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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釵子 文 / 阿狸小妃

    「婢妾給才人請安。」曹氏上前一步,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王才人的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才露出一抹笑意。

    「快起來吧。」

    「謝才人。」曹氏站起身來,很快就有一個宮女給她搬了個繡墩。

    落座後,又有宮女上了一杯茶。

    「婢妾進宮不久,一直都想來給才人請安,又怕因此而叨擾了才人,如此才拖了這些日子,還望才人不要怪罪。」

    曹氏眼中帶著一抹不安,小聲道。

    聽著曹氏的話,王才人的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卻是開口道:「哪裡的話,這宮裡頭悶得慌,你我都是伺候殿下的,時常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王才人的話音剛落,曹氏的面色就微微變了變,心裡湧起一抹嫉妒來。

    她進宮這些日子,連殿下的面兒都沒見著,卻是聽說殿下十日有七日是宿在王才人屋裡。

    這一對比,實在是讓人又羨慕,又嫉妒。

    曹氏心裡想著,卻是微微一笑,道:「才人體恤,婢妾感激不盡。婢妾才剛進宮,宮裡頭的規矩還有很多生疏的地方,倘若做錯了什麼,還望才人指點一二。」

    王才人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道:「這話就言重了,我聽說,自打進宮,殿下從未去過你那裡。」

    聽著王才人的話,曹氏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垂下頭來小聲道:「婢妾卑微,殿下不待見婢妾也是有的。」

    王才人沒好氣看了她一眼:「既然進了宮,就是有福氣的,切不可妄自菲薄。這話若是傳到太子妃耳朵裡,可就不好了。」

    曹氏抬起頭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才人將她的神色看入眼中,卻只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手中的茶盞。

    曹氏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婢妾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王才人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你若想說,就說來聽聽。」

    王才人踩著腳踏,手裡拿著白玉茶盞,拿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曹氏的臉上閃過一抹猶豫,很快卻又掩飾了下去。

    「那日如氏在園子裡從高處摔下來,旁人都以為是姚氏因嫉生恨,錯了主意。可時隔兩日,婢妾卻是在如氏遇險不遠處撿到了一個耳墜子,那墜子,婢妾恰恰見過。」

    聽著曹氏的話,王才人這才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曹氏的話音稍微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那耳墜子,婢妾在採選的時候見韓姐姐戴過。那耳墜上嵌著耀眼的青金石,萬萬是抵賴不得的。」

    曹氏說著,就從袖中將那耳墜子拿了出來。

    果然,是精緻之物。

    王才人使了個眼色,沈嬤嬤便上前一步,將那墜子拿了過來,交到王才人手中。

    「主子您看。」

    王才人手中拿著墜子,仔細的端詳了片刻,眼中露出一抹深意。

    「這樣的事情,怎麼不去稟報太子妃。」

    曹氏一聽,便淡笑著道:「婢妾一進宮便聽說殿下最為寵愛的就是才人了。太子妃再怎麼尊貴,也比不得才人在殿下心裡頭的地位。婢妾聽說良禽擇木而棲,心裡頭自然是要尋得一塊兒好木。」

    曹氏話中有話,分明是想過來投靠王才人。

    聽著曹氏的話,王才人勾了勾嘴角,「你才剛進宮,又只是一個小小的淑女,怕是東宮住著哪些人都是才知道不久吧。」

    王才人的話音剛落,曹氏忙道:「才人說的直接,那婢妾便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婢妾才剛進宮,無人可靠,而才人,卻是無人可用。那個如氏,雖未傷了身子,可殿下畢竟待她不如往日。婢妾再不中用,想來也比如氏一個宮女出身的人能幫上才人。」

    「再者說,婢妾才剛進宮,自是會盡心輔佐才人,才人心裡頭也放心不是?」

    王才人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面上的表情淡淡的,顯然沒有被曹氏的話打動。

    見著她這樣,曹氏難免有幾分難堪,她話都說到了這裡,已然是伏低做小失了臉面。

    「你可知道,安哥兒身子如何了?」王才人突然開口問道。

    聽著王才人的話,曹氏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卻是很快回道:「回才人的話,婢妾聽說,安哥兒得太醫細心照料,已經好多了。只需過幾日,便能痊癒。」

    「這麼說,這可是件好事?」王才人抬起頭來,自言自語道。

    曹氏看了一眼坐在軟榻上的王才人,只說道:「此事,於才人來說,自然不是件好事。婢妾這些日子,日日祈求菩薩,卻是祈求老天能將安哥兒收了去,才人往後,才能更進一步。」

    曹氏這話,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

    王才人的面色變了變,冷聲道:「放肆,這話也敢胡說!」

    見著王才人沉下臉來,曹氏忙站起身來,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才人恕罪,這話雖有些不妥,卻是婢妾的肺腑之言。婢妾說這話,只是想讓才人明白,婢妾願成為才人的人,替才人出力。」

    王才人倒也不是真的生氣,這會兒聽到曹

    氏這麼說,只說道:「這話說出來,也不怕我告訴殿下?」

    曹氏抬起頭來,道:「婢妾知道才人不是容不得人的,也知才人不會計較婢妾的一時失言,才人若是信得過婢妾,往後就讓婢妾為才人效犬馬之勞。」

    王才人沉默不語,良久才道:「起來吧,只此一次,往後可別忘了分寸。」

    聽著王才人的話,曹氏心中一喜,卻是恭敬地說道:「婢妾謹遵娘娘教誨。」

    說完這話,曹氏才從地上站起身來。

    王才人瞧了一眼曹氏的神色,只說道:「說了這會兒話,我也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了。」

    曹氏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如此,婢妾便先告退了,才人好生休息。」

    說完這話,曹氏就轉身退了下去。

    屋子裡,只留下王才人和沈嬤嬤兩個人。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王才人對著沈嬤嬤道:「嬤嬤覺著,這曹氏可是個中用的?」

    沈嬤嬤上前一步:「主子既然讓她起來,心裡頭自是有了主意,又何須老奴來多嘴。」

    聽著沈嬤嬤的話,王才人笑了笑,道:「我只瞧著曹氏是個懦弱的,不曾想,她這怯懦的外表下,還藏著另外一面。」

    沈嬤嬤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只問道:「主子是瞧上了她的這一面?」

    王才人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看了站在那裡的沈嬤嬤一眼,道:「我既然要用,就不會用那些不中用的。當日姚氏蠢笨,郭氏那樣的手段,也沒將姚氏調教好。我可沒有郭氏那樣的閒功夫,與其挑一個蠢笨的,不如像曹氏這樣拎得清,膽子也大的。」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沈嬤嬤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主子所言極是,如今韓氏投靠了正院那位娘娘,這曹氏走投無路,自然只能來投靠主子。」

    「曹氏這樣的人,若是用的好,便會是一顆很好的棋子。」

    王才人想著方才曹氏的表現,也覺著若是好好調教,曹氏也是個可用的。

    曹氏的難得之處,就是怯懦的同時骨子裡也同樣有一種孤注一擲的魄力

    又過了幾日,經過太醫的診治,安哥兒終於是熬過了天花,身子也痊癒了。

    在幾位太醫確認後,守在正院的侍衛全都撤了回去。

    正院裡,一時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哥兒可醒了?」郭氏見著孫嬤嬤進來,抬起頭來問道。

    「老奴隔著門問過了,哥兒一早就醒了,已然是無礙了。」

    郭氏聽了,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這些日子,她時時刻刻提著心,如今終於是能放下來了。

    「殿下可回宮了?」郭氏想了想,便問道。

    沒等孫嬤嬤回答,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宮女進來回稟,卻是殿下身邊的陸公公過來了。

    陸成進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太監,手裡捧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放著一隻做工精緻的檀木盒子。

    見著陸成,郭氏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奴才給太子妃請安。」陸成進來,恭敬地行了個禮。

    郭氏看了她一眼,客氣地道:「公公請起,公公過來可是殿下有什麼吩咐?」

    陸成臉上堆著笑意,道:「殿下得知哥兒大好,只道娘娘盡心照顧,叫老奴送來了賞賜。」

    陸成說完這話,就朝身後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恭敬地上前,雙手將托盤呈了上去。

    孫嬤嬤拿過檀木盒子交到郭氏手中,打開一看,卻是一支白玉質地的如意釵,釵子上鑲嵌著一顆紫色的南珠,還雕刻著牡丹的花紋。

    郭氏見著這如意釵,愣了愣,眼中隨即閃過一抹喜色。

    「殿下知道娘娘喜歡牡丹,便特意叫人打了這如意釵,也想著給娘娘一個好兆頭。」

    瞧見郭氏的神色,陸成忙奉承道。

    「娘娘先準備著,殿下說了,一會兒要過來陪娘娘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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