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越來越接近,要籌備的東西就越來越多,從婚紗照的挑選到婚宴的細節,宋啟勳已經忙得焦頭爛額,而我,只是甩手掌櫃,說出自己的喜好。有些事說出來簡單,一句話的事情,但真正實施起來,卻真的難。
如同我想要的草坪婚禮,且不說場地,就說那一天,也要看老天成全不下雨才行。於是,老媽覺得,反正我們也是會去馬爾代夫再次舉行一場朋友間的婚禮聚會,索性在國內的就在酒店宴會廳裡辦,也比較保險。
自然的,我沒有意義。
不過呢,在婚前的幾天,宋啟勳被我媽媽趕回家了,說是風俗。他走的時候,抱著我說真的一刻也捨不得啊,我笑著蹭了蹭他說沒關係,也就幾天了,很快的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了。
他靠在我脖子裡吸了一口氣,重重的,然後說也是,只是我很擔心,沒有我在,你會不會失眠。臉微紅,這個男人,真的是什麼話都說!我推開他說,「走走走,趕緊的,免得我媽媽變卦不讓我嫁給你。」
他無奈的笑了,說好好好,但是到門口的時候,他說了一句戳中我萌點的話,他說,「我一定會回來的。」請原諒我的聯想能力太強大,想起來灰太狼。不過,這真的是灰太狼的台詞哎。
臉上繃不住的笑了,看著他遠處的背影,暖暖的。
媽媽拍了我的肩膀,說,「好了啦,別看了,以後有你看的呢。」我但笑不語,這是不一樣的,不過呢,這樣的心思當然不告訴老媽了。彎了彎眉眼的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喊,「媽,你會不會捨不得我啊?」
「不會啊,誰要把你娶走,我真的是要燒高香了,終於啊,我們家的這個二缺貨終於嫁出去了。我再也不擔心沒有人要了。」
我嬌嗔了媽媽一眼,喊著,「究竟是不是親閨女啊!」
「這個啊,我真的要好好的想想呢,萬一真的抱錯了呢,就像以前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啊。」
「……」實在是太佩服我家媽媽的聯想力了,轉身欲上樓,不搭理她。還沒有邁出步子,媽媽拉住我,她說,好了,不打趣你了,今天其實就是有事情和你商量的。
「什麼?」挑眉問。
媽媽歎了一口氣,「還不是因為你爸爸的緣故啊,你說你都要嫁人了,我們不請他,於理不合啊,好歹你也是他的閨女啊!就算你不肯承認,丫頭,你的紅毯旅程有誰來牽著?」
我咬著唇,很明白,紅毯上都是父親牽著的女兒走完這一段,然後親手將自己交給未來的丈夫。很簡單的儀式,在我這裡確是千難萬難,且不論我和父親關係是否緊張,就是不緊張,我也不想見到他。
永遠不會原諒這個拋家棄子的人。
「那我就一個人走。」
「別胡鬧,這是終身大事,由不得你任性。」媽媽伸手點著我的額頭,「按照我的意思,丫頭,你應該和他好好談談。你始終記住一點,大人的事情,你永遠別參與進來。」
我沉默著,老媽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話說到這裡,你好好想想。」說完,便上樓去了,我站在原地,瞅著媽媽落寞卻堅毅的背影,心酸無比。這麼多年來,她為了彌補我是單親缺少的父愛,總是加倍的對我好。
別人有的,她也會買了送到我面前,每一次家長會,哪怕是我考的再差,她都不會責怪,還會安慰著我說,盡力了就好……點點滴滴的,都是我和媽媽相處的畫面。
青春期的放縱,到成長後的蛻變都是媽媽在參與。
說實在的,我並不想他來,『爸爸』這個稱呼已經在我的世界模糊了,說一句不好聽的,大概就是一個稱謂罷了。
所以,在我的心裡,他沒有資格,也不配。
咬著唇瓣,雖然我早已經有了答案,可是卻不敢真正的對媽媽說,在她的心裡,還是想我和普通的女孩子一般的有一場正常的婚禮吧,由父親將女兒親手交到另一個男人手裡。
而我,最不想的就是拂逆媽媽的意思。
站了一會兒,腳步有些發酸才上樓,我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很煩很亂。拿起手機,打了電話給宋啟勳商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長時間趴著的緣故,開口的時候聲音嘶啞的都帶了哭腔。
我喊,「宋啟勳……」
他聞言,打趣了,「嗯?怎麼這會兒就想我了?」
我不回應,只安靜的應著說,是啊,我想你了。生活在一起久了的人,會將你的所有生活習慣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哪怕是隨便說的一句話,他都能正確的理解出該有的意思。所以,這會兒宋啟勳聽到我開口,應該是猜到了我不開心。
他收斂了調笑的姿態,問,「丫頭,怎麼了啊?」
本來就是要問他的意見的,他開口問我,我也不矯情的,直接的將事情的始末都說了一遍,然後才問,「我該怎麼辦啊?」手撐著頭,呢喃著,眉頭緊鎖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琪琪,你真的想要聽我的意見麼?」
我說是的,他輕聲的恩了下才開口道,「其實,我更偏向阿姨的意思,讓叔叔牽著你完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步,且不論其他的,就光他是你的父親,這一點血緣關係。」
「或許你現在會不甘願,可丫頭,相信我,如果你今天真的這麼做的話,等以後長大了些成熟了點,就會後悔的。何況阿姨都選擇了原諒,你又何必抓著不放呢?」
「爺爺奶奶雖說是不認叔叔,可
真正的,誰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而一直不見面?那麼多年,聽你說過的,爺爺奶奶也夠為難的,他們也那麼大年紀了,就別讓他們在傷心了。」
誠然如宋啟勳所說,的確,不管是媽媽,還是爺爺奶奶,都是理由,而我這一點微不足道的計較,倒是小家子氣了。既然話到這裡,我便沒有好說的,掛了電話,去敲媽媽的房門。
有些侷促的站在她的房門口,說,「我答應了他來參加婚禮。」說完,不給媽媽任何開口的機會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剛剛,我好像看到了媽媽眼底的閃爍著的光芒……
三天的時間很快的過去,轉眼就到了婚期的日子,一大早上的4點多,我和潘悅就被壓迫起來化妝了。因為潘悅要做伴娘,隔夜裡就和我睡一起了。待嫁的心情總是激動,感慨的,倆個人絮絮叨叨的就聊了許多,所以第二天早起的時候都很沒有精神。
化妝師過來拉著我們倆個,直呼小姑奶奶們啊,別老是打哈欠啊,尤其是新娘子啊。我連連的點頭說好,卻也架不住周公的呼喚,一直的垂眼皮。
一陣兵荒馬亂的,我好不容易畫好了妝,覺得整個人都要瘋掉了。昨晚我還和潘悅憧憬著今天會多麼多麼的美麗來著,卻不知道這麼的困啊。這半個小時一補妝的,hold不住啊。
雙手合十的說,「你們都別折騰我吧,讓我稍微瞇會兒,不然我真的會熬不住。」
眾人露出鬱悶的表情,我全然當看不見,靠在椅子上閉眼假寐。
在不休息會,我都怕一會兒在婚禮上打瞌睡。
真心是年紀大了不能熬夜,才和潘悅聊了會,第二天就沒精神了。許是大家看我這個樣子,是真的太累,也就沒有吵我,以至於後來帶頭紗的時候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新郎接人,闖門進來……種種的過程,異常的順利,在場的女孩子們,除了潘悅和宋啟勳一些人都不怎麼熟悉,也不好太鬧騰,意思意思的就放他進來了。那個時候,我才有點兒睡醒,瞇著眼睛睜開的時候,正瞧見著他帶著滿身光華的向我走來。
他捏了捏我的臉說,「妞兒,走。」
瞌睡醒了大半,笑了,手挽著他的脖子說,「抱抱。」他也不拒絕,親手幫我穿上了鞋後抱著我一直到車裡。我看著他的側臉,眉眼都彎了。如果說剛剛還在迷糊間,此刻真的是醒來了。
那偷偷的打量間,心跳加速,宋啟勳,這個帥氣美好的男人,終於屬於我的了,今天過後,我們就會緊緊纏繞在一起,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他注意到我的視線,轉頭朝我笑了笑,「你要不要休息會,一會兒還有的累呢。」
我搖頭說我只想看看你。他樂了,挑眉打趣著說,沒關係呢,你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看我。我說那也看不夠。
……
接下來的步驟,按部就班的進行,音樂起,由父親牽著我走向他,然後將我交給他,交換戒指,教父面前宣誓,接吻承諾彼此,再到酒席開,一桌桌的敬酒……都恍然在夢中,那麼的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