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帝女哀歌之誅心淚

正文 第一八八節 被附體的阿繼 文 / 文昌君

    能說的話,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只是我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言語是否能夠真的打動阿繼。

    其實在我內心深處,我是覺得阿繼未必會聽我的話。因為若是阿繼真的為了我這一番並無深度的話而退兵休戰,那麼自此大迎的和酈國的戰爭史上那些驍勇善戰的名將,都將被我比下去了。

    果然,將要改寫戰爭史的人,不是我。

    阿繼在良久的沉默後,緩緩搖頭,「除非你跟我回大迎。」

    說了這麼多話,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起點。

    阿繼伸手撩開我左眼邊上的碎發,手指輕輕觸碰到了我眼角的那條細細的傷痕。

    不同與紀雲琅,阿繼的手指是溫暖的。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指撫過我眼角的傷疤,那種溫和憐惜的神色,讓我不由自主地往後一縮。

    「這是紀雲琅弄傷你的,是不是?」阿繼的聲音裡有許多情緒,聽起來直讓人覺得痛苦。

    「那一天的種種,都是紀雲琅安排下的,是不是?」雖然是疑問,但阿繼的語氣絲毫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用意,可是他的那些舉動,分明都牽扯到你。」我不知道阿繼看出來了多少,但我知道他看出來的,都是對的。

    「元宵那日,他用銀簪去解你的危機,那麼鎮定自若,甚至是對你毫不顧惜。若是稍有偏差,那銀簪會射進你的眼睛裡,更可能會要了你的命!可是你居然不閃不避!」

    我不願意再聽那天的事情,更不願意有人將紀雲琅的想法,這樣剝得赤?果裸,血淋淋地放在我面前。

    我頓足道:「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就是要告訴你,紀雲琅對你的態度,究竟是什麼樣子……」

    「這何用你來說!我的夫君是什麼樣子,我自己當然最清楚。阿繼,實話告訴你,那天的事情,是我跟紀雲琅商量好的,我們本就打算,當著所有人的面演那一齣戲。你自以為看得很清楚,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打斷了阿繼的話,阻止他再說下去。

    誰知阿繼聽了我的話,更加憤怒道:「我早就疑心你是跟他商量好的,所以你看著銀簪向你射來,竟那般坦然。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傻,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總有一天會死在他的手上!」

    阿繼的最後一句話,應該是為了更清楚地表達他內心的情感而說出來的,屬於是所謂的有感而發。

    但是這句憤怒之下說的話,卻成了一句意外準確的預言。

    我想有一天,我的確會因為誅心血淚,死在紀雲琅的手上。

    「那又怎樣!」眼看著未來的命運已經注定,卻還不能被我藏在心裡,仍要被揭穿,我的惱意和高昂的氣勢登時變得一片冰涼,終於無力地問出了這句話。

    我是在我問阿繼,也在問我自己。

    「你出嫁後,我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把你迎接回來,讓你回到大迎。從那天起,我才下定決心,一定要接你回來,不遺餘力。」阿繼說得斬釘截鐵。

    他的語氣是篤定的,可這只有更讓我疑惑。

    是的,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讓我疑惑。

    阿繼不聲不響地繼位當了皇上,不聲不響地策劃了戰爭,原因居然是為了讓我回大迎,起因居然是因為不願讓我在酈國受委屈,而他的這番準備居然是從元宵那日便開始了。而且阿繼想要讓我回大迎的心理,更是從我出嫁開始就有了。

    這一切事情看起來似乎順理成章,可是稍作推敲,便發現處處都是「豈有此理」。

    到底為什麼,只是因為阿繼喜歡我?他若是喜歡我,何故當初不答應我的要求娶我呢?退一步說,就算阿繼再喜歡我,又怎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

    前思後想,我實在忍耐不住,再一次問道:「為什麼!」

    阿繼仍是迷茫的眼神,肯定的語氣:「沒有原因,我只是要帶走你。」

    換做別人,說出這樣沒有頭緒的話,我早就忍不住對他動手了!可是這是阿繼,依我對他的瞭解,阿繼做事,不會糊塗至此,一定還有原因的。

    可是我也知道,阿繼不肯說,我便是拿刀指著他,他也不會說的。

    我焦急而又無奈地盯著阿繼,希望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麼端倪。

    然而除了那又深情又迷茫的眼神,我實在看不出還有別的可疑的東西。

    等等,眼神?

    我細細地查看阿繼的眼神,那樣的迷茫讓我覺得有幾分熟悉,倒有些跟無名以前的樣子相似。

    而阿繼的這種頑固的執著,那種無理取鬧、蠻不講理的樣子,更像是中邪了一樣。

    我更在心裡翻來覆去地思索其中的可能性,終於,我渾身一個激靈,驀地想起了一件事。

    中邪!

    阿繼這難道是酈國人傳說中的——靈魂附體?

    若非如此,怎麼解釋阿繼這種種怪異的行徑!

    營帳外面是朗朗天日,營帳裡的溫度也很高,可我卻無端地覺得渾身都是涼意。

    營帳外面有十幾萬的人,可是營帳裡面,卻只有我跟阿繼——一個被附體的阿繼。

    &nbs

    p;我不由自主地向著營帳門口退了幾步,臉上卻極力保持坦然,希望不要引起阿繼的注意。

    但阿繼還是,立刻察覺到了。

    他看著我迫切地說道:「燕鶯,跟我走,我帶你走,回大迎去。」

    我勇敢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連死都不怕,可是如今膽小起來,卻只覺得被附體的阿繼十分可怕。

    那眼中的迷茫和無理的執著,讓我不知所措,我大叫一聲轉身跑出了營帳,只想著快一點到有人的地方。

    我心裡雖然害怕極了,但是腦子還是很清楚的,我想到了一個人,我想只有他,才能治得好阿繼。那就是馮大人。

    既然馮大人知道誅心血淚這種秘術,那麼治好一個被附體的人,應該不成問題。

    阿繼隨即便衝了出來,伸臂攔著我道:「我不會讓你走了。」

    營帳外面的侍衛看見皇上走了出來阻攔我,紛紛圍了上來。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將領匆匆趕來,向連卓說了幾句話。

    連卓走到阿繼跟前躬身說道:「酈國將領傳訊,問毓德將軍何時回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