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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一節 我跟你是完全沒有默契的 文 / 文昌君

    3、

    太后微笑道:「後宮妃嬪只為在朝政閒暇之餘陪伴皇上,與國事何涉?再說如今朝政清平,群臣同心,百姓安居,皇上也無需過於操勞了。且誕育皇子,是為傳承我酈國的萬世根基,哪裡算得上是小事呢。」

    太后和紀雲琅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都是溫和客氣,語氣也都像態度一樣平和,言辭又冠冕堂皇,句句牽扯到國家大事。

    令我驚奇的是這樣的談話居然很奏效,應該說是對太后而言很奏效,一番商討之後,紀雲琅終於說道:「多謝太后關愛,挑選的事情,還要有勞太后費心。」

    紀雲琅妥協的態度讓我再一次重新審視了他的理論,原來不吵架好好說話果真是可以解決問題的。

    臨走的時候,太后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我說道:「皇上身邊多了人,你也要多操些心。哀家看你陪嫁的丫鬟無名還算謹慎,就讓她到你的延和殿裡去吧。」

    離開慈寧宮的路上我跟著一語不發的紀雲琅,悶的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要凝滯了。

    我笑道:「太后給你選許多美貌女子,你不喜歡嗎?」

    紀雲琅側目看我一眼,卻不說話。

    我又笑道:「你猜太后會選幾個人,什麼時候送給你啊?」

    紀雲琅忽然停下了腳步,低聲怒道:「你為什麼總是那麼遲鈍啊!」

    遲鈍這個詞,真的是很少有人用來形容我,就像在前往酈國的路上,紀雲琅說我冷血無情一樣。他用來形容我的,都是些比較新鮮的詞彙,每次都給我耳目一新的感覺。

    我愕然道:「遲鈍?還總是遲鈍?紀雲琅你確定是在說我嗎?」

    「不說你說誰啊!」紀雲琅生氣地說完,又生氣地往前走了。

    我剛剛有些信心的好好說話可以解決問題的道理,瞬間又有些動搖了。

    不是我不想好好說話,是紀雲琅根本就沒有打算跟我好好說。蠻不講理才是他的真性情,謙謙有禮絕對是他為了教化酈國眾生之便而進行的偽裝。

    我回想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想不出紀雲琅所謂的遲鈍究竟指的是什麼事情,只好三步並作兩步攆上了紀雲琅,本著好好說話的原則問道:「你說我遲鈍可以,但我是遲鈍在哪裡,你告訴我好嗎?」

    紀雲琅又停下了腳步,毫無歡喜之意地笑了兩聲,說道:「你連自己那裡遲鈍都不知道,果然是遲鈍極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好脾氣地說道:「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啊。」

    紀雲琅冷笑一聲:「現在說還有什麼用。」說完又繼續走了。

    酈國人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我欲舉杯邀明月,奈何明月不飲酒。

    我覺得我和紀雲琅的思想啊意識啊,是完全不在一條路上行走的。

    我已經如此虛心地接受了他的思想,準備好好跟他說話,沒想到他卻是這樣的態度。什麼禮儀教化,什麼酈國風俗,都是為了跟我吵架臨時搬出來唬人的大話。

    我走到紀雲琅的身邊,拉著他的衣袖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現在我明白了,紀雲琅。」

    紀雲琅斜著眼看了看我抓住他衣袖的那隻手,輕忽不屑的眼神彷彿在看一隻動物的爪一樣,他的聲音裡冒著冷氣說道:「你明白什麼了。」

    「我跟你是完全沒有默契的。」

    這句話是我說的,但不是我一個人說的。

    是在紀雲琅問我明白了什麼之後,我和他同時說的。

    好像是上天在給我們開一個玩笑,我跟紀雲琅居然同時同刻、一字不錯地說了同樣的一句話,用這種我們從未表現出來的最大的默契,說了最不默契的一句話。

    好在唯一的不同,是我和紀雲琅兩個人的語氣。

    紀雲琅還是順承了他方纔的冷淡,而我則是帶著幾分一字一頓毫不含糊的意味。

    接下來我和紀雲琅,又同時默契地站在了那裡,面面相覷。

    我首先笑了起來。

    紀雲琅用冰冷的表情掩蓋住了差點露出來的笑意,淡然道:「在這一點上我們倒是能達成共識。」

    我有點揶揄地笑道:「那說明我們真的沒有默契。」

    紀雲琅眉目間閃過一絲不悅,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多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早就知道跟你沒有默契,說什麼都是白說。」

    我奇道:「什麼已經過去了,什麼是白說。紀雲琅你今天說的話我怎麼越來越不明白了。」

    「太后已經對你的病起了疑心,還有什麼好說的。」紀雲琅怒道,「虧我還好心提醒你!」

    我也忍不住生了氣,說道:「太后對我起疑心,還不是因為你。再說了,我看出來太后的表情不對,不是及時拿話岔開了嗎?怎麼還要埋怨我。」我頓了一頓,又說道:「你說什麼好心提醒我,你幾時好心提醒過我了,又提醒我什麼了?你自己不要太后幫你選妃嬪,你可以自己說,非要讓我去跟太后說。我去跟太后說那些話,太后當然會疑心我不是真的忘記你了……」

    紀雲琅鐵著臉說道:「什麼我不讓太后幫我選妃嬪,我又讓你說什麼了?你自己在太后面前胡說八道,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只覺得腦子裡轟轟作響,一個人,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話,當然不是不可以忘記,但是片刻之前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卻不能這麼快就忘記。

    我氣得瞪大了眼睛也無話可說,看著紀雲琅一臉全然不知所謂的呆樣子,怒極反笑,指著紀雲琅說道:「紀雲琅,原來失憶的人是你!」

    說完轉身就走,他都失憶了,我還跟他說什麼。

    這次卻換作紀雲琅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拉著我的胳膊說道:「你說什麼?」

    我哼了一聲,實在不願意理他。

    紀雲琅卻拉著我的手不放,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一直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到底是怎麼了。」說著忽然神色警惕:「你的病是不是又要發作了,你還認不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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