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東跟隨著易千兒去了,不知到底是何等事情竟重要到易千兒會放棄一直所堅持的原則,親自跑到譚家來找尋譚東;要知道以前譚東曾多次邀請易千兒去自家玩樂一番,都被易千兒態度極為強硬的拒絕了!
而經過消失再次出現後的易千兒不知因為什麼放棄了,甚至是忘記了自己曾經的那些堅持與不能。
不過對於易千兒這些很明顯的變化,譚東注定不會察覺,因為今日所發生的那些接二連三的喜訊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思想以及情緒,沒有為其他的事情留下半分的注意力。
因為譚青與譚東即將入主鎮城塔,那麼譚家也將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青風城三大家;以至於有許多事情要趕在這次聚青會的那場比賽前準備妥當,所以宋無極在確認關於譚東身體內那個問題在今日不會有明確的決定後,便轉身離開了;作為譚家的大管家,他需要去承擔一些他所擁有的這個職位必須完成的職責。
原本被四人佔據的有些擁擠的書房,在經過兩人的離開後,變的有些空蕩起來。
但此刻書房中剩下的兩人並沒有感覺到,因為此時譚青有些事情想跟自己的父親表明自己的態度,譚青很清楚自己的父親在稍後聽到自己將要表明的態度後,絕對不會如現在這麼平靜的。
所以譚青有些緊張與忐忑,於是他的氣息有些情不自禁的變得陰冷起來,導致此刻的書房沒有因為人數的減少,從而讓人感覺寬闊;反之讓人感覺更加的壓迫。
譚步知道譚青有話要說,這不用去猜只需要憑感覺,因為譚青是他的兒子,那麼他們之間便一定會有那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重新坐回道那張一直都只有他一人接觸過的椅子上,伸手將桌上那杯已經變得有些微涼的茶水拿起,輕輕的放在唇間抿了一口,然後譚步便放鬆身體將整個身軀的力量都放在了椅背上,閉眼等待譚青做出決定的那一刻。
閉上眼睛的譚步放鬆了自己整個身心,但卻沒有放鬆自己的思維,他雖能感覺到譚青有事要對自己說,但他卻感覺不到譚青將要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所以他只能在譚青說出來之前盡可能的去想,去猜!
所以他開始翻閱腦中所有於譚青有牽連的事情,既然事情有起因,那麼就算費時較久,但只要打算找便就一定會找到,於是當譚步將腦海的記憶快要翻閱至最後時,他終於還是找到了!
手中茶杯傳來的冰涼觸感告訴著譚步,他剛才的閉目思考話費了很長的時間,但這卻這不能怪譚步;因為譚步害怕自己遺漏了什麼,所以他很小心的將自己的思緒放在了兩年前譚青離開的那天,他是從那裡開始翻閱記憶的,或者回憶。
因為先後次序的問題,也因為需要將一件件事情進行排除的原因,花費這麼長的時間很正常,尤其是當譚步終於找到那件譚青將會說的事情後,再去細算這些花費的時間時,便會覺得這些時間並不足以代表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這件事情不在兩年前,也不在一年前,沒有在半年前,甚至不在一個月前,而它只在幾天前,再準確的來說它發生在距離今日的前一天。
一天前便是聚青會召開的那一天,是五齊宣佈譚青與譚東入主鎮城塔的那一天,也是譚青回來的那一天;而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很多,即使讓青風城那些年長的婦人坐在一起談論,恐怕也需要幾天時間;但是在這些發生的事情中,能與譚青產生關聯的卻只有那麼一件事!
當日楊家家主楊成斌向譚步所提的那門親事!那門讓青風城的民眾聽聞之後都會發自內心興奮的感歎一聲「天生一對」的親事,那門關於楊家大小姐和譚家大少爺的親事。
這個世界裡也有譚東思想中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卻不會有那種待待字閨中的那些少女在嫁為他人之妻的那一天之前,連未來那個將於自己共白首的人都不曾面對過的那種有些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出現。
楊家的那位大小姐,譚青也見過,甚至他們二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還相當的久遠,以至於他們對於彼此的瞭解很清晰很透徹,所以他們彼此對彼此所產生的感覺也很清楚。
譚青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因為同樣他也喜歡對方,這種感覺的產生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長久到譚青都有些想不起來自己第一次對她產生感覺的那一刻是在何時何地。
好像是那一次他因為想念某人,自己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泣時,有支小手幫他擦乾眼淚,餵給了他一顆麥芽糖!又好像是那一次他狠下心,自己偷偷提前進入血脈開啟,導致幻海差點崩潰時,有道身影為救他,不惜將自己的精血全部灌輸與他,而當時如果不是宋無極提前發現的話,那道身影恐怕早就已經離譚青而去了!
但卻又好像是那一次,在他即將踏上去聖都的前一夜,有道身影紅腫著眼睛但卻堅定的盯著他,對他說「譚青,我雖然不知道你這麼努力的原因是為了什麼,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你想做到的,我相信你!從小時候第一眼看到你時,便就相信!」
好像……好像……還有好像,因為那道身影到給譚青感覺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譚青也沒有一個清晰的答案;但他唯一敢肯定的是,他真的很喜歡她,喜歡到刻骨銘心。
她喜歡笑,卻同樣喜歡哭;淘氣時總喜歡揪著譚青的頭髮,對著他喊她喜歡譚青短髮的樣子;作為一個女孩子,她也具備了所有女孩子的那個通病—小心眼,那時候每當譚青去幫助那些被高震欺負了的女孩子討公道後,那張容顏便會如寒冬中的梅花一般,對譚青冷淡萬分,可不過當時的她光顧著生氣,卻忘記了正是那樣的譚青才是讓她喜歡他的原因。
童年至少年的記憶全部有她的存在,一直到青年,那一年譚青離開了;但是他卻沒有忘記她,不敢忘記,因為譚
青知道在那些支持著自己努力攀爬的動力中有她的一部分。
譚青記得在他臨走時,她對自己說的那句話,他告訴自己不能讓她失望!
揉了揉眉間,譚青感覺自己此刻心中有些沉悶,彷彿是被什麼摀住了一般,憋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以至於他很生氣,生氣自己竟還能在此時此刻潛入那些回憶中去,雖然那些回憶讓他感到很舒服很溫暖。
臉龐上的厭煩之色並沒有被譚青可以收斂,所以在此刻顯得有些氾濫,甚至有種面臨決堤的徵兆;譚青握緊拳頭告訴自己,不能在猶豫了,如果他在這般下不了決心,對她會很不公平,對她的傷害將會更大。
悶哼一聲,譚青雙手扶著椅子扶手站起了身形,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像是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一般,讓的他剛剛站起身時,雙腿不由的輕微顫抖了幾分,以致影響了整個身軀都跟著搖擺了起來。
一直在閉眼思考的譚步猛然睜開眼睛看向譚青,他感覺到了此刻的譚青身上所發生的變化,尤其是當譚步的視線落在譚青此刻的那張臉龐時,內心不禁有些抖動;在這一刻譚步很肯定譚青今日想對自己所說的事情與他的猜測很吻合,但是貌似結果並不一樣!
「爹!那門婚事,青兒請您收回……」再說出這句話後,譚青眼睛中的那絲猶豫被堅定而替代,臉上的那股厭煩卻被一抹蒼白掩蓋,那是一抹失去所有生機的將死之人才可擁有的蒼白。
「為什麼!」聲音低沉而嚴肅,充斥著七分的不敢置信與三分的不可質疑;,譚步一直認為自己對譚青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掌握的很清楚,所以他才會經過幾番慎重的考慮之後,答應楊成斌的那個提議。
而如今譚青的態度卻完全與他所認為的背道而馳,所以他需要一個理由;尤其是在感覺到此刻環繞在譚青週身的那種氣息後,譚步更想要一個完美的理由。
「沒有為什麼,只是不想而已!」譚青抬頭盯著譚步的眼睛道。
「不想?那你告訴我,你喜歡她嗎?」譚步反盯住譚青的眼睛,絲毫不退讓。
「喜歡……」
「那既然喜歡,這般又到底是為何啊!」
「還是因為喜歡!」
「這!唉……」話到這裡,譚步不得不停止,因為從這短短幾句話他已經明白了一切。而讓他突然不忍再問下去的原因,就是譚青所言最後的那句話……
還是因為喜歡……
譚步懂了,他明白了譚青做出這個決定的最終意圖,他也得到了譚青的理由,只不過這個理由卻讓他的心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再次看向眼前的這個兒子,譚步想要對他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一個方式來面對此刻的譚青。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那個纏繞了他數十年的姓氏,如果不是他們,那麼今日譚青便不需要做出這種決定,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些人。
「我譚步以譚氏血脈發誓,我會用盡這一生讓你們付出為此付出代價的!成千上萬倍的代價…」心中雖在嘶吼著,但這一刻譚步看向譚青的眼神卻很溫柔。
「你想好了嗎?這個決定一旦做了,那麼便成了永遠了!」似是還有些不死心般,譚步再次的問向譚青。
「嗯!我想好了,爹!我不能那麼自私,喜歡其實也可以藏在心裡的,並不是一定需要在一起,說出來的!喜歡一個人不就應該讓她開心的活著嗎?」譚青前所未有的認真。
「可是你敢確定她真的會開心嗎?」譚步收回了自己放在譚青身上的視線,因為他發現自己有些不敢面對那張臉龐上此刻洋溢的那種表情。
譚青轉過視線望向窗外,沉默片刻後,嘴角勾起一道狹小弧度,嘴中輕聲喃喃道「總會開心的!不是嗎?」
聽到譚青這句話,譚步做出了一個決定,然後他看著譚青那菱角分明的側臉道「我可以同意你這個要求,但是這必須由你自己親自去跟她說!」
隨著譚步這句話的話音落下,小院上空響起了譚青略帶哭腔的喊聲「爹!咱能別這麼殘忍嗎?你看看你兒子我還不夠可憐嗎?」
(正在努力別著急等我額!額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