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早上,代瑾萱正式通知殷鶴亭交易詳情。
交易時間為下午三點鐘,地點,市東區柳家堡蘆葦蕩。
蘆葦蕩面積很大,她到時會將詳細的地理坐標發給他。
代瑾萱再次申明,交易雙方都只能去一輛車,驗貨滿意後要進行現場轉賬。
接頭暗號,是彼此在車後視鏡上繫上一塊紅布條。
另外保險起見,雙方都必須事先報出自己的車輛型號,款式,以及車牌號。
殷鶴亭爽快的答應了代瑾萱的所有條件,雖然代家的人心狠手辣,不過東營是自己的地盤,他相信代瑾萱不會借此搞什麼ど蛾子。
他對這次交易已經胸有成竹。
他很快確定了,自己這邊開去的是那輛新買的途觀車,前去交易的人有四個,除了他自己外,還有司機光頭,槍械行家邢書傑,以及財務劉娜。
然後他立即聯繫了光頭三人,結果劉娜卻碰巧有急事要去濱州,要晚上才能回來。
沒有劉娜,就無法實現安全轉賬,殷鶴亭將情況告知了代瑾萱,希望將交易順延到明天。
對於木子序來說,少了劉娜就等於任務完成的不乾淨,留下了個尾巴,計劃其他環節都已就緒,這樣的情況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所以木子序當然比殷鶴亭更希望計劃順延。
他查閱了29日的天氣預報,發現風向風力什麼的都很理想,於是讓代瑾萱告訴殷鶴亭,交易改在29日下午三點進行。
木子序原本起了個大早,精神亢奮的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計劃最**的來臨了,可是卻又臨時改了時間,這就像搭上了箭拉滿了弓瞄準了靶子,卻被突然取消了射擊一樣,神經從高度緊繃到突然鬆弛,讓人感覺很不自在。
不過也好,多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木子序正好可以在眉雨的幫助下,將計劃的所有細節考慮一遍,做好更加充足的準備。
當晚木子序安頓好了助手團隊的成員們,卻發現睡意全無,在冰冷的農家炕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很久,始終也無法入眠。
於是他索性爬起來,穿了衣服走出門,在院子裡透氣。
這裡遠離市區,到了晚上一片寂靜,連狗吠都聽不到,空氣格外的清新,夜風刺骨,帶著犀利的寒意。
木子序抱緊了雙臂,有些出神的望著空中的點點繁星。
現在他身處的是一個簡陋的農家小院,周圍基本沒有居民,眉雨也是白天過來幫忙,晚上就回城裡去住。
木子序一個人靜靜的想了很多事情。
思緒亂七八糟的四處亂飛,在這個寂靜的黑夜中延伸蔓延。
他想起了第一次接到老闆電話,完成第一個香水殺人任務的情景。
那時候自己忐忑,恐懼,憂慮,而現在呢,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自己對改命任務卻變成了期待,希冀。
當初從咖啡廳偷個杯子他都緊張的不行,而現在,自己卻要親自執行一個大手筆任務,要一次性幹掉四個人。
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還對此充滿了激情和期待,將其當成一項偉大而完美的傑作來進行……
看來,當初那個小小的按下回撥鍵的動作,真的是改變了自己的一切。
信仰,性格,價值觀,世界觀,道德觀,乃至……
整個人生。
那麼接下來,會怎樣呢?
將來會有更大手筆的任務嗎?
會殺更多的人嗎?
殺人償命,如果按刑法論處的話,自己足夠被槍斃十次了吧?
不過,木子序發現自己並不迷茫,也並不後怕,因為有一個信念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
自己殺掉的都是壞人。
他們本就是罪該萬死的人。
自己的殺戮代表了正義,是替天行道!
……
而與此同時,殷鶴亭的住所內煙霧繚繞,四個人正圍坐在茶几旁,商議著明天軍火交易的事情。
劉娜是晚上七點多鐘剛從濱州趕回來的,回來剛吃了飯,就被殷鶴亭緊急召喚了過來。
聽了明天交易的大體過程後,生性謹慎的劉娜表示有些擔憂——
「既然選擇交易的地點那麼偏僻隱蔽,代瑾萱又為什麼特意要求我們只開一輛車去?這不明顯是控制我們的人數嗎?」
「代家是幹什麼的你也很清楚,她可比我們可狡猾多了,這次交易的東西畢竟太危險,車多了人多了肯定目標大,容易暴露,她這麼做是為了安全考慮,不難理解。」殷鶴亭彈了彈煙灰,不以為然的說道。
劉娜思索了片刻,又說道:「那……我建議我們現在就派人去柳家堡蘆葦蕩蹲守監視,以備萬一,如果代瑾萱耍什麼小聰明的話,我們也能第一時間破解!」
「我說娜姐,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們老大早就想到了!」光頭肆無忌憚的盯著劉娜那高聳的胸部,咧著嘴大笑道。
「就是,老大從早上接到代瑾萱的電話後,就已經派人去蘆葦蕩盯著了。」一向不喜歡多說話的邢書傑也
也冷哼道,顯然他很討厭劉娜一個女人,卻非要費心管男人之間的事情。
殷鶴亭也點了點頭,寬慰似的對劉娜解釋說:「我派了六個小弟過去,他們就蹲守在蘆葦蕩的各個方向,如果發現代瑾萱多帶了人手,或者有其他不對勁的地方,他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還是鶴亭哥想的周到。」劉娜由衷的歎服道。
「還有,我們車裡都帶了傢伙,有我們三個絕頂高手當護花使者,保你娜姐萬無一失!」光頭豪氣沖天的笑道。
事實證明,殷鶴亭的確是夠謹慎夠小心的。
但是,風影和代瑾萱早就考慮到他的這個小伎倆,而且她們決定利用殷鶴亭的小心謹慎,給他營造交易真實可靠的假象。
明天,代瑾萱將會真的開一輛車去交易地點,做出真的準備好了軍火要進行交易的樣子,演一場好戲給殷鶴亭蹲守在現場的那些小弟們看。
這樣,殷鶴亭得到小弟們的情報,就會更加放心的去進行交易。
不過如果木子序的計劃真能如願以償的話,殷鶴亭四人就注定無法到達交易地點了。
因為木子序要執行意外的地方,就位於去柳家堡蘆葦蕩的半途中……
與此同時,濱州,老闆基地內,黑白無常在為帝傑踐行。
明天,帝傑就要和人民醫院的同事們一起出發,趕赴沂蒙。
這次出去的時間初步估計為半個月,具體的回來日期還要看當地的疫情控制情況而定。
將自己跟進的眼線以及改命者的情況,和黑白無常進行了交接後,帝傑表示最關心的就是木子序明天的大手筆任務了,他希望有了結果後,黑白無常能第一時間通知他。
黑白無常都恭喜帝傑收了山若這麼個漂亮聰明的徒弟,歐陽六色也半開玩笑的提醒他別起花心,否則風影又會讓他搬石頭上樓之類的。
另外,千顏前段時間就說要回國,卻因為島上的各種事情一直拖延,i這幾天她再次打來電話,說下周肯定要回來,這次是真的要回來了,希望老友們能準備好一大堆好吃的迎接他們母子。
帝傑估摸著當千顏母子來的時候,自己肯定是在沂蒙回不來了,於是特意叮囑黑白無常,千顏如果來了給自己帶了禮物,請他們一定要幫忙代管好,千萬不要讓風影知道。
帝傑說的神神秘秘,黑白無常卻是一聽就恍然大悟——毫無疑問,帝傑知道千顏要回來,肯定提前打了招呼,托她給自己多帶些洋酒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1月29日,計劃正式執行的日子,終於來了。
眉雨一大早就從城裡趕了過來,幫木子序為佈置意外現場做準備。
下午一點鐘,殷鶴亭接到了小弟在蘆葦蕩打來的電話,說代瑾萱出現了,她開了一輛破舊的昌河麵包車,可以肯定她是一個人開車來的。
除此之外,方圓幾百米內都沒有再出現任何其他人。
得到這個消息,殷鶴亭更加放心,他讓光頭去給途觀車加滿油,將邢書傑和劉娜都召喚到辦公室,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
「她真的就一個人出現了?這批貨怎麼著也價值幾百萬吧,她就不怕我們殺了她把貨搶了嗎?」劉娜又有些擔憂的問殷鶴亭。
「你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你並不瞭解代瑾萱,更沒見過她的身手。」殷鶴亭苦笑道。「真的打起來的話,我和光頭、阿傑三個人能和她打平手就不錯了,怎麼殺人劫貨?」
「那她為什麼去的那麼早?交易時間不是三點鐘嗎?」劉娜依然是不放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能提前找小弟蹲守,人家憑什麼就想不到?」邢書傑不屑的冷笑。
「總之放心吧娜娜,這次交易就算不成功,我們也不會損失什麼,至少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受到一丁點傷害!」殷鶴亭胸有成竹的對劉娜笑道。
對於劉娜的擔憂,殷鶴亭理所當然的理解成了恐懼。事實上如果不是代瑾萱要求必須現場轉賬,而且還是海外賬戶,他是絕對不會帶劉娜前去交易的。
畢竟劉娜是女人,而且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不同於自己和光頭邢書傑,打打殺殺的場面早就司空見慣,軍火交易這種危險的事情,而且交易的對方又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劉娜不怕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