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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零節 我不是紀雲琅的公冶長 文 / 文昌君

    可是聰明如許的紀雲琅,畢竟還是沒有發現。他點了點頭,道:「你……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紀雲琅還是不懂。我真是什麼都不想說了。

    「還是你先說吧。」我只是不想說話了。

    「說什麼?」紀雲琅卻還追問不捨。

    「說你找我幹什麼。」我真是一個字也不想再跟他說。

    「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紀雲琅的眉目間又隱隱出現了不滿,並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快說。」

    我想我和紀雲琅,是注定沒有辦法好好交流的。有的事情,本根不在於你想怎樣。就像你捉住了一隻鳥要跟它交談,可是聽來聽去鳥語都變不成人話,而可惜你又不是公冶長。話說千百年來世上只有一個能懂鳥語的公冶長,那麼公冶長所通譯的鳥語,便沒有人能證明其可靠性。也就是說,公冶長的懂,可能也不是真的懂,事實上存在一種情況,叫做不懂裝懂。

    好吧,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紀雲琅的公冶長。就算是,我也是個不懂裝懂的公冶長。

    有時候,很多時候,我真的無法明白紀雲琅到底為什麼這樣說話,為什麼這麼想。

    「我找你,就是想看看你怎麼樣。」天神皆知,我這句話不算是撒謊。

    紀雲琅沒有鬍子,所以他不能吹鬍子只能瞪眼。

    我看著紀雲琅怒氣沖沖的樣子,心底忍不住在歡喜。但我臉上卻勉強掛上了怒氣:「哎呦,好大的架子,我好心想來看看你怎麼樣了,你卻這樣不滿意。你既不喜歡,我走就是了。」

    「什麼怎麼樣了?」紀雲琅還是瞪著大眼,不過這次是一半憤怒一半好奇。

    「皇上一夜之間痛失了兩位貌美如花的佳人,心裡不知道怎樣難過呢。這兩天宮裡傳的沸沸揚揚,都說皇上消沉極了。求見太后不肯見,王更衣和何才人想見也見不到了,陳才人則是被皇上攆走了。皇上心裡已經夠不痛快了,偏偏西南還是遲遲不見下雨,偏偏那些朝臣還不識趣,整日價說些不中聽的言語。我所以要來看看皇上怎樣了,難道有錯嗎?」

    紀雲琅橫了我一眼,許久,方才說道:「話是沒有錯,可是你的語氣和神態,全然是幸災樂禍。」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聽你的語氣,難道是需要我同情你安慰你嗎?」

    「不需要嗎?」紀雲琅問得有些愣頭愣腦,末了他還補上一句:「我如今的處境還不夠艱難嗎?」

    「那麼皇上這是在……向我……示弱?」我饒有深意地看著紀雲琅,語氣拖得極緩地說道。

    「胡說!」紀雲琅臉上立刻堆砌了厚厚的尊嚴,接著更為尊嚴地換了稱呼:「朕怎麼可能向你示弱。朕是——」紀雲琅有一些猶豫。

    「是想問問我,自己這一番辛苦的做戲,到底像不像真的。」我接住了紀雲琅略微停頓的話茬。

    紀雲琅的表情比我能夠預見的還要驚異,然而他冷靜下來的速度,卻又令我感到驚異。

    「你都看出來了。」

    我不置可否:「看出來的已經看出來了,沒有看出來的就沒有看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出來的是不是全部。」所以,我不能說自己都看出來了。

    「你今天來找我幹什麼?」

    不回答看來是不行了,而且,我確實是想找紀雲琅,解釋一些心中的疑惑。

    「我想找你,解決一些我心中的疑惑。」這次我回答得很乾脆。

    「你這麼聰明,還有需要我解決的疑惑嗎?」紀雲琅的笑在夜色漸漸掩去的清晰中,帶著某種玩味。

    聰明嗎?紀雲琅可是第一次這樣誇獎我。不過,聰明兩個字或許誇得不是我,而是我所服下的誅心血淚。紀雲琅跟那老者在松林裡說話的時候,不是提起過嗎,我是因為服了誅心血淚,才有了一些靈氣的。

    紀雲琅的話,前半句我要否定,後半句我要肯定,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該搖頭還是該點頭,於是我只得說道:「我沒有什麼聰明,正因如此,才要你解釋疑惑。」

    「你說吧。」

    「你找我幹什麼?」我看了看紀雲琅,生怕他找各種借口不回答,於是又補充道:「這是我的第一個疑惑。」

    紀雲琅有些哭笑不得,無奈笑道:「好吧,與你一樣的目的,解決一些我心中的疑惑。」

    「你這麼聰明,還有需要我解決的疑惑嗎?」雖然是同樣的話,但是我的質疑是真的。「這是我的第二個疑惑。」

    就我目前觀察到的紀雲琅而言,便是一個既聰明又機警,反應迅速出手快捷,有謀略又有耐心的人。而我看到的這一連串的事情,更是在逐步證明我對紀雲琅的猜測,並且不斷地在提醒我,紀雲琅身上還有著我沒有看見的更多的東西。

    我簡直不能相信,紀雲琅還會有什麼疑惑。難道一切,不都是在他的預料當中嗎?包括人的感情與內心,紀雲琅都能夠掌握。那一天在松林裡,他不是跟那個老者那樣說過嗎——昌平公主,似乎對我動心了。

    所以,我不得不驚異,紀雲琅還有所謂的疑惑。

    紀雲琅笑得風輕雲淡:「再聰明的人,也有不能明白的事情,也會,犯錯。」

    你看,同樣是被人誇獎了聰明,同樣是對別人的誇獎表示謙虛,紀雲琅的措辭就比我高級很多,而這樣的措辭背後所蘊含的底氣,更是

    比我強了太多。我的謙虛聽起來謙虛得平庸而實在,紀雲琅的謙虛,卻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他與生俱來的驕傲。

    看著紀雲琅雖然無奈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心中一邊竊喜一邊尋思,要不要以我心中的第三個、第四個疑惑為由,將紀雲琅的問題先套出來。

    然而紀雲琅的聰明和智慧果然是像他的謙虛一樣值得驕傲,因為他很快便接著說道:「好了,不要再以你的疑惑為借口,套問我來找你的理由了。」估計是紀雲琅看見了我臉上的沮喪,害怕我會胡攪蠻纏或者轉身離開什麼的,他隨即又說道:「我找你的原因,隨後自然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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