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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銀杏 文 / 阿狸小妃

    第二天秦姝才剛起身,就從紅蕊的口中聽說太子妃帶著王才人一早就去給皇后請安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秦姝淡淡揚了揚眉:「王才人是皇后的親侄女,自然更得太子妃看重些。」

    秦姝的話音剛落,紅蕊的眼中就多了一絲詫異之色,瞧著秦姝的面上當真沒有一絲的嫉妒,忍不住道:「主子不是說?」

    呵,秦姝在心裡頭輕嘲一聲,反問道:「說什麼?你家主子我一個小小的淑女,若不安分些,殿下怪罪下來怎麼辦?」

    紅蕊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見銀杏提著一個食盒從外頭走了進來,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將一碗蓮子羹,一碟子小菜和一籠鮮肉小籠包擺在桌上。

    秦姝看著她笑了笑,這才走到桌前坐下。

    看著這一幕紅蕊哪裡還不明白,主子今日為何突然變了主意。

    昨晚,可是銀杏這丫頭在房中守夜的,若不是她和主子說了什麼,主子好端端的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若不安分,殿下怪罪下來怎麼辦?」

    紅蕊的腦子裡重複著這句話,突然就覺著後背一涼,主子這話,是不是專門對她說的?

    秦姝喝了幾口粥,抬頭看了一眼愣愣站在那裡分明有些不安的紅蕊,沒有說話。

    直到用完飯,才開口吩咐道:「愣著做什麼,出去做事吧。」

    紅蕊低低應了一聲,這才轉身出去。

    秦姝放下手裡的茶盞,轉頭朝銀杏吩咐道:「往後我近身的事情,還是你來做吧,紅蕊那丫頭性子急躁了些。」

    這話說出來,銀杏哪裡還能聽不明白,心裡雖然詫異,卻立刻就跪在地上,恭敬地道:「是,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主子。」

    秦姝笑了笑,伸手將銀杏拉了起來:「不說了,將這些收拾了吧。」

    銀杏點了點頭,十分利索的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收拾了。

    秦姝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棋子自個兒和自個兒下棋,腦子裡卻是想著昨晚的事情。

    在她刻意表露出想要去求太子妃讓她帶著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銀杏竟臉色一白,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主子不可!」

    秦姝臉色一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銀杏咬了咬嘴唇,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開口道:「奴婢斗膽直言,主子只是太子身邊一個小小的淑女,若冒然去求,必定會惹得太子妃不快。即便太子妃不怪罪真應了主子的請求,到時候主子在東宮的處境可就」

    銀杏沒有將話說完,意思卻是明白不過的。

    秦姝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銀杏身上,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說這話,也不怕我怪罪你?」

    「奴婢怕。」

    「那為什麼還要說?」

    好半晌,秦姝才聽銀杏開口說道:「奴婢若得罪了主子,也不過是被主子責罰,可主子倘若真做了此事,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怪罪下來,奴婢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怕是逃不過一死。」

    秦姝有些呆愣,顯然沒有料到她會說得這麼直接。

    不過,這番話,倒是實在的很。

    秦姝審視了她片刻,揚了揚眉道:「你放心吧,這種蠢事你家主子怎麼會做。」

    銀杏神色複雜,明顯已經回味過來秦姝是在試探她,沒等她開口,秦姝就隨口問道:「你在宮裡多少年了?」

    銀杏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道:「奴婢十三歲進宮,如今已經六年了。」

    秦姝笑道:「起來吧,將宮裡的事情都和我說說。」

    於是乎,秦姝就知道了一些她原先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恭妃娘娘雖然是太子的生母,卻一直都不得皇上待見。之前太子還是皇長子的時候,恭妃宮裡的用度經常被人剋扣,連底下的奴才們也陰奉陽違。這一切都是因為恭妃娘娘原先是慈安太后身邊的宮女,而皇上登基之初,是由慈安太后把持朝政的,所以,這對母子之間,是有些嫌隙的,連帶著恭妃這麼多年受盡了冷落。

    比如,之前皇上立太子根本就是迫於眾朝臣的壓力,皇上中意的太子人選其實是二皇子,還曾想過將太子和二皇子一同封王。封太子後,對太子也不甚看重。宮裡頭上上下下都知道,皇上不喜太子,太子隨時都有可能被廢。

    手中的一顆棋子不小心落在棋盤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秦姝這才回過神來。

    秦姝歎了一口氣,伸手將棋子撿起來。哎,果然老天發善心也不是那麼好發的,雖然進了東宮,可自己這處境實在是好不到哪裡去。

    鳳鸞宮

    太子妃領著王佩徽去了鳳鸞宮,才到了門口,皇后身邊的孫嬤嬤就迎了出來。

    「娘娘早就等著了,太子妃快些進去吧。」

    郭氏點了點頭,眼睛裡帶著笑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王佩徽,這才走了進去。

    皇后身著一襲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頭上插著一支九尾鳳簪,如此裝扮,瞧著格外的貴氣。

    郭氏看在眼中,眼中不免多了幾分諷刺。

    皇后平日裡不喜張揚,今個兒倒是刻意裝扮過了,看

    來對自家這侄女是打心眼兒裡看重。

    郭氏心裡想著,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妾身給母后請安。」

    皇后看了她一眼,眼睛裡帶著一絲笑意:「起來吧,回回都這麼多禮,可見在你心裡本宮是個厲害的。」

    皇后的話音剛落,郭氏就莞爾一笑,連忙道:「母后可是冤枉妾身了,這規矩原本就是孝道,若是妾身連這都做不好,別說自己心裡不好受,連殿下那裡都會怪罪妾身的。」

    郭氏這話,分明是挑著皇后愛聽的講。本是說她守著規矩,可話一轉,重點就指在了太子殿下的孝道上。

    在宮裡呆了這麼多年,郭氏自然知道什麼話是最好的。

    果然,聽了郭氏的話後,皇后臉上的笑意愈發的多了起來,柔聲道:「本宮知道太子是個孝順的。」

    說完這話,皇后又看了一眼站在郭氏身後的自家侄女,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

    這個時候,早有宮女拿了個蒲團過來放在地上。王佩徽這才上前,規規矩矩的跪下來行了個大禮。

    「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眼睛裡帶著笑意,轉頭看了身旁的孫嬤嬤一眼,轉眼間孫嬤嬤就拿來了一個做工精緻的檀木盒子,盒子打開,裡頭放著一隻紅玉手鐲。

    看著這鐲子,郭氏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鐲子她自然知道,是皇后的心愛之物,而且還是她當年得寵的時候皇上賞賜給她的,這鐲子,皇后日日都戴著,只是前些日子不知為何就不戴了。

    原來,是想著給自個兒的親侄女。

    「這是本宮剛進宮的時候皇上賞賜的,跟了本宮也這麼多年了,今天就賞賜給你。」說著,親自給王佩徽戴著了手腕上。

    王佩徽的手腕雪白,被這紅玉的鐲子一襯,愈發的好看了,當下忍不住歡喜道:「謝皇后娘娘賞賜。」

    皇后伸手將王佩徽拉了起來,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太子妃柔說道:「別站著了,都坐下陪本宮說會兒話吧。」

    郭氏謝過,這才坐了下來

    怡景宮

    宮女知春端著一碗藥進來,見著自家娘娘愣愣地坐在桌前,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今個兒太子妃帶著王才人去給皇后請安,娘娘心裡頭怎麼會好受。

    皇后雖然待娘娘親近,可再親近,也有自己的私心。

    「主子,藥熬好了。」知春低聲道。

    恭妃回過神來,端起桌上的藥碗幾口喝盡:「這麼多年,本宮提心吊膽,沒有一日安生過。昱兒沒有當太子的時候,本宮怕皇上,怕蔣貴妃,如今昱兒成了太子,本宮卻是更怕了。」

    「娘娘放寬心,總會好的。」聽著恭妃的話,知春忍不住勸道。

    恭妃聽了微微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本宮聽說,這一回除了王才人,皇上還給昱兒指了一個?」

    「是,是個知縣的女兒,閨名叫做秦姝。」

    恭妃聽了,突然想到了殿選的那一日,那個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的女孩兒。

    「等過些日子,帶來叫本宮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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