幾分詫異,「你何必悄悄去?你此番來,不是和他們一起來的嗎?」
清淼好笑道:「我若和他們一起來祭祖的,這般離開,他們定知道你在這裡。我易了容,一路倒是隨著他們來的,但不過是以陌生人的身份罷了。這祭祖之事,我爹又不曾誠心讓我來,我若出現,不是給他長臉嗎?」
沐雲辰:「……」
……
顧府在益城世家之中,排在第二,又因為當朝相爺和皇后娘娘出自顧府,遂,與賀家不分伯仲。
就這般,賀盛琛才被逼無奈的娶了孫慕寧。
而在未娶孫慕寧之前,賀盛琛便曾聽聞孫慕寧愛慕益城世家排在第三的南宮家庶出十公子。
這般成親之後,兩人的脾氣刻薄便與日俱長。
如今,賀盛琛正坐在顧府之中,眼中譏誚的看著孫慕寧。
孫慕寧冷冷的嘲諷的回看著他。
「你還好意思來見外祖,路上的事,我是說的一清二楚。」
賀盛琛冷笑道:「隨你如何說去,本公子從頭到尾在乎過這個。」
孫慕寧撫著肚子,譏笑道:「你若得寸進尺,我似乎,還真能說你這孩子,乃是南宮家的。」
賀盛琛呵了一聲,反唇相譏:「許就是南宮家的。」
孫慕寧對他的話並不往心裡去。
兩人眼神鋒利對視。
許久,賀盛琛站了起來,拂袖而去。
孫慕寧呵呵一笑,滿面冷色,小肚雞腸,自以為是的男人。
賀盛琛從孫慕寧的院子出去,便聽聞孫慕寧的外祖母要見他,他嗯了一聲,跟著走了過去。
這孫慕寧的外祖母,最疼的便是她,兩人吵翻天的時候,多說就她沒完沒了的數落自己。
其他顧府的人都是旁系的,豈敢多說,而她外祖父從不問這些事,孫慕寧的父母自來不知原因的面對他總是忍氣吞聲似的。
這難免讓他懷疑有問題,不然,何必這樣?
他雖是賀家當家的少主,終歸是他們的女婿不是?
賀盛琛跟著引路小廝向前走去,待聽了顧老夫人一頓數落之後,他從顧府走了出去。
出了顧府,頓覺心情放晴不少,他甩著衣袖,領著自己的小廝向賀家各個商舖閒逛。
這一閒逛,便瞧見一張讓他詫異的臉。
遠處櫃檯邊上一男一女,相貌多是普通。
然那女子的容貌,怎麼和那位沐公子,一模一樣?
他詫異至極,忍不住走了過去。
清淼正挑著翡翠耳墜,晶瑩的翡翠閃著清幽亮麗的顏色。
沐雲辰伸手幫她戴著左邊,清淼自己戴著右邊,方戴好,問雲辰好不好看,便聽後面一道熟悉的聲音喊著,「沐公子?」
清淼眼神一驚,沐雲辰聽人喊著沐公子,以為喊的是他,他抬起頭,目光向門的方向看去。
便見門邊男子一身深藍色錦袍,眉目俊朗,眼中帶有詫異吃驚,週身氣息有幾分拘謹。
一瞧便是個心眼狹小的人。
這人,不曾見過。
他開口問道:「公子是?」
賀盛琛一愣,他喊沐公子,這個男子怎和他答話。
若是這女子便是沐公子,自己一喊,她自該聽出自己的聲音,怎麼還讓別人答話。
這……
賀盛琛腦子轉了一圈,心裡恍然,這女子的沐姓,該是她夫君的姓氏才是。
清淼聽了雲辰反問的話,拉著他的衣袖,踮著腳在他耳邊道:「這人是賀盛琛。」
一路來時的事,她早已和沐雲辰說的一清二楚。
沐雲辰一聽,失笑,原來這沐公子三個字,叫的並不是他,而是他夫人。
清淼轉過身去,笑了笑道:「原是賀公子?」
賀盛琛吃驚,目光瞪著看著她,「沐兄
/>,你竟然是女子?」
清淼笑道:「出門在外,女扮男裝,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沐雲辰聽著特別好笑,再瞧瞧面前他家淼淼,倒確實是江湖中的女子氣質呢。
賀盛琛嗯了一聲,目光注意到她耳朵上戴著的翡翠耳墜,有幾分驚訝。
這耳墜算是這店中最價值千金中的,看他二人穿著普通,又是江湖中人,豈能有這銀子?
清淼伸手摸了下耳朵上的翡翠耳墜,瞧著賀盛琛複雜的神色。
店掌櫃頗有眼色,在賀盛琛以讓他開口,暫且便宜一點點的眼神下,理解為,不許要這銀子,而連忙將方纔沐雲辰早早已經遞了的銀子拿了出來,送到清淼他們的眼前。
賀盛琛一瞧銀子,有些不明所以。
清淼將銀子推了回去,說道:「這是幹什麼?這翡翠耳墜莫不是賀公子訂好的?既是訂的,怎還拿出來?」
店掌櫃的連忙道:「我家主子,是想將這耳墜贈與夫人。」
清淼目光看向賀盛琛,原來這鋪子是賀家的。
然,不管怎麼看,方才也不像是,賀盛琛要將耳墜贈人的模樣?
清淼打量著,一笑道:「既已付了銀子,何必再來贈這一說,麻煩。」
店掌櫃的回頭瞧了眼他家主子的淡定神色,連忙將銀子拿了幾錠,說道:「夫人既閒麻煩,不若這幾錠銀子,算是給夫人……」
話未說完,清淼便將銀子拿了過去,笑道:「終歸買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也該打個折來個優惠。」
說罷,將銀子塞到了袖中。
賀盛琛眼中一笑。
「你我之前兄弟相稱,如今,不如認作義妹如何?」
清淼聽著他的話,一愣?兄弟相稱不過是客套罷了,又不是義兄義弟的,怎麼一轉眼,就跳到義妹了?
這人竟然想認她當妹妹?為什麼?
這麼摳的義兄,她要認嗎?
清淼琢磨的時候,賀盛琛已是親切的說道:「義妹與義妹夫住在哪個客棧?義妹的大事想必就是與義妹夫相逢,如今,該住到義兄府邸才是。」
清淼牙疼,誰認你這義兄了?
沐雲辰站在清淼身後,一雙琥珀色的眸中帶著抹好笑,他勾唇,淡薄道:「賀公子,在下不能應承你義妹夫之稱,我夫人也斷不能當你的義妹。」
賀盛琛問:「這是為何?」
沐雲辰笑道:「暫不能說,不過,我三人到可為知己好友。」
賀盛琛點頭。
清淼目光狐疑的看著沐雲辰,他怎想和賀盛琛成為朋友,有目的嗎?
賀盛琛請他二人去賀府住下,沐雲辰沒推辭,待出了鋪子,兩人回了小院,便開始收拾包袱。
「雲辰,咱們為何要去賀府住下?你不怕讓人發現你身份?」
沐雲辰折著衣服,說道:「淼淼,你可知我微服出巡為得什麼?」
清淼到不曾問過。
沐雲辰道:「此前婌兒之事之後,我便一直讓暗衛查著那神秘的黑衣人,尋了一圈,便尋到了益城這個地方,這些日子,除了朝事,我一直注意的便是那些人,雖讓暗衛必要注意行蹤,終歸定是會被他們發現端倪,如今稍已確定賀家之人似攙和其中,正可前去,一箭雙鵰。」
清淼聽著目瞪口呆,怎麼忽然覺得,雲辰身邊的暗衛,與春閣的人,不遑多讓,竟能尋到益城來。
她心裡斂著情緒,千萬樓就在益城附近,賀家能攙和進去,很自然。
當初建千萬樓時,穆綿曾和賀家之人較量許久,難說穆綿之下的七大侍者,哪個不是悄悄和賀家之人已是義兄義弟。
清淼連連收拾著東西,既然雲辰來這的目的,和她一樣,甚好呀!
兩人一人背著一個包袱,一如江湖中的小夫妻一般,進了賀家的大門。
賀盛琛不知是怎想的,先說讓他們住下,還以為只是讓他們暫時住下,誰想,他竟以為他二人身在江湖流浪,沒個居家落腳的地方。
遂第二日,賀家管家賀大虎捻著山羊鬍須對著他二人道:「我家主子說,沐公子乃是江湖中人,武功不錯,賀家如今缺個管護院那些人的人,便讓沐公子前去。聽說沐夫人醫術頗高,我家公子請夫人為我賀家大夫。」
沐雲辰和顧清淼面面相覷。
賀盛琛真是個精打細算過日子的人吶!
兩人沒有推辭,應下了。
賀管家讓人引著他二人各自走了。
賀家府中自有醫館,且醫館中的人都是各地的名醫。
名醫大多是年歲頗高的老者,年紀頗輕的名醫,一進來,就注定不會被待見。
這是嫉妒,沒辦法啊!
好在雖是翻著白眼看她,好在雖是都閒的沒事的嘮嗑,好在就她一個人無聊的翹著腿趴在桌子上睡覺,總比,現在這個情形要
好。
這是住進賀府的第二天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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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同於昨日的清閒,今日每個名醫的臉色都是緊繃著的。
清淼一身女裝站在人群之中,極為乍眼。
於是有人就故意點了她的名字。
「沐夫人,賀府親家老夫人身有舊疾,昨日病了,老夫瞧了一晚,才勉強讓脈象平穩,然,老夫還得顧著賀府上下,打從今日起,就你去照顧親家老夫人。」
清淼一聽就頭大,問道:「若如此,我是住在親家府邸,還是每日回賀府?」
前面站著的人捋著鬍子道:「若你在兩府來回走路之時,親家老夫人身體不適,該怎麼辦?」
清淼滿頭黑線,她來賀府乃是有要事的,誰是來給你真當大夫的。
若只留雲辰一個人住在這,她可不放心。
清淼說道:「既是如此,我怕是去不了親家府邸,我因為思念夫君,這才千里迢迢到了這裡,若是兩人還得分別,到不知,我們為何還要在賀府呆著?」
前面的中年男子臉色一變,眾人神色都有些尷尬。
然,若是不讓她去,這燙手山芋扔給誰呢?眾人一想,就她去不可。
遂,坐在各自椅子上的人皆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開始了七嘴八舌。
「身為女子,端莊才是要事,說話自當該有分寸。」
「你夫妻團聚不在一時,不若便准她三日一回。」
「江湖之人,何必兒女情長。」
「月錢翻倍,另一半,親家老夫人那邊會拿,若顧著老夫人高興,還能多得賞錢。」
「若是這般不行,不知能否和少主子商量一下,讓她夫君也去?」
清淼聽了半天,嘴角抽風,好笑。
這是讓她非去不可啊!
她翹著二郎腿,一拍桌子,問道:「瞧你們這模樣,我已知這親家老夫人就不是省油的燈,若要我去,也不必說這些道理和那些自以為好聽的話。」
有人問道:「你想如何?」
清淼悠哉的說道:「月錢翻四倍,只賀府這邊,翻出來的這些銀子,必是你們自己的才行。我每天都要回賀府一趟,不分時間,還有,我要換個位子。」
清淼纖細的手指指著靠著窗子,能瞧見外面的地方,「就那,我要偶爾哂個太陽,賞個風景,當然,這位子也得留著,太陽曬多了,會影響我白皙的容貌,沒有防曬霜,我必須的時刻小心。」
清淼微挑著眉,瞧著眾人。
眾人早因她說的從自己這裡給她拿四倍的月錢,氣的要死,又聽她這嬌氣的話,氣的頭髮倒豎。
有人刻薄的嗤笑一聲,說道:「模樣長得如此普通,還一副貌美大小姐的嬌氣。」
清淼莞爾回道:「就算再普通,我也是女子,女子愛美很正常。」
「你說翻四倍月錢,實在有些離譜,我等月錢也不過一月二兩,若給你翻四倍,我們餓死麼?」
清淼一隻胳膊杵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扶著椅背,仍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笑問:「誰讓你們非讓我去的,我不願意去,只能為難你們。」
眾人氣的七竅生煙。
有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你若不去,老夫便告知少主子,攆你和你夫君出賀府。」
清淼輕笑了一聲,眼中閃著冷氣,傲嬌的道:「隨你便。」
她哼笑著,瞧著那人從眼前大步離去。
這氣沖沖的模樣真好笑,欺負了別人,被人堵回去了,還有理由這麼來氣。
你氣個什麼勁兒!
清淼轉了個身,趴在桌子上睡覺。
其餘人氣鼓鼓的瞪著她。
這潑婦,真不好對付!
一覺睡到中午,清淼醒了醒神,一頭黑線。
桌子上爬著的那五隻是什麼?
蠍子蜈蚣?
清淼淡定的瞧了一圈,屋子裡已經沒有別人,她站起身,抖了抖衣服,嗯,果然沒有半個蠍子蜈蚣的身影。
她是會用毒的,雖對付某些奇毒還差了些,別的。
她將手往桌子上蠍子數只的地方一放,那些蠍子跑的要多快有多快。
這些入藥的東西,清淼藉著掌風拂了出去,又在房間四週一瞧,果然那些人已是防著這些溜出去。
清淼伸手推門,門被鎖住,她目光凝向窗子,拾了筆,提著內力打了出去,窗子也是緊關著的,筆直接摔在了地上。
清淼懊惱的道:「我和夫君還要三餐定時呢,這些人。」
說罷,直接上了房梁,輕鬆的從房脊跑了出去。
回了房間,沐雲辰正坐在桌邊。
清淼笑道:「晚了些,我閒的無聊,又睡了一上午。」
沐雲辰盛好飯,遞到她的眼前,笑道:「你不是說睡覺養顏嗎,倒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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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淼笑呵呵的點頭,問道:「你今日如何?」
沐雲辰淡
淡一笑,道:「繞著賀府又走了半圈,下午再走半圈,今日便算過去了。」
「累嗎?」清淼心疼的問。
沐雲辰燦爛一笑,「不過是散步罷了。」
清淼嗯了一聲,兩人吃了午飯,沐雲辰便先離開,清淼伸了個懶腰,準備回醫館。
春六的身影忽然出現,說道:「稟主子,秋閣七大侍者,無人和賀府之人相識。」
清淼一聽,蹙了眉,道:「一清二楚嗎?」
春六點頭。
清淼掂量,若這般,難道是秋閣三大護法之一。
她心裡有些接受不了,這三大護法,與她也是相識甚深,也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若有人果真和沐雲伊站在一起。
她冷厲著眉,說道:「既尋七大侍者不是,便將秋閣上下,乃至秋閣主本人,全部算進。」
春六微怔,主子這是對秋閣,開始防備了嗎?
竟然將秋閣主本人也算進去,秋閣主當年曾和賀府一爭高下,相識倒是甚深,一番尋過後,若果真那神秘莫測的黑衣人,真是秋閣主,這,也太嚇人了。
春六極快的離開。
清淼滿心冷若冰霜的出了門。
穆綿,斷不會是害了婌兒和李成的人吧。拜託。
醫館門外。
數名醫館裡的大夫站著,義憤填膺的神情。
清淼走過去,好奇的道:「怎麼了?」
那些人的義憤填膺化成七竅生煙,怒斥道:「蛇蠍女人,你竟將入藥之物放出。」
清淼莫名其妙的啊了一聲,「什麼入藥之物跑出來了,這也太嚇人了。」
她聽著裡面哎呦的聲音問:「這是誰傷著了?」
「李大夫。」
清淼聽了,也想不起誰是,大步向裡面走去,剛想邁腳,一下子嚇了一跳,瞬間跳了回來。
眼睛瞧著地面,儘是吃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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