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曦仙子垂頭不語,只一味落淚,有父如此,她心亦淒然。
略略思索,練無心又問:「爹他,當年是如何被抓走的?又關在了哪裡?」
紫曦仙子閉目,似乎不願再回憶那痛苦的往惜,聲音更是淒涼無比:「那一日,原本碧空朗朗,我與你爹正在梅林花樹下弈棋煮茶,突然就濃雲蔽日,一時間天低雲暗,伴隨著冬雷陣陣,爹爹親自帶著神將天帥降臨人間,他不顧天地法則,強行將人類捉至天界,打入那只進無出的天界寒牢,自此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而我則被關入崑崙山脈,再未見過天日。」
天界寒牢?練無心驚得美目圓睜,那天界寒牢,乃由奇寒冰域萬丈域底的不化寒冰砌築而成,那寒氣可透骨穿筋,任你仙修再高,也撐不過三日,更別說一個普通的人類。
她的父親,很有可能早就已經不在人世,忽夏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娘,你有沒有想過,爹他,或許早已經不在人世。」練無心扶住母親因傷心落淚而不停顫抖的雙肩,正色道。
紫曦仙子不住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儘管那是明明白白的事實,而她的父親,正是依仗著她的這種心性,要挾她。
「娘,既然忽夏他說爹沒死,那麼我們就將計就計,拿一份假的天道錄給他,看他如何交出爹爹。」練無心獻計道。
紫曦仙子那灰暗冷寂的眸中陡然升起一絲希望之光,抬眸望著練無心道:「這法真的可行?」
練無心點頭,胸有成竹道:「當然可行,你且等著瞧,明日我便將天道錄交給你。」
七日後,依然是這間客棧,依然是那窗前。
忽夏來時,客棧內除了紫曦仙子外,其餘人皆陷入沉睡,睡意來得突然且迅猛,他們竟連阻擋之力都絲毫使將不出。
他依然將身子罩在黑袍之內,寒著臉自窗外飄入,落在紫曦仙子身前。
「七日之期已至,天道錄到手了嗎?」他面容俊美,白面無鬚,一雙冷目中除了冰寒厭棄之外,再無其它的情緒。
紫曦仙子攏於廣袖中的素手緊了緊,努力維持著面容的平靜,望著身前的男人,曾經她無比敬重的父親,寒聲道:「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她可是你的外孫女,她的身上,亦流著你的血脈,你怎能——」
「閉嘴——就憑她,也配擁有本帝的血脈?本帝絕沒有這種血脈不淨的外孫女,再問你一次,天道錄,可有到手?」他幾乎毫不猶豫便打斷了她的話,話裡言間那濃烈深沉的厭惡,令人無法忽略。
再見到他時,紫曦仙子心中尚存有一絲僥倖,希望他的父親,並沒有她想像中那般無情狠毒,最起碼,無心是他的嫡親外孫女,他不會那般心狠對她。
可此時,聽得他言語間的不屑與一臉的厭棄,她心中僅剩的最後一絲僥倖希望終於破如煙塵,再不復見。
父女恩情在這一刻,盡斷。
她迅速調整好情緒,開始順著練無心設定好的計劃進行,朝著忽夏道:「我若給你天道錄,你真的肯將陸郎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