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算是歐陽旭當年也不敢這麼和修羅殿主說話,這個小奶包人小,膽子可不小,難道他沒有發現修羅殿主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嗎?
「本君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修羅殿主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敢這樣不敬重他!
「晚了!」歐陽旭不以為意,這就是他的父君?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掐死他!
「歐陽哥哥,你別再激怒魔君了。」虞純也被修羅殿主那滿身的殺氣給震到了,心現在還在顫抖著。
「閉嘴,本少主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置喙!」
歐陽旭對虞純一向不感冒,在他眼裡,虞純的聲音吵得跟麻雀似的,吵死了!
「我……」虞純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下去。
「我最後說一遍,你願也好,不願也罷,這輩子你都只能娶純兒!」修羅殿主盛怒之下,手握成拳,重重地錘在案上,那本來堅硬無比的桌子因為他這一拳四分五裂……
老皇帝滿意一笑,卻沒有說話,他不過是給修羅殿主和歐陽旭提供一個處理家事的場所罷了,不發表任何看法。
「是嗎?」
誰也不會想到這就是那個如雪般的男子,此時的他聲音沉沉的,似泰山般給人以一種沉重無比的感覺,忽然御書房裡起了一陣風,不過瞬間,虞常身邊的虞純便好似被一股強大的力給吸引住了,令她喘不過氣兒來。
當眾人看清了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歐陽旭的手此時正狠狠地捏住了虞純的脖子,那紅衣的女子光著腦袋,心中既激動又難受,激動是因為這麼多年,她終於靠近他了,終於能夠感受到他的溫度……
難受,是因為那一雙她夢寐以求的手此刻正扼住她的咽喉,令她喘不過氣兒來!
「放了純兒。」修羅殿主眼眸裡閃過焦急的神色,心急火燎,卻又不敢上前一步,生怕歐陽旭的手一個不小心就捏斷了虞純的脖子。
「放了她?」歐陽旭另一手把鳳玖玖牽到自己身後,琥珀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修羅殿主,「父君不是常說,男人就要心狠手辣麼?放了她,等著您來逼我娶她麼?」
「旭兒,有話好好說,先放了純兒。」修羅殿主的語氣裡帶著些許無奈,代表著他的妥協。
「呵呵,父君以為我還是當年的歐陽旭嗎?為了您一句話,赴湯蹈火,九死一生!」歐陽旭越想越是覺得自己愚蠢到了極點,什麼父子之情,在那個男人眼裡都是一不值,虧他還以為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會得到父愛!
「放了虞純,父君當真會和我好好說話?」
這樣的把戲,修羅殿主已經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
「一句話,只要父君寫一封告天下書,解除我和虞純的婚約,我便放了她!」
這就是歐陽旭,原則上的事情,絕不退步!
「不可能!」修羅殿主想都不想,拂袖而過,脫口而出。
歐陽旭的眼底湧起一團黑霧,仿如要從他眼裡溢出,遮天蔽日,他手上的力更甚幾分,虞純那原本通紅的臉漸漸變得蒼白了起來,嘴巴張開,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卻怎麼也呼吸不夠,神情痛苦……
可是歐陽旭卻滿不在乎,他在乎的至始至終都是他和虞純的婚約能不能被解除,虞常看著虞純好像快支撐不住了,連忙提醒修羅殿主,「魔君,純兒好像快撐不住了。」
修羅殿主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左右搖擺之中,這麼多年了,今日的情形竟然有些像當年那樣,當他坐在修羅殿裡金光璀璨象徵著修羅殿無上權力的寶座上,一個消息匆匆而來,那個寧可於終年積雪的幻靈山巔孤寂一生也不願入住修羅殿的女子香消玉殞,只留下了一個孩子。
那便是歐陽旭!
他恨,恨她寧可死也不願接受他,為了保護她的孩子,竟然將一身功力全部渡入了那個剛出生不足一個時辰的嬰兒體內,*而死,連灰都不剩……
不,她的骨灰早已被幻靈山巔的寒風吹散,飄灑在整座雪山的每一個角落。
而歐陽旭,天生體質極寒,尋常人根本靠近不了,也包括他。
所以他狠心地把那個孩子仍在了山上,任他自生自滅,報復她的無情!
像修羅殿主這樣的人,一看虞純的臉色就知道她的承受力已經達到了極限,最終咬了咬牙,作出決定,「放了純兒,本君答應你!」
虞純一聽,幾乎昏厥過去的她剎那間睜開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心冷到了極點,她和歐陽哥哥的婚約沒了……魔君親口說的……
老皇帝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想要阻止,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歐陽旭知道修羅殿主縱有千般不是,但他說出來的話一定算數,手一點一滴鬆開,虞純只覺得脖子終於舒服了點兒,能夠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心卻疼到了極致,快要麻木了……
虞常見歐陽旭一鬆開虞純就立刻將她拉了過來,生怕歐陽旭反悔。
「父君是幻城之主,修羅殿的主人,一言九鼎,絕無戲言!」
歐陽旭的話鏗鏘有力,宗政凌就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修羅殿主竟然就這樣答應了歐陽旭的要求,看起來那虞純……在修羅殿主心中的地位好像比歐陽旭高多了……
修羅殿主今日
日在老皇帝面前顏面盡失,被自己的「兒子」逼到如此地步,一世英名盡毀,他黑著一張臉,「大護法,我們走!」
虞純被虞常拉著,一點一點地向著御書房的門口走去,可是,半腳踏出了房門,她忽然掙脫了虞常的鉗制,向歐陽旭的方向跑了過來,淚雨凝噎,撕心裂肺,「歐陽哥哥,我喜歡了你十八年,我為你苦學烈焰心經,我為你忍受著那無邊的嚴寒,我為你忍受著那沒日沒夜的孤寂,為了你……我失去了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失去……可是,你為什麼不愛我?」
此時的虞純,淚痕紅悒鮫綃透。
她不明白,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情,犧牲了這麼多,他為什麼就是不看她一眼?她不甘心,不甘心……這麼多年來她不斷地變強,唯一的目的就是嫁給他!
如今,她唯一的精神支撐倒了,她的世界支離破碎。
「我要的,是與我傾心相愛的戀人,不是自以為一切都是為了我而失去自我的傀儡!」
淡漠的話,如同飄雪般寒了虞純的心。
虞純就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被虞常拖走,門口的顏舒見狀嘴角微微翹了起來,蠢鈍如豬,也敢和她爭男人,活該!
該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歐陽旭牽著鳳玖玖正欲離去,身後卻傳來了老皇帝的聲音,「且慢!」
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轉身,歐陽旭遠遠地瞧著老皇帝,想起了一件事,想著撿日不如撞日,他唇角邊勾起一絲惑人的笑意,「瀾瀾曾與本少主說過,國君與她的約定!」
「不知瀾丫頭說了什麼?」老皇帝眼皮一沉,打起太極來。
歐陽旭腹誹,老男人,竟然敢裝蒜?
「瀾瀾說了,只要她解決了西南紅村之事,國君便解除她與凌太子的婚約。」歐陽旭也不拐彎抹角,鳳玖瀾沒有和他說過這件事,但他卻可以查到確有其事。
如果他沒有記錯,瀾瀾的身上應該還有一張蓋了老皇帝玉璽之印的承諾書!
「呵呵,瀾丫頭向來愛開玩笑,這樣的事情朕怎麼可能同意?」老皇帝皮笑肉不笑,除非那張承諾書出現在他面前,否則……
鳳玖瀾大概也沒命拿著承諾書來到洛城了,除非承諾書毀了,否則她一輩子都別想踏入洛城,更別提讓他兌現諾言了!
「再說了,紅村如此危險,瀾丫頭可是朕定下的兒媳婦兒,要是知道她前往西南定然會百般阻撓才是,哪裡允許她這麼任性?」老皇帝說得頭頭是道,的確,他阻撓了鳳玖瀾去西南的路,只不過不是為了保護她,而是想把她殺了。
歐陽旭索性也不再繼續說什麼,這種事情當然是白紙黑字才奏效。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消息傳播得更快了。
幻城少主歐陽旭同聖女虞純的婚約解除的消息,如同春風般吹遍整個仙雲大陸,在五國之內引起軒然大波。
提起這個智慧如神的男子,人們總會想到很多事:隱於桃花西山不出世的主人、天璃驚才絕絕的國師、洋洋灑灑一篇《論疏渠十策》救了四年前天璃的無數百姓,這個男人,曾在他二十一歲時僅憑一人之力打敗西雪二十萬大軍,天下皆驚!
後來,他幻城少主的身份浮出水面,卻一點兒也不影響天下英雄豪傑對他的評價。
如今的他,解除婚約,儼然就成了無數閨中少女的香餑餑,恨不得都上去咬一口,用現代人的話說,那就是鑽石黃金單身漢。
這一夜,歐陽旭睡不著。
他哄著鳳玖玖入睡後,獨自一人坐在窗前,銀漢迢迢,牛郎織女遙遙相對。
江天碧水無一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瀾瀾,你在哪裡?」
歐陽旭知道手下人的辦事效率,所以對於他們不能很快查出鳳玖瀾的下落並沒有加以苛責。
他喃喃自語,寂靜的夜裡,相思最濃。
歐陽旭的掌心裡那顆紫魂珠依然耀眼奪目,攝人心魄,四年裡每當他想她了,他總會對著這顆珠子說話,將所有的想念寄托在了紫魂珠上。
深夜裡的男子將自己的手伸出窗外,那清冷的月光觸手可及,他緩緩抬眸,倏然發現了夜空裡星移斗轉,五顆耀眼的星星此時圍城了一個圓,中間是那輪皎潔的明月。
他琥珀色的眸子亮得逼人,這星像是,五星幻月,千載難逢!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歐陽旭站了起來,以伴隨著鳳玖瀾多年的紫魂珠為引,他掌心的那點硃砂清晰明麗,整個人彷彿被月光包圍在了裡邊,只見他拿起一旁的水杯,打開,那月光照入杯中。
把紫魂珠沉入水底,手掌從杯口滑過,接著那杯子裡的水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幅畫面,畫面裡的女子正躺在床上,安然睡著,雙手握著脖子上的項鏈……
歐陽旭的唇角邊溢出一抹甜蜜的笑意,「瀾瀾……」
看著那水中的人兒,想要伸手撫一下她的睡顏,可是就在指尖碰到水面的一瞬,水還是水,而那美人如畫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思念心愛之人的男子一陣懊惱,以他目前的修為,還不足以將天靈術施展到極致,因此才需借助五星幻月,不過,方才在水面上看到瀾瀾在睡覺,確定她安好,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此時,身在霜葉城的鳳玖瀾忽然睜開了眼睛,嘴兒輕輕呢喃,「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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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看著周圍的一切,紅燭未盡,哪裡有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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