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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節 靺鞨王莫裡巴布 文 / 文昌君

    突發奇變,紀雲琅反而鎮定下來,看了看那些靺鞨人,溫聲問我道:「燕鶯,不要緊吧?我給你治傷。」

    後背起先是火辣辣的疼痛,如同被刀割開之後再用火炙烤磋磨一樣。這時過了片刻,反而只是微微麻癢,疼痛卻沒有先時厲害了。

    我心裡泛起一陣柔波,對紀雲琅微微一笑:「紀雲琅,你騎著雪蹄馬逃走吧。」

    紀雲琅沉了臉瞪著我,表示了對我所說話的不滿。

    我微微一笑:「扶我站起來。先應付叛軍和靺鞨人再說。」

    紀雲琅眼中閃過驚訝,隨即卻是瞭然的微笑:「叛軍,你也發現他們成了叛軍了。」

    那些酈國侍衛驚呼縱逃,卻被那些靺鞨人用快馬擋了回去。片刻間靺鞨人揮動長刀長矛,屍橫就地的酈國侍衛便有七八人。

    十餘個靺鞨人圍著剩下的幾個酈國侍衛,卻是綽綽有餘。

    我倚在紀雲琅的身上站了起來,看著那些靺鞨人一時間沒有了傷人的意思。那手持狼牙棒的靺鞨漢子顯然是這一群人的頭領,只見他騎著馬緩緩走了過來,顯然是有話要說。

    雪越下越大,空中冷風嗚咽,四週一片寒冷。

    我倚在紀雲琅身邊,他的手臂環過我的腰,支撐著我有些不穩的身體。我側首看了看紀雲琅的臉,冷冰冰的如同這天氣一樣,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紀雲琅瞪我一眼,卻不說話。只是對著那馳近的靺鞨人說道:「這裡是酈國的土地,你們為何翻山越界,到此行兇?」

    那靺鞨人看了看紀雲琅,卻不說話,逕直走到我跟前下馬。

    紀雲琅伸臂擋在我身前,警惕地問道:「幹什麼!」

    那靺鞨人只是看著我,伸手從懷裡取出一小包東西遞給我,說道:「這是治傷靈藥。」

    我並不接過,只是看著他正色說道:「你是誰?因何在酈國地界上出現?」說著看了一眼那些倒地的酈國侍衛,鮮血流成一片一片的鮮紅,映著白雪,醒目而殘忍:「那是酈國的侍衛,你何故不分青紅皂白地殺了他們。」

    那靺鞨人爽朗一笑,沉聲說道:「是他們假扮了靺鞨人在先,被我的族人發現。我得到消息後跟上前來查看,卻看到他們竟然放箭射傷了你。我命人動手打殺的,都是曾向你們射箭的。而我殺死的哪一個,就是射傷你的那個人。」

    我頗為這靺鞨人的話感到意外,驚奇而駭然,我側首看了看紀雲琅,只見他肅然說道:「這麼說,你反而救了我們的性命。」

    那靺鞨人笑道:「你們酈國人有句話,叫做一命償一命。」說著伸手向我一指,續道:「她救了我的人,今日我也還她一個人情。只是我看她竟捨命救你,所以順帶再幫你一個忙。」

    靺鞨人隨即舉手加額,微微躬身,用靺鞨話對我說道:「巴布感謝您的幫助。」

    我心中一驚。

    這個在我出嫁前往酈國途中遇到的靺鞨人,這個當日給我留下了極深印象的靺鞨人,原來就是莫裡巴布。

    莫裡巴布,靺鞨王莫裡巴布。

    難怪,難怪眼前的人,會有那樣的氣魄,那樣的身手。一聲長嘯如同龍吟,一枝利箭能射破蒼穹。領著十餘人,便能壓倒數百軍馬的威勢,一根狼牙棒,便能輕易掃蕩酈國的侍衛。這個一出場,甚至讓阿繼和紀雲琅都有些失色的人,原來就是靺鞨王。

    我隨即淡淡一笑,亦用靺鞨話問道:「靺鞨王莫裡巴布,您的可敦已經好了嗎?」

    那靺鞨人眼帶驚奇地上下打量著我,最後說道:「可敦莫裡青青痊癒,全仗天神辟佑,公主援手。」

    莫裡巴布忽然用靺鞨話跟我說話,我心中自然也十分詫異,更驚奇的是他居然向我表明了身份。我心中略一轉念,便明白了巴布的用意,他是不願意讓紀雲琅知道他身份的。

    可是,正如巴布眼前所見,我與紀雲琅的關係非同一般,巴布又如何保證我不會私下將他的身份告訴紀雲琅呢?

    巴布也是個十分精明的人,看到我微微沉吟,又略微湊近一些補充道:「靺鞨如今,願求安穩,不願興兵。」

    我微微一笑,巴布實在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的話,像是妥協,像是威脅,有軟有硬,簡簡單單便向我呈清了當中的利害。

    靺鞨,是游竄在大迎和酈國邊境上、混跡於山野中安營紮寨的部落。靺鞨人,是互稱對方南北蠻子的大迎人和酈國人口**同的「靺鞨蠻子」。

    可是他們有一個這樣的王,勇武過人,且十分機智。我暗暗感到,只要有朝一日,酈國或者大迎與靺鞨再次失和開戰,這個人,會是紀雲琅的勁敵,也會是我大迎的勁敵。

    是的,我自然可以告訴紀雲琅,我從大迎出嫁到酈國的路上,還有這一次,我們遇上的都不是普通的靺鞨人,而是靺鞨王莫裡巴布。

    可是依紀雲琅的性格,想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定然會大動兵馬,在此處嚴加戒備守衛,一旦發現靺鞨人的蹤跡,便會與之開戰。那麼雖然靺鞨王莫裡巴布不想興兵,也不會為之袖手,屆時兩方定有一場惡戰。大迎自然也不會置身事外,或大迎酈國聯手對抗靺鞨,或三方混戰,到最後死傷必重,生靈塗炭,邊境人民難得的安穩平靜生活,就要被打亂了。

    我看了看紀雲琅,用靺鞨話對巴布說道:「你不願對他表明身份嗎?」

    巴布不再說靺鞨話,答道:「公主當日救的嗎,是一群

    靺鞨人,今日助公主的,也是一群靺鞨人。」

    我心中瞭然,巴布只說自己是靺鞨人,沒有騙人,卻也沒有表明身份。

    巴布對我微微一笑:「多謝公主。」

    我亦微微頷首,似是與巴布達成了某種契約。

    是的,我想我不會告訴紀雲琅巴布的身份。我是大迎前往酈國的和親公主,我的肩上,多少擔著三國之間的平靖。

    巴布又對紀雲琅說道:「陛下登基,靺鞨未曾受邀,不敢擅到酈國向陛下道賀。我今日在此,向貴國轉達我靺鞨王的祝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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