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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不作不死 文 / 苗亦有秀

    坤儀長公主舉著帕子掩嘴一笑:「清丫頭就是孝順,瞧把她忙活的,難怪皇嫂疼她!」

    莊皇后還沒說話,傅清揚就笑著道:「在座的不是長輩,也是貴人,清揚年紀小,服侍各位正是應該,可當不起表嬸誇讚!」

    莊皇后讚賞地看著她,笑著拉她在下首坐下:「好孩子,吃你的吧,這麼多宮女奴才的,哪裡用你一一服侍,何況自己動手,吃著也香!」

    不等安貴妃繼續發難,莊皇后側過臉笑吟吟地望著皇上,面色是難得的柔媚:「皇上可別怪我不守規矩。我是想著,難得的機會大家出來聚在一起樂呵,放鬆點才更顯親近,年輕人多,太拘束了,他們反倒不能盡興。」

    莊皇后自持身份,向來以端莊形象示人,這會兒難得的帶出一點嬌柔溫順,倒叫皇上格外生出幾分憐惜,甚至親自拿了個螃蟹放在她面前,笑著道:「皇后說的很對,朕就是喜歡清揚的伶俐活潑!」

    安貴妃拿著金燦燦的腰圓錘,嫉恨之下不留神,將螃蟹砸了個稀爛,氣得丟開錘子。

    莊皇后瞥了她一眼,寬厚笑道:「蟹是寒涼之物,妹妹剛剛大安,身子弱,還是少吃為好。」

    安貴妃咬牙切齒地笑:「多謝皇后關心。」

    忽聽迴廊那邊一陣高呼,皇上打發路公公去看看,沒多會兒路公公就跑過來回話,原來那邊年輕才子們曲水流觴,杜家公子做了首絕妙好詩,引得大家讚不絕口。

    莊皇后笑著問:「杜公子?可是吏部尚書家的嫡孫?」

    路公公回道:「正是。」

    皇上摸了摸鬍子,笑著誇讚:「杜相這個孫子可了不得,小小年紀就才冠天下,朕在宮裡都曾聽聞。」

    坤儀笑道:「可不是,帝都還送了個名號給他,在外都稱他杜玉郎!」

    「如此年紀就已才名遠播,杜卿教子有方,看來大盛又將多個能臣。」皇上笑著道,「將朕新得的兩套房四寶,並王右軍的兩幅真跡賞給他!」

    路公公領旨去了,不一時帶著個少年郎前來,青衫風流,面若冠玉,傅清揚隨意一瞟,立馬驚了一跳。

    杜赫小小年紀初次面聖,臉上絲毫不見怯意,舉止從容地跪下行禮,少年聲音清透,不緊不慢地道:「草民杜赫,恭請萬歲聖安,皇后娘娘安康!」

    莊皇后笑著打量他一番,讚道:「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皇上愛才,更何況杜赫不過十二歲卻氣度非凡,很得皇上喜歡,又是朝中重臣子弟,將來說不得要位列朝堂,若能成全一段君臣相得的假話,豈不是更美。

    皇上誇讚幾句,賞賜頗豐,方讓他退下了。

    杜赫從容不迫地謝賞,臨走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大膽地抬頭瞄了眼上位,對著傅清揚眨了眨眼。

    傅清揚面無表情地捏起根蟹腿,趁人不注意,衝他豎起來飛快地比了個中指。

    杜赫愣了愣,忍俊不禁地退下了。

    嘉善大公主捧了個玉瓶兒上來,笑著行禮道:「蟹鮮肥美,卻是寒涼之物,實在不宜多吃。兒臣特意燙了壺熱酒,還是當年兒臣出嫁時父皇賞的桃花釀,一直捨不得喝,今日想著這酒清甜溫和,方開了封,給父皇母后暖暖脾胃。」

    皇上向來寵愛嘉善,自然非常給她面子,連飲了三盞方才作罷,笑著歎道:「果然是朕給你的那壇。」

    安貴妃懶懶地開口:「皇上連喝三杯,可見是好酒了!臣妾也想向大公主討兩杯嘗嘗!」

    嘉善公主恃寵而驕,從小嬌蠻跋扈,自以為是。生母林嬪牌子被撤受罰,連帶著她這些天日子也不大好過。雖然駙馬對她一如既往,可出門應酬總會聽見些風言風語,心裡不免埋怨生母不夠受寵,更怨恨安貴妃從中作梗,此時聽聞,想也沒想張口回道:「不過一罈子桃花釀,貴妃娘娘哪裡入得眼?再者貴妃娘娘剛剛失了皇嗣,正該好生將養身子,別說禁酒忌口,就是平日裡也要愛惜自己才是。」

    說著,冷笑一聲,瞥向安貴妃道:「可千萬不能仗著年輕,為了邀寵就連身子都不顧了!」

    安貴妃沉了臉:「大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希望臣妾和林嬪一樣『閉門靜養』吧?」

    「豈敢?」嘉善毫不示弱地回了個冷眼,「貴妃娘娘可是連母后都不放在眼裡,說撤誰牌子就撤誰牌子,誰不知後宮之中,貴妃娘娘一手遮天呢!」

    「放肆!」

    一聲怒喝,所有人驚得立馬起身跪地,惶恐喊道:「萬歲息怒!」

    安貴妃淚盈於睫,本就清減了三分的身材更添嬌弱,楚楚可憐的面上全是委屈,當真是一枝梨花春帶雨,任是鐵石心腸,也要平添幾分憐惜。

    敬妃低低垂著頭,無人可見的唇角,勾出了一抹得逞的、滿含嘲諷的笑意。

    「民間有句俗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皇上冷冷開口:「宮闈私事,豈容一個外人置喙!更何況身為女兒,不思孝順,反倒對長輩私事指手畫腳!為□□者,善妒跋扈,成親多年無所出。嘉善莫不是出嫁多年,忘記了宮中嬤嬤教誨?」

    嘉善連忙喊冤:「兒臣豈敢,兒臣知錯,父皇息怒!兒臣、兒臣只是……」

    「行了!」皇上不耐煩地打斷她,歎氣道,「朕是看明白了,你和你生母一個樣,心思陰毒,驕縱善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嘉善從小到大因為皇家長女

    身份,自以為高人一等,何嘗受過這份羞辱,當即哭天搶地地嚎道:「父皇這樣說,兒臣如何承擔得起!兒臣如今是再沒臉見人了,還怎麼在世上活得下去……」

    「看,連這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伎倆都和她生母一樣!」好心情被破壞,任誰都不痛快,更何況一園子人,長公主還如此聒噪,實在丟人現眼,皇上心中對她嫌棄更深,看都不看她一眼,涼涼道,「要死趕早,朕不缺你這麼個女兒。就是大駙馬,妻孝一過,朕另選淑女賜婚就是!」

    嘉善長公主哭聲一頓,被皇上一番話噎了個好歹,耳聞有人竊竊私語,臉上火燒火燎一般,羞憤難當,愣了半晌,嘎一聲,乾脆利落地暈死過去。

    皇上一臉無聊,站起身道:「朕去前頭,你們自行取樂!」

    直接抬腳走了。

    撲哧……

    有人再忍不住笑出了聲,莊皇后板著臉呵斥:「行了!」

    隨即也沒忍住,無奈笑了起來。

    「來人,將大公主抬下去,傳個太醫好生瞧瞧!」

    安貴妃看著狼狽不堪的嘉善,本來因為痛失胎兒悲憤怨恨的心,竟然暢快了不少。

    好好的賞花宴,因著嘉善大公主的事,鬧得皇上不愉快,餘下的人自然也沒了賞花品酒的心思。

    年輕女孩兒們在水榭迴廊裡爭奇鬥艷,各展才藝,青年才俊則斗詩聯對,一抒胸懷。這畫風……像極了現代公園裡頭舉辦的大型相親活動。

    傅清揚年紀尚幼,自然無需攙和,何況她也沒啥才藝可以展示。

    和一些年齡差不多的相熟姑娘們打了招呼,大家一起在花叢中聊會兒天,傅清揚對她們隱隱的攀比八卦,捧高踩低不感興趣,也不得罪人,一路過去,不是誇這個姐姐的衣裳高端大氣上檔次,就是讚那個妹妹的首飾低調奢華有內涵,絕不攙和她們的明爭暗鬥……

    必要的交際完成後,傅清揚累得連喝三盞茶。

    莊皇后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笑著問:「怎不見你大姐姐?」

    傅清揚歎了口氣,言簡意賅地將事情說了。

    莊皇后笑容微微轉冷:「這有何難,一會兒打聲招呼,你就隨老太太先回家吧,我讓劉太醫跟著你一道。」

    傅清揚小眉毛高高挑起:「到時候少不得要麻煩劉太醫好好排查一番飲食。」

    莊皇后摸了摸她的腦袋:「孫氏既然病了,合該好生『診治』!」

    傅清揚笑得奸詐:「我和姨母想到一塊兒去了!」

    姨侄倆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傅清揚攙扶著華老太太上了馬車,一路上逗得老人家笑聲不斷,相比之下,坐立難安的傅懷柔小臉慘白,絞著帕子一言不發,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進侯府前,傅懷安悄不聲一拉清揚,眼中流露出一絲哀求,輕聲開口:「二妹妹生氣也是難免,做錯了事自然要受罰,可還請妹妹顧忌父親的感受,還有我娘家……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傅清揚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諷意,譏誚反問:「二哥哥這話我不大明白!你娘家?你嫡母是安定侯夫人,滎陽侯家嫡出的小姐!不知二哥說的是哪個娘家?」

    傅懷安一張臉紅了透,羞慚懇求道:「二哥說錯了話……好妹妹,我是真心為闔府著想,還望妹妹三思後行!」

    傅清揚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抬腳就走。

    此時此刻,傅清揚倒是真心感謝老天,沒給孫氏和她女兒足夠的智商,否則都如傅懷安這般,不知還要生出多少艱辛。

    傅清揚直奔大姐的院子,劉太醫已經診過,正在案前寫方子。

    傅懷淑神色尚好,只是有點憔悴萎靡,看到她立馬笑了:「我又沒事,做什麼驚動皇后姨母?還累得太醫跑這一趟。」

    傅清揚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滿臉不高興地道:「這說的什麼話?你看看你,不過一段時日不見,竟然瘦了!」

    傅懷淑笑了笑:「沒什麼,不用擔心,病了這一場,我倒心裡更清楚了!放心吧,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傅清揚知道大姐堅韌剛直並不是個能吃虧的,微微放了心。

    抬眼看到屋子裡該來的人都來了,只裝不知道地問:「對了,大姐姐病著呢,怎不見孫姨娘來幫著操持家事?」

    傅懷柔連忙小聲囁嚅道:「娘親病了,下不來床……」

    傅懷柔原是好意,生怕傅清揚讓太醫徹查發現什麼,索性藉著孫姨娘裝病避開過去,沒想到傅清揚就等著她這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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