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華森!」顧津城咬牙切齒,眼底卻是譏諷笑意,「你以為你有資格跟她在一起嗎?」
歐陽華森微微斂眸,「果然,你都知道了。所以你選擇離開她?」
「是。」顧津城端起了咖啡,往後靠在沙發上,「你現在和她走那麼近,若是將來她知道了真相,你不怕她恨你嗎?姣」
「我不管將來,至少我現在不會傷害她。秈」
倆人個男人的眼中都是清淺的笑意。
顧津城的笑顯得疏離清冷。
而歐陽華森卻是笑的坦然,許是他比顧津城年長八歲的原因。
多年前,他也如顧津城這般,總是用一種無懈可擊的微笑來隱藏自己。
如今,經過歲月的洗禮,倒是返璞歸真了。
顧津城喝了一口咖啡,看似漫不經心,可那握著咖啡杯的手卻緊緊用力,出賣了他的淡定偽裝。
「歐陽華森,如果你真的為她好,請你離開她。」
「不,顧津城,你錯了。」歐陽華森看向包廂內一個裝飾櫃檯上放著的一盆小小的綠色寶石花,「你看那盆寶石花,它的壽命最多一年,可現在它生命力還旺盛著,總不能因為它活不過一年就現在將它遺棄吧?若是現在遺棄它,它必死無疑。」
顧津城眸底笑意漸寒,薄唇翹起,「我叫你來不是讓你給我上課的。」
歐陽華森同情的看著顧津城,「我沒想到你那麼聰明,竟然會犯這樣的糊塗。你以為現在離開她就是對她好嗎?你這樣做只會更傷害她。正是因為我們都愧對於她,所以我現在想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彌補,將來是未知的,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只要我曾給過她快樂和溫暖,這就足夠。而不是像你這樣去傷害她。」
顧津城端著咖啡杯的手頓了下。
歐陽華森起身,嘲笑的看著顧津城,「初心竟然會愛上你這樣一個不敢擔當的男人,我真為她感到惋惜!」
顧津城重重的放下咖啡杯,歐陽華森已經走到了門口。
他打開包廂的門,回頭看向顧津城,「我跟她什麼都沒有過,我只想對她好,沒你們想得那麼齷齪。所以,你別警告我離開她。倒是我要警告你,不要再去傷害她,因為你不配得到她!」
歐陽華森已經離去了,顧津城還坐在包廂內。
他點燃了一支煙,裊裊青煙迷茫了深邃的眼。
難道,他的決定真的錯了?
狠狠抽了一口煙,用力擰滅在煙灰缸裡。
不!他沒有錯!
他顧津城從未做過任何錯誤的決定!
歐陽華森根本不如他瞭解袁初心!
他很清楚,袁初心那麼驕傲,如今給她更多的寵愛,將來她的恨便會更多!……
袁初心從噩夢中驚醒,胃裡一陣翻湧。
她連忙掀開被子下床,赤著腳衝向洗手間,趴在盥洗台上乾嘔起來。
門外的歐陽華森聽見動靜,兀自推門而入。
「初心,你怎麼了?」他大步進入盥洗室,溫柔的拍撫著她的後背,「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
袁初心詫異的看著歐陽華森,這麼晚了他沒有睡,難道是一直守在她的門外?
心頭微暖,可又覺得有些不自在。
大叔對她的好,似乎已經超過了朋友之間的那種。
歐陽華森緊張追問,「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
「我……我今天並沒有吃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就是一直想吐,胃裡很不舒服。」
「你以前有胃病嗎?」
袁初心疲憊的搖頭,「從來沒有過。」
「你先躺床上去好好休息下,明天要是還沒好,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了,應該沒關係的。」袁初心蒼白的唇角揚起微笑,「明天我還要回袁家一趟。」
「你還回去做什麼?」想到今天袁家的人那樣對她,歐陽華森就一肚子的火。
袁初心將這幾日心裡放不下的事如實道來,「上次在醫院做檢查的時候,爸爸的主治醫生竟然說我和爸爸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想回去問清楚。還有一些關於我媽的事,我也想問問。」
雖然今天在宴會上她名聲浪跡。
可是她問心無愧,所以她不會做一隻將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
無論發生任何事,她都會勇敢去面對。
歐陽華森眸底閃過一絲異樣,卻很快用微笑掩蓋去。
「傻丫頭,那主治醫生剛從國外回來,本來就不知道你是袁偉建的女兒,那些檢查也不能完全證明血緣關係,再說了,有的孩子血型是隨母親。」
「大叔,我知道你擔心我。我就是心裡總想著這件事,不去弄清楚總是不踏實。而且,我還要去拿一些證件之類的,日子總得繼續過,我還要去找工作,總不能一直住在你這裡你給添麻煩。」
歐陽華森察覺出袁初心有些迴避他。
難道,是他做得太
過了?
如果他現在說,他希望她一直住在這裡,他不嫌麻煩,並且想一直這樣照顧她保護她。
以她的性格,會不會更想離開?
「大叔,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好,那你早點休息。」
歐陽華森走出了袁初心的臥房,卻是站在門外沒有離開。
他神色擔憂,竟然開始害怕了……
他害怕顧津城今晚所說的話會成為預言。
若是初心知道了一切,會更恨她嗎?
真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
次日一早,袁初心還在睡夢中就聞到了一股焦味。
她猛然驚醒,又仔細的嗅了嗅。
真的有焦味!
睡意瞬間全無,她倉惶的下床往摟下衝去。
「大叔!大叔著火了!著火了!」
袁初心還未衝到廚房,就聽見了一陣乒呤乓啷的聲音。
來到廚房門口,突然怔住了,原來……是烤箱在冒著煙。
歐陽華森一手拿著鐵夾,另一手碟子裡放著烤焦的黑漆漆的點心。
「大叔,你……」
歐陽華森回頭,見袁初心頭發凌亂,還光著腳丫子,他尷尬的抽了抽唇角,「吵醒你了,那個……我想給你做早餐來著,結果……」
他放下碟子,並用手擦了下臉,無奈的笑了笑,「沒想到這麼難。」
看見他臉上抹上了麵粉,袁初心啞然失笑。
「哈哈,大叔,你別搗鼓了,你看看你臉上都髒了。」
「是嗎?」歐陽華森又擦了擦臉,反而是越擦越髒。
袁初心忍不住大笑起來,平日裡的歐陽華森優紳士,瀟灑不羈。
此刻他俊朗的臉上沾染了麵粉,加上沒有修剪的鬍渣,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個邋遢大叔!
見袁初心笑了,歐陽華森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早餐失敗了,但能看見袁初心笑,便是更好的收貨。
「算了,我還是不搗鼓了,我馬上打電話叫人送早餐來。我也讓茹雪幫我找了廚師和幫傭,以後不會讓你再吃外賣了。」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出去,在外面隨便吃點什麼就可以了。」
「也行,那我送你。」
「不要啦,大叔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你就別管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歐陽華森走上前,用染著麵粉的手刮了下袁初心的鼻尖,「在我眼裡,你就是小孩子。」
袁初心的視線錯愕的撞進歐陽華森溫柔的眼中,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她連忙轉身,「我先走了。」
從前歐陽華森對她好,她真沒覺得有什麼。
可是昨天在宴會上,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她是他的
人……
難道,大叔喜歡她?
袁初心一腳剛剛邁上樓梯,歐陽華森就叫住了他,「初心。」
「大叔還有什麼事嗎?」袁初心轉身看著他。
「你……是不是只喜歡像顧津城那樣,上的廳堂下得廚房的男人?在你心中,那種男人才是最優秀的嗎?」
歐陽華森話一出口,就懊悔了。
該死!他怎麼問這麼蠢的問題。
袁初心愣了下,牽強的扯動唇角,「大叔,你沒有愛過一個人嗎?」
這下輪到歐陽華森愣住了。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無論他是好是壞,他就是你心中優秀的標準。」
歐陽華森苦笑了一下,又脫口而出,「所以,儘管顧津城那樣對你,你還是愛他,對嗎?」
袁初心神色一滯,眸光躲閃了一下。
她並沒有回答歐陽華森的問題,轉身快速的往摟上跑去。
「唉!」歐陽華森悔恨的拍了下額頭。
他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那麼蠢,盡問些不該問的問題!
袁初心回到樓上洗漱,卻是心神不寧。
是啊,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是優秀的標準。
她愛顧津城,無關他的身份地位,也無關他是否會下廚。
就像有首歌唱的那樣,「有些人不知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所以,愛一個人,若是那個人不愛你,那就是一場自我放逐和犯賤的過程。
袁初心是個固執的人,她一直認為,自己的心臟很小,一生一世只能裝得下一個人。
所以,即便當初顧津城要跟她分手,她依然可以厚著臉皮爬上他的床。
即便顧津城惡語相對,說她只是個替身,即便他不再屬於她,她也還是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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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從前她那麼堅信,只有愛著顧津城的袁初心,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可是經過昨天在宴會上的事,她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
沒錯,她是愛顧津城。
可是,她愛的是那個溫柔爾的顧津城,而不是如今冷血的無情,可以袖手旁觀任由她被欺辱的顧津城。
袁初心終於清楚的意識到,顧津城已經不再是顧津城。
所以她決定,結束這場自我放逐且犯賤的路程……
儘管這樣或許很艱難。
但她會試著,將顧津城一點點的在心裡戳骨揚灰,再徹底清除。
連渣渣都不要留!!
收拾完後,袁初心離開了歐陽華森的海濱別墅。
回到袁家,一進大廳就看見了馮嬸。
馮嬸看見袁初心,神色躲閃,連忙迴避了。
袁初心並未叫住她,只是覺得特別好笑。
她根本沒打算要為難馮嬸,馮嬸畢竟只是一個傭人,她當然是聽袁家大小姐的吩咐。
怪只怪她當時太蠢,太掉以輕心,才上了她們的道。
「袁初心!你怎麼還有臉回來?」林婷月在樓上看見袁初心,氣勢沖沖的走下來,揚起手又要打袁初心。
袁初心眸光一狠,一把抓住了林婷月揚起的手,狠狠用力用力。
「你沒有資格對我動手!我是回來見爸爸的!好狗不擋道!」
語畢,她甩開林婷月的手就往摟上走去。
林婷月險些摔倒,憤然的咒罵著追上去,「你給我站住!」
無奈袁初心腳步太快,林婷月追上去時,袁初心已經走到了袁偉建的臥房門口。
「爸。」袁初心看向還躺在床上的袁偉建,他臉色蒼白,似乎身體不適。
林婷月追上來,抓住袁初心,「他身體不好,你別來煩他!」
袁偉建撐起身體,「婷月,你出去!」
「
老公!」
「出去!咳咳……」
見袁偉建咳嗽起來,林婷月這才罷休,狠狠瞪了袁初心一眼就離去。
昨天的事,本讓袁初心對袁偉建些怨言,可看見他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靠坐在床上,她心裡立刻就軟下了。
「爸,你怎麼了?」是因為昨天的事讓他顏面盡失,他一時生氣難過,又病發了嗎?
袁偉建咳嗽著伸出手,「初心,你坐過來。」
袁初心走近,拿起靠枕墊在袁偉建身後。
「初心,昨天爸爸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那樣……」
「爸。」袁初心打斷他的話,「昨天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說了。」
袁偉建牽起袁初心的手輕輕拍了拍。
「好孩子,爸爸知道你委屈。現在爸爸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可不可以答應爸爸一件事?」
「嗯。」
「不要心存恨意,對顧津城也是如此。仇恨會讓你痛苦,只有學會放下,你才能夠得到解脫。」
「嗯,我知道。」袁初心輕輕的點頭。
從小到大,她都很聽袁偉建的話。
但是這一次,她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到。
「爸,那個,我……」
袁初心猶豫著,袁偉建臥病在床,她若在這個時候問出那些問題,真的好嗎?
「怎麼了?」
「我就是想問問……」袁初心正要開口,突然靈光一閃,想都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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