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亦然沒作聲,拿眼去看練無心,似在詢問她的意思,尚天亦垂目不語。
紫曦仙子見狀,伸手拍了拍練無心的手背,柔聲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既已知錯,又非窮凶極惡之人,就此作罷吧。」
練無心本就沒打算為難這掌櫃,不過是人性本私而已,他們難道會以為她要和一個普通人類做對麼?
不過掌櫃這般作派,她確實極度鄙視,就算不施以大懲,小罰總是要有的,思及此,她清麗明亮的美眸眨了眨,似笑非笑道:「瞧你認錯如此積極,且又有我母親為你求情,便饒過你剛剛口出穢言之過。」掌櫃聞言大喜,正欲磕頭叩謝,卻聽練無心又道:「不過,你身為店家掌櫃,遇惡助惡,這等行徑實在過份,大過可免,小過須懲,也得讓你長長記性,下次遇到這種事,該如何應對才是最為妥當的。」
掌櫃心肝一顫,她們這等身手,莫說大懲,就算是小懲,怕也能要了他半條命吧,正欲開口求情,卻聽那絕美女子又道:「便罰你今晚親自為我等四人燒洗腳水,不得假手他人。」
掌櫃愣住,啥?這就是所謂的罰?他沒有聽錯吧,就這麼簡單?
雖說客棧內請了幾個雜工,這些燒水之類的活還輪不上他幹,可燒一鍋洗腳水而已,還真難不到他,想當初夫人還在時,他也時常為夫人燒洗腳水,親手為她洗腳,對她百般疼愛呵護,可她,卻跟一個游商走了,為了游商那年輕的皮相,那萬貫的家財,寧願去做人家的小妾,也不願留在他身邊。
見掌櫃的臉色陰晴不定,由喜又轉怒,練無心不禁蹙眉,聲音也冷了幾分:「怎麼?不願意?嫌我罰重了?」
掌櫃一個激靈醒了神,慌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只是小人想起一些傷心的往事,一時怠慢了,還望恕罪。」
見掌櫃那一臉苦色,眉眼間皆是濃郁不化的哀傷,練無心知他未說謊話,便也不再為難他,讓他退下。
待掌櫃走遠,獨孤亦然收回目光,低聲道:「我瞧這掌櫃的,定然是有心事,而且還和情字有關。」
無心點頭:「應當是,剛剛她怒極口出穢言,也並非意在罵我們,而是借由此機,宣洩著他的情緒。」
此時一位模樣伶俐的少年端著茶壺和果點走來,利落的擺上桌,請眾人享有,言是掌櫃所贈。
獨孤亦然趁機拉住少年,露出她無害且令人無法拒絕的迷人笑容,道:「瞧你們掌櫃的臉色,似乎有什麼心事啊。」
少年回頭瞥向掌櫃所在的方向,見掌櫃一個轉身離開了前堂,這才壓低聲音道:「客官你有所不知,我們掌櫃的妻子,三年前跟一位俊俏公子走了,再也沒回來過,他這是傷心所致。」
無心蹙眉,低聲問道:「她為何要跟一位俊俏公子走?」
少年又掃了眼四周,未見掌櫃身影,便又道:「聽說那俊俏公子乃是曼陀都的獨孤三少,非常有名望,人生得又好,對女子溫柔體貼不說,出手還大方,聽說老闆娘一時被他迷住,這才不管不顧的跟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