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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不黑,風也不高。
但對於裴天明來說,這依然是個殺人夜。
穿好緊身的運動裝,外邊套一件大號黑色連帽服。
換上任務專用鞋,將口罩塞進口袋。
最後,仔細的用報紙包好那把鋒利的水果刀,將它插進連帽服的內口袋中。
好了,現在確定以下時間,整裝待發!
考慮了很久,他決定孤注一擲,用簡單而暴力的方式解決問題。
一直以來,他都生活在極端的兩個世界中:
一面是光明世界裡的孝順兒子、好員工裴天明;另一面則是隱藏於黑暗世界的darker。
他沒有特異功能,不會分身術,所以只能在兩個身份中間不斷切換,時間長了,這讓他倍感吃力。
最理想的狀況,當然是做職業的darker,每天不用為柴米油鹽拖累,不用為錢財生計發愁,專心的殺壞人就好。
可是很顯然,他不能。
人首先只有活著才能做事,而要活著首先就得要吃飯,要吃飯首先就得有足夠的收入。
他沒有足夠的資金讓他放棄光明世界的身份。
更何況,他還有父母。
為了生計,為了讓父母過上更好的生活,他不得不加班加點的工作,不得不拚命的兼職,甚至去做那些他根本沒興趣的事情。
而這也就注定了,作為darker的行動時間被壓縮的很少很少。
儘管很想繼續延續殺平皓時的風格,繼續將殺人計劃偽裝成意外。
但是落花雨任務的失敗,加上成堆成堆山一樣的工作量,讓他漸漸失去了耐心。
他看到落花雨,就如同見到了曾經的崔楠,而王茜的遭遇,總能讓他看到天嬌的影子。
所以落花雨每在這個世上多活一秒,他都會覺得焦躁不安,猶如被惡毒的八爪魚撓抓心臟。
於是他決意要改變方式——更接近darker的行事方式。
暗黑者中的darker,不但頭腦過人,能設置精巧的機關將壞人置於死地,而且更是身手過人,將暴力演繹成美學。
無論是徒手、刀片、碎玻璃,還是水管,都能成為讓目標命喪黃泉的武器。
既然沒有精力去設計意外,那就用更直接更暴力的方式好了。
只要在做事前考慮到所有可能性,做完事後仔細的清理現場,不給警方留下蛛絲馬跡,自己就照樣可以安全的一直進行下去。
裴天明堅信這一點。
而今天,就是他的首次嘗試。
和上次一樣,他並沒有從小區的正門進入,因為那裡攝像頭太多了,避無可避。
他直接來到了側門前,側門很小,沒有門衛。,只有一個清晰度不高,形式化存在的探頭。
他戴上口罩,蒙住嘴和鼻子,再將連帽服上的帽子戴上,蓋住額頭。
10號樓前貼牆根走,12號前有綠化樹,在綠化樹下走可以避免探頭拍到……
終於,他來到了落花雨居住的16號樓前。
單元入口處的門照例沒關,天明輕車熟路的上了六樓,西戶,落花雨的家門前。
將身上的刀整理一下,確保它放在了能最快最方便拔出的位置。
深呼吸,將全身每條神經都調節到最佳狀態。
然後,抬手敲門。
現在是晚上的十點半鐘,隨便找個什麼理由,比如說是物業的,電業公司的之類的,然給落花雨開門配合一下工作。
只要門一開,他就能在第一時間拔刀。
但是……
就在他的手即將敲到門上時,卻被另一隻手牢牢的抓住。
他大吃一驚,卻被另一隻手摀住了嘴巴,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先跟我來!」
雖然心中驚訝萬分,但天明卻並沒有說話,更沒有反抗,而就那樣任由對方拉著他下了樓梯,快步向小區門口走去……
晚上十點鐘的街道上,人已經很稀少,昏黃的路燈下,裴天明依靠在電線桿上,點起了一顆煙。
在他對面,木子序和眉雨沉默的看著他。
「你們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只是去一個同事家,然後記錯門牌號了而已!」裴天明狠狠的吐了口煙霧,這樣解釋自己出現在落花雨家門口的原因。
「哦,到底是去什麼樣的同事家,還需要帶著……」木子序說著,突然走到裴天明面前,猝不及防的就要將手伸進他的口袋。
裴天明心虛的急忙阻擋木子序的手,卻不料動作過猛,衣服裡面的那把刀滑落出來。
噹啷!
金屬刀柄和柏油路面碰撞,發出脆響。
「切……西瓜用的!」裴天明手忙腳亂的把刀子撿起,忙不迭的往口袋裡塞。
「你竟然……帶著刀子?」一旁的眉雨驚駭的說道,之前她和木子序都猜測裴天明身上肯定帶著攻擊性的東西,所以木子序才會虛張聲勢的去試驗他,沒想到裴天明竟然這麼直接,帶了一把這麼長的水果刀。
「說過了,只是切西瓜……切果盤用的,我同事那裡沒有刀,我送他一把,就這樣!」裴天明自圓其說著,隨即他話鋒一轉,決定變被動為主動:「倒是你們倆,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說實話吧,天明,我和眉雨已經跟蹤你很久了。」木子序長舒了一口氣,看向裴天明道:「所以你也沒必要繼續和我們演下去了,大家坦誠相待吧。」
「你們……跟蹤我?為什麼?」裴天明不可置信的問。
「因為——我們還把你當朋友。」木子序盯著天明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
自從那次接風洗塵宴後,裴天明開始刻意的疏遠和木子序以及眉雨兩人的關係,而作為改命者的他們,擁有著比常人更敏銳的洞察力,木子序和眉雨很快察覺,這位老朋友有些不對勁。
當然一開始,兩人只是認為天嬌的死讓天明懂事了,壓力變大了,所以變得忙碌了沒空和他們聯絡,於是才有了那次去他家拜訪,一起吃餃子的經歷。
而真正讓木子序和眉雨開始擔憂裴天明的,就是起源於那次拜訪,起源於那次他們和天明父母的談話。
那是在裴天明回家之前,天明的父親說天明最近越來越忙了,每天都深更半夜的才回家,有時候甚至徹夜不回,說起這些,老人當時的臉上滿是對兒子的擔憂之色。
然後天明的母親問木子序和眉雨,他們是不是和一個叫平皓的人認識?那個平皓是不是也和天明是朋友?還有,天明和平皓之間是不是出現什麼問題了?
原來前段時間的時候,她曾無意中走進兒子的房間,看見天明的床底下掉了一張照片,照片背面寫著平皓二字,而且更讓她吃驚的是,照片上的平皓的臉,都被紅色的記號筆給畫滿了叉號,幾乎將照片都劃爛了……
後來她和老伴曾問過天明這件事,天明支支吾吾的說以前的確和平皓有點小誤會,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且從那以後,天明就給自己的房間上了鎖,每次離家都把門鎖上。
當時聽老人這樣說,木子序和眉雨都是大吃一驚,他們當然記得平皓是荊南霜案的元兇,而且也記得這傢伙稀里糊塗的腦袋被鐵絲切掉了。
張清林等人在處理平皓之死的事情上極為低調,只有很少人知道這件事,所以天明的父母不知道平皓已死的事情也很正常。
而讓木子序和眉雨狐疑的是,天明為什麼會和平皓扯上關係呢?
而且從老人對照片的描述看來,似乎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當日裴天明回來後,木子序和眉雨並沒有追問這件事,因為他們都覺得天明變得很奇怪,總像是在隱瞞著什麼,和他們的關係也生分了很多,即便當時追問平皓照片的事情,天明也絕不會說實話的。
那麼,也許只是巧合?
或者是姐姐的慘死,讓天明本能的對所有傷害女性的人有了厭惡之心?
從那天起,木子序和眉雨都對這件事如鯁在喉,但那時候他們還只是好奇,說到懷疑,還是後來那天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