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秒種後,又三發炮彈飛了過來,這一下子就不客氣了,四門山炮都被炸壞了,橫七豎八地變了形,趴得趴了,仰的仰了,炮兵們死傷一片。
山秀聲嘶力竭地發佈著命令:「轉發陣地!保護大炮!」他的一條胳膊被一個彈片切斷了,就像刀砍的一樣,從傷口裡往外汩汩地淌著鮮血。沒死的士兵們在執行著他的命令,但是那些山炮一但趴下了,有的輪子都沒有了,拖起來非常費勁。
又一輪炮彈飛來了,山秀的一條腿又炸沒了,他仍然在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保護……大炮……」就在他剛喊完這句話的時候,更大的一輪爆炸開始了,那是敵人的炮彈把自己的炮彈引著了,在驚天動地地爆炸聲中,山秀的腦袋被炸飛了,飛出去的腦袋似乎還在發佈著命令:「轉移……陣地……」然後,就上天皇陛下那裡報道去了。
日軍士兵執行起上級的命令是堅決、任性的,儘管沒有了炮兵的支援,但還是在太肥的指揮上奮力向前,哇呀大叫著,不顧生死地向前猛衝。
但這雙方的平衡已經打破了,優勢已經開始轉向了范築先的這一邊。
日軍雖然失去了飛機、坦克、大炮重武器的支援,但是他們仗著優勢的輕武器,進攻還是有板有眼的。大平原上,五百多日軍,三個中隊,一個中隊進攻,另外兩個中隊停下來,趴在地上,或半蹲著掩護衝鋒的中隊,幾十挺機關鎗,幾十個擲彈筒朝著堤壩上狠命地招呼。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日軍的輕武器還是蓋住了堤壩上的隊伍。
但是堤壩上有大炮,大炮開始發揮了威力,一輪一輪的射擊,專門招呼那些擲彈筒,一輪炮彈掃過了一片區域,那片區域的擲彈筒和機關鎗就成了啞巴,當然步兵們就更不用說了。
為了盡快的打破這種暫時的僵局,韓行撥通了手機,一看手機馬上就沒電了,再不打一下,後悔也晚了。他趕緊孫司令的手機,沒想到,這一撥就通了。
「外外,孫司令嗎,又來事了。」
「又來事了,什麼事,我可是什麼事都不知道啊,是不是又要求空中支援啊!」
韓行心裡一樂,憑孫司令這個聰明勁兒,說是什麼事都不知道,就是什麼事也知道。這小子滑頭的很,老怕把他粘上。
「就是這個意思啊,對於范築先,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又說胡話了是不是,那是什麼時代的人啊。不過,巡邏一下,到那裡轉轉,我倒是很樂意的。」
「那就好,別忘了多帶點兒空對地導彈,媽的!手機沒電了,這該死的。第一時間更新」氣得韓行真想把手機摔了,可是著急也沒有用啊,沒電了就是沒電了,想充電,可是這地方荒郊野外的,哪裡有電源啊!農村裡都是用的棉油燈,就連洋油燈都是奢侈。
陣地上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
小鬼子真是瘋了,自從盧溝橋事變以來,鬼子一路南下,幾乎是勢如破竹,哪裡吃過這樣的虧呀!29路軍的宋哲元是厲害,但是也被打敗了,韓復矩呢,10萬正規軍聽說也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可是沒打一槍一彈,就往南跑了。這個范築先算是個什麼人物,一個地區小小的保安司令,竟然朝著我大日本帝國的要命處連捅了兩刀,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叫我大日本帝國的顏面往哪裡放。
日本聯隊長太肥瘋了,他知道,要是這一仗再敗了,擺在自己面前只有兩條路,要不就是剖腹自殺,要不就是被送上軍事法庭,槍斃。所以,他用力地揮舞著指揮刀,大聲地吼叫著:「兔子給給——往後退的,統統的,死了死了的——」
有一個娃娃臉的日本新兵,並沒有後退,只是動作稍微慢了一點兒,臉上露出了有點兒害怕的意思。太肥就給了他一刀,當時就把他劈死了,他大聲地吼叫著:「你的,日本軍人的不是,膽子小小的,死了死了的——」
日本兵一看,後退是死,向前可能還能生,所以個個都和吃了死孩子肉似的,無不拚命向前,奮勇衝鋒。
小鬼子個個都瘋了,狗瘋了咬人,人瘋了也是極其可怕的,聽說人瘋了的時候,能激發出幾倍的力量來。雖然沒有了飛機、坦克的支援,但是在太肥的刺激下,小鬼子們打得堤壩上是狼煙四起,槍彈亂飛,一串串的塵土是一片連著一片。
本來,一營長蘇半天就感冒了,睜不開了眼睛,這會兒,被炮彈、子彈打得塵土亂飛,煙霧瀰漫,更是睜不開眼睛了。他心裡想道:「這個范老頭,老想拿著雞蛋往石頭上碰,說他他也不聽。看來,今天是活到頭了。他五六老十了,死了也值了,還弄了個名聲。我還年輕呀,不能和他比,我還沒有活夠呀。」想到了這裡,他就往堤壩下出溜,腳底下抹油——先溜了。
真是兵熊熊一個,將熊一窩,一營長那些兵,看到營長都溜了,自己還打個什麼勁呀,也跟著往下出溜,不一會兒,一營的士兵都跑光了。
三營的士兵看到一營跑了,個別的也想跑。三營長齊子修拿著匣槍朝著兩個逃兵就是一人一槍,把他們放倒,他大吼道:「誰要是逃跑,狗娘養的,這就是下場。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堤壩上范築先帶領著剩下的兵苦苦支撐,眼看到鬼子已經衝到了跟前,馬上就要進行肉搏戰了,形勢已是萬分緊急。如果鬼子衝上了堤壩,保安團和民團兵敗被殲的命運已是板上定釘。
就在這萬分緊要關頭,鬼子的後頭就和著了火一樣,一串串的火彈燒成了一片。這火彈不但燒得迅猛,而且威力也巨大,鬼子一倒就是一大片,連哼都不哼一聲。
「導彈,導彈,是空對地導彈——」韓行高興得大叫起來。
這時候,一架j-20戰機從頭頂上掠過
過,巨大的呼嘯聲對日軍是一種威懾力量,而對民軍來說,又是一種巨大的鼓舞力量。
鬼子前面的士兵沒有了後面的支援,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沒有了精神。再說,導彈炙熱的溫度烤得他們的後背火辣辣的,別說打仗了,連喘氣都喘不勻和。偏偏在這時候,徐玉山領著民團又上來了,這就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再來晚一會兒,就趕不上大會餐的好時候了。
頓時,情況逆轉,鬼子的攻勢成了劣勢和守勢,民軍這邊成了優勢和攻勢。大炮也更加發揮了威力,朝著小鬼子的隊伍一陣猛轟「轟轟轟——轟轟轟——」在一團一團的火光和煙霧中,鬼子倒下了一片又一片。第一時間更新
范築先站了起來,小手槍一舉,胳膊一揮:「給我衝!」
民軍們還等什麼,一陣齊聲大吼,「殺呀——」「衝呀——」「朝小鬼子算賬呀——」朝小鬼子們衝去,把小鬼子們趕進了導彈的火海。
這時候,各個縣的援軍紛紛來到,徒駭河南岸上,自帶土槍、土炮、大刀、紅纓槍的民眾足有3000多人。真是刀槍林立、紅纓遍地,綿延數里,他們立刻加入到范築先的隊伍裡,朝著日軍展開了衝殺。
韓行看到全殲太肥聯隊的時機已經來到,就對范築先說:「范專員啊,是不是咱們的進攻稍微慢一點兒,叫徐玉山領著他的隊伍到徐大河口去堵住太肥聯隊,先伏擊他一下,我們再追擊進攻。」
一句話提醒了范築先,他果斷地說:「此話有理。」他忙把徐玉山叫過來,對他說:「你快快領著你的民團從徒駭河繞過去,在徐大河口村口設伏,你們部署好了,我們再進攻,等我們把鬼子趕到了那裡,你們在前頭打,我們在後面打,就把這些鬼子吃了算了。」
徐玉山興奮地說:「胃口不小,此計甚好,我也是這麼個想法。等我們徐大河口村冒起一股炊煙的時候,就是我們佈置好了。」
范築先也是興奮得滿臉通紅:「好了,我們就創造一個奇跡吧!」
范築先當即命令部隊緊緊地纏住太肥聯隊,部隊全都趴在了地上,只是向著太肥的部隊射擊。而徐玉山呢,領著他的民團沿著徒駭河的河床,向東北一溜小跑,很快就跑到了徐大河口村的東面,然後沿著東西走向的水溝,又向徐大胡同村快速運動。
此事也怨太肥太驕傲狂大,他認為強攻堤壩必然能擊破中國這支地方雜牌軍。如果他在徐大胡同村放上幾個哨兵,也不至於出這麼大的疏漏,徐玉山領著他的民團佔領了徐大河口村後,立即放下一團煙霧,通知范築先。
范築先看到了徐大河口村已經堵上了缺口,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命令部隊再次進攻。聽到范築先一聲令下,當時參加進攻的各地方保安部隊和各民團興奮得嗷嗷大叫,於是槍炮齊鳴,再一次對太肥的這支部隊展開了進攻。
當時太肥還剩下了多少人呢,還剩下了二百多人,且個個帶傷,大部分是燒傷,不是燒得眼睛看不見了,就是燒得衣衫襤褸,活像一堆叫花子。小本秀一的小隊還有多少人呢,打到這個時候,還剩下3個人,一個胳膊不管事了,一隻手拿著三八大蓋,顯得有些吃力,另一個腿瘸了,一拐一拐的,也只能算是半個人。小本秀一的左眼上纏著繃帶,還剩下一隻眼,他看到這場仗是真打不下去了。於是跑到太肥的跟前,對太肥說:「太肥大佐,我掩護你們撤退吧!只要退下去,我們還有大大的希望。」
「八嘎!」太肥一聽此言大怒,狠狠地扇了小本秀一一個耳光,凶狠地大罵道:「你的,日本軍人的不是,膽子小小的。我們大日本皇軍,天下第二的,堅決要打垮目前的中**隊。」
儘管小本秀一心裡不服氣,但還是一個勁地給太肥鞠躬:「哈意!哈意!我的錯了,我的錯了。」
也許太肥的一巴掌激發了小本秀一的血性,他大吼一聲,對著衝上來的一個中國民團士兵大吼一聲:「呀——」一刺刀就把中**人捅了個透心涼。接著又對衝上來的第二個老百姓模樣的人一個突刺:「呀——」又把眼前的中國人刺倒。
就在他剛拔出刺刀的時候,一顆子彈擊碎了他的頭顱,他的另一隻眼接著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帶著他深深的,沒有完成的遺願,到天皇那裡報道去了。
太肥眼看到自己的人是越打越少,早就殘缺不完的部隊完全被中**隊壓制住了,就是再想打的話,也沒有打仗的本錢啊,只得恨恨地下令:「撤退!」
命令一下,幾十個傷兵在後面掩護著,撤退的部隊也是傷兵攙扶著傷兵,往來時的路上徐家河口退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只要回到了徐家河口,利用那裡的地形,還能再堅持一陣子。他相信,過不了多久,日軍一定會來增援的,自己上軍事法庭是免不了了,但是能保存下倖存的士兵,這也是他唯一的心願。
太肥還是囂張地揮舞著指揮刀,指揮著一前一後的兩支殘兵,向徐家河口想快也快不了的運動。傷兵往後退的動作太緩慢了,而負責掩護的傷兵隊伍卻也是被中**隊纏住了,每一分鐘,都有日本士兵在倒下去。
離徐大胡同還有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進去了……太肥深深地鬆了一口氣。要是中**隊裡有能人,在這裡埋伏下一支軍隊,那麼,別說是一支打殘了的部隊,就是一個全部編製的日軍中隊,也難免不被打殘了或者全軍覆沒。
就在太肥暗自僥倖的時候,突然機槍、步槍、駁殼槍的子彈如下雨一樣的潑過來了,聲音響成了一個豆,就和下雨颳大風一般。第一輪槍響過後,幾十個手榴彈甩了過來,把突圍出來的部隊包圍在一片死亡的火海和彈片之中。
如果日軍是一支生力軍,那麼日軍還可以躲避,翻滾,甚至組織起暫時的抵抗,可是此時此刻,日軍裡滿是傷兵,況且腦
子早就麻木、遲鈍了,哪裡還能避開子彈,當時一下子就倒下去了一多半人。
後面的追兵再往前一壓,人又倒下去了一半兒。等太肥睜開了眼睛看清了形勢的時候,自己的隊伍只剩下了十幾個人了,別說戰鬥力了,能站著就算不錯了。太肥大罵道:「怎麼沒有把我打死,怎麼沒有把我炸死啊!」
太肥凶狠地看了看站在跟前的中國人,他顯然是不認識這些人的,站在他面前的有范築先、徐玉山,殷兆立、齊子修一些人,旁邊是幾十支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他還驕橫地大喊道:「誰是你們的將軍,我要和你們的將軍挑戰!」
范築先大吼道:「你還有資格挑戰?你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你要是投降的話,我還可以留下你的一條性命。」
太肥凶狠地叫囂道:「投降?我日本皇軍沒有這個習慣。我們要戰鬥到最後一刻,如果還是一個軍人的話,就請你們的將軍來接受我的挑戰吧!」
殷兆立看到范築先的年紀大了,可別上了太肥的當,於是往前一站說:「我先來挑戰你,如果我失敗了,我們的將軍才能出面。」說著,手執一把大刀,取守勢,站在了太肥的面前,一伸手說:「請——先讓你三招。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太肥是醉死不認半壺酒,死到臨頭了,還嘴上不示弱地喊叫著:「你的,什麼的官職!你有資格和我挑戰嗎?」
殷兆立有些忍耐不住了,大罵道:「你囉嗦個球啊,再囉嗦,我就不和你挑戰了,直接就劈死你了。快來吧,別給臉不要臉啊——」
太肥一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大吼一聲:「八嘎!」手執指揮刀就劈了過來,殷兆立機警地閃過。太肥一看一刀不行,反手腕子一翻,又是一刀,殷兆立又是利索地閃過。這時,太肥的東洋刀已經舞到了腰的右側,他又是順勢一刺。殷兆立早就防著他這一招了,腕子一豎,把他的東洋刀別在了一邊。
殷兆立大吼道:「讓你三招了,也算滿對得起你了。如果你現在投降,還可以免你不死!」
太肥還是驕橫地大叫道:「日軍的軍人,沒有投降,只有戰死!」
殷兆立大喊一聲:「那我就成全你!」說著大刀一輪,就把太肥的東洋刀撥到了一邊,要是別人舞刀,可能會顧及到東洋刀的反手,會選擇順勢反手一削,如果東洋刀過來,也好方便招架,但是殷兆立不怕,這也是藝高人膽大,再說,那刀輪得速度太快,一輪格開了東洋刀,藉著風勢,二輪照著太肥的脖子就劈下來了。
太肥是色厲內荏,別看表面上挺凶,心裡早就虛了,再加上幾天的鏖戰,哪裡還有太多的精力來進行這麼複雜的格鬥。面對著一圈中國人的眾目睽睽,面對著幾十支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腦子一走神,動作一慢,只覺得一股涼風襲來,那頭顱一下子就飛起來了,腔子裡的一腔熱血「噌」地一下就噴出來了,好半天,身子才慢慢地倒了下去。
太肥直到這時候還沒有閉上眼睛,他的大腦直到這時候還在思考著:「這些中國人怎麼就這麼厲害呢!怎麼和以前遇到的中**隊就不一樣呢!不明白呀——不明白呀——」
太肥死了,范築先對剩下的這些日本兵喊道:「你們的長官死了,如果你們投降的話,可以保留你們的性命。」
這些日本兵面面相覷,突然一個日本軍曹大聲地喊道:「天皇的士兵,死也不投降,殺呀——」挺著刺刀,瘸著一條腿,就要進行反撲,其餘的傷兵一看,也要蠢蠢欲動,也要向中**隊進行垂死前的掙扎。
范築先一看這些日本兵真是無藥可救了,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一陣槍響過後,再就是一陣刺刀,再看這些日本兵,一個喘氣的也沒有了,全部斬殺乾淨……
對於這次戰鬥,聊城的報紙報導過這次勝利,中央的報紙也報導過,但是日本的媒體堅決否認,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皇軍正節節勝利,連韓復矩都不敢和皇軍作戰,更何況是沒有正規軍的魯西保安團和民團呢!
但是這一仗,鬼子延遲了佔領茌平以南的地區一年之久。據日本官方報道,自開戰以來,遇到這麼多老百姓的抵抗,在華北還是第一次。
這一仗打完後,韓行的心裡還裝著許多的謎,特別是對於這個徐玉山,按照當時的階級分析來就,就屬於是一個大地主,按照當時的慣性思維來就,他必然走向反人民反革命的道路,是不是這樣呢,將由歷史來做出決斷。
於是,韓行就對范築先說:「范司令,我想跟著徐鄉長在徐大胡同住幾天,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寫一下報導。」
徐玉山雖然不說是反對,但也是以不歡迎的口氣說:「韓秘書,你到了我這裡,一定受不了這個苦。最好,你還是別來了。要是范司令來的話,我一定好酒好菜好照應。」
到了他這裡還能來受苦,該不是反話吧,越是不讓去,韓行越是堅持要去:「好呀,徐大鄉長,管不起飯是不是,你要是管不起飯,我自帶口糧也要去,越不讓去我就偏去,你那裡是不是有許多不讓人看見的寶貝啊……」
范築先聽著兩人的鬥嘴,笑了笑說:「聊城還有許多事,我忙不開。韓行啊,快去快回,家裡還有好多事等著你寫哩!」
韓行來到了徐大胡同村,手機充滿了電後,又對這一時期的戰事梳理了一遍。這一段時間內,真是中國處於劇烈變化的時期,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日本人在東北經略了六年之久,又向華北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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