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個部落的?」一邊把玩著手裡的蛇尾,一邊笑著問道。
「…沒…」身後的聲音很好聽,冰冷柔滑,叢笙偏偏從這樣清淡的嗓音中聽出了小心翼翼和溫柔。
也聽明白了墨的意思——他不是哪個部落的,是個流浪獸人。
不過這樣強大的墨居然是個流浪獸人,這就叫人很好奇了。是被原先的部落驅逐出來的?還是原先的部落已經被毀滅,所以成了流落的獸人?還是部落遷徙的時候走失的獸人?或者是被父母丟棄的獸人?等等等等,總之叢笙很好奇,可是他卻也不會問,因為這明顯怎麼問都不是個好問題,有挖人痛腳的嫌疑。
「今日多謝你的幫忙,不然我就不只受這點傷了。」
「…保護…」
很明顯墨是個拙於言辭的人,每次叢笙說完話他都要等很長時間才能憋出一兩個字。
「這一段時間你是為了保護我所以跟在我的身後的?」叢笙見墨替自己敷完了藥,慢慢穿好脫下的衣服。
「嗯。」
墨玉白色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面色明明冷酷陰翳,可是眼裡的羞澀大大淡化了他冰冷的煞氣,居然有些可愛起來。這叫叢笙想起了一部很久遠的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這種意外的反差,叫叢笙覺得尤其的可愛。
叢笙看著將尾巴盤成蚊香圈的墨,溫柔又仔細的打量他的人,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墨,被他看的人也顯得手足無措,雪白的牙齒啃著自己的手指尖,目光羞澀卻不躲閃。
黑色的發及肩,但是看發尾的參差不齊,意外的有種野性美,也不知他是怎麼將頭髮剪成這樣的,哦,這時代還沒有剪刀,那估計就是隨便拿骨刀割的。
他的面龐既不是刀削斧鑿般的深刻,又不是叢笙現在這樣的陰柔嫵媚,是一種不冷硬也不柔和的線條,莫名的堆積出了淡漠又拒人千里之外的不可接近氣質。
作為流浪獸人,墨的身上有種孤寂陰冷的氣質,也許這是他不擅言辭的原因之一?因為沒有和人說話的機會?
綠色的眸子是一種初春嫩芽般的顏色,明明生機盎然,可是嵌在墨的臉上卻帶著冬後殘寒,殺戮時滿是獸性和殘酷,冷冰冰沒有絲毫的感情。但是此時看著叢笙的目光,卻比樹上新芽還要柔軟溫柔。
「你住哪兒?」
叢笙打量完墨,笑意盈盈的問著。
「…樹洞…」
墨看著叢笙將視線落在他的手指上,連忙將手從唇邊放了下來,粉色的薄唇抿了抿,糾結著眉頭,吭吭哧哧的又憋出兩個字。
看來真是非常不擅言辭,每次說話他的臉色都及其為難,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可就是說不出口,努力來努力去,也只聊聊幾字。
叢笙耐性十足,他眼神溫柔又沉靜的看著墨,不嫌棄也不催促,帶著鼓勵和認真。
「你的意思是我住的樹洞是你的?那你這段時間不是沒有住處了?不好意思啊,佔了你的地方。我還以為那是閒置的樹洞呢,真是抱歉。我會搬出來另找地方的。」叢笙是真沒有想到那個簡陋的樹洞是墨的住處,他看著墨的眼神也帶著微微的歉意。
「…我…你的…」墨擺了擺了手,似是有些焦急,散開的尾巴不停在身後游動著,尾巴尖時不時拍打著地面,揚起小小的灰塵。
「啊?」叢笙歪著腦袋裝作疑惑的看著墨,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實際他的心裡早已笑開,他哪裡不明白墨的意思,不就是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嗎?
「都是你的…我的…你的…」
重壓之下必有突破啊,這不,字數終於大於三了嗎?
「這不好吧,我們萍水相逢,我哪能拿你的東西,獸人沒有點家底是不好找雌性的,過幾日我就要回部落了,給我也帶不走啊。不過剩下這幾天我會幫你多打些獵物的,我幫你多做些生活用品,好好收拾一下你的樹洞,到時有喜歡的雌性了,他也會高興的。」叢笙善解人意的說道,眼神卻是不著痕跡的看著墨變幻莫測又焦急的神色,心裡笑意朗朗。
「你…我的…」聽完叢笙的話墨的尾巴也不再拍打地面了,整個蛇尾僵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甚至伸出右手拉住叢笙的胳膊,眼底全是焦躁和生氣。
「什麼啊?」叢笙依舊疑惑不解樣看著墨。
「你…我的…伴侶…」墨幾乎是哽紅了臉又憋出幾個字,「聖果…收…」
「你是說我收了你的聖果,現在已經是你的伴侶了?」這次叢笙沒有裝作不懂。
「可是我是獸人,你也是獸人。」
叢笙瞇著眼看著墨,想看他是什麼反應。
「伴侶…」墨倔強的看著叢笙,翠綠的瞳孔定定看著叢笙,凶煞的佔有慾一點點湧現。
他身後的尾巴已經圈在了叢笙腰間,似是防備叢笙逃跑一般。
「可是我要回部落。」叢笙道。
「一起。」墨快速的回道。
「那好吧,回了部落我們就去找祭祀大人締結伴侶關係。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還有反悔的機會的。」叢笙嘴上是這樣說,心裡卻沒有這樣大方,若是墨真的反悔,找別的雌性生孩子,他一定將一整瓶子母水都貢獻給墨的肚子。
「不悔。」墨再一次迅速的回答,綠色瞳孔裡的煞氣已
經褪去,此時又變得溫柔平靜起來,猶如最漂亮的綠水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叢笙看著這雙剔透純淨猶如嬰兒般不含半點雜質的眼睛,忍不住傾身上前吻了吻這雙美麗的眼睛。
墨疑惑的看著叢笙的動作,眼裡有些茫然,他微微歪了歪腦袋,雙眼眨了眨,也學著叢笙的樣子在叢笙的眼睛上吻了吻。
做完後還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叢笙,臉上滿是期待表揚的神情。
叢笙摸了摸腰間歡欣游動的蛇尾,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麼一直保持半獸人的樣子?為什麼不將尾巴變成雙腿呢?」
「方便。」墨自以為很不著痕跡的用蛇尾慢慢拉近兩人的距離,一邊回答。
「這樣啊。」說起來叢笙還沒有變過獸型呢,他的獸型是漂亮的白色狐狸。不說真個變身,就是部分獸化叢笙也沒有試過。
他實在是不習慣,穿越了這麼多世,還沒有這樣新奇的體驗呢,居然可以變身,簡直就是神話故事一般。不過神話故事裡,狐狸可不是什麼好詞,尤其是狐狸精神馬的,可是太有名了。
叢笙現在的長相不被獸人所喜,也正是因為長相太過柔美嫵媚,一點都不像獸人陽剛彪悍,若不是能夠化形,人人都要懷疑他是雌性了。
若真是雌性,白的命運說不定也要好多了,雌性畢竟是受歡迎受保護的一類,白的長相比幻月還要漂亮,若是他是雌性,加上白的心機和隱忍,哪還有幻月什麼事。
不過是愛錯了人,白才會在被拋棄背叛後那樣絕望,他是心死而亡。他以為幻月是他的伴侶是他的救贖他的陽光,可惜最後才明白他的陽光沒有溫度。
所以叢笙是絕不會放過幻月和他的那些獸人的。
和墨確定關係後——叢笙覺得他們的發展也是夠快的,趕得上神七了——晚上墨也不再守在樹枝上了,終於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樹洞裡。
「墨,我明天要悄悄回去部落一趟,晚上就回來的,」叢笙看著墨激動的神情,趕緊安撫著,「我回去有點事,你在這裡等我好嗎?我一定會帶你一起回我的部落的。」
「等…」
聽完叢笙的話,墨這才安靜下來,不過手上卻是死死的抱著叢笙,原本變成雙腿的蛇尾又變了回去,一圈一圈的圈在叢笙身上,那種佔有霸道的姿勢,讓叢笙心裡居然生出詭異的甜蜜,他果然是被扭曲了麼?
叢笙趴在墨的懷裡,雙眼保持著==的樣子默默想著。
聽著熟悉的心跳聲叢笙入睡得很快,抱著他的墨一整晚都沒有變換姿勢,抱著他的手臂沒有半刻放鬆過,猶如抱著最喜愛的珍寶,滿滿的都是喜愛和佔有。
第二天用一個吻安撫住了情緒有些焦躁的墨,叢笙快速的跑回了部落邊緣,他從空間裡拿出一張篆刻著銘的魔法卷軸,眼神有些懷戀亦有些不捨。
那樣恢弘的魔法世界真是讓人懷戀啊,手裡的這個魔法卷軸也是他後來讓亞度尼斯製作的,用一張就少一張啊。
撕開卷軸,叢笙的身影從原地消失。
光明正大的從正門走進了黑巖部落,看著裡面來來往往的熟悉面孔,叢笙信步遊走。
這隱形卷軸果然很好,能夠隱蔽他的一切身形,氣味和聲音,就連地上也沒有他的腳步痕跡。可惜是一次性的,因為原料的珍貴,叢笙的收藏裡也不多,真真兒的用一個少一個。
熟門熟路的來到了幻月的住處,還沒靠近門口,就聽見了裡面就傳來的亢奮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