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叔,那邊沒動靜了。我們要不要去看一看?」一個憨厚的青年輕輕的問了聲。
「拴柱子別瞎說!那邊哪是我們這樣的凡人能去的?」
「狗蛋子你說凡人怎麼就不能去?那邊也有我們的仙人!」
「什麼仙人,看這樣子早跑了。」
「是啊是啊,打得這麼狠,別說以前那些見了妖獸就跑的仙人,就算是黃園裡來的人,說不定也跑了。」
聽了狗蛋子的話,同來的人都附和著說了起來。
「這葉仙人也算夠可以的了,打了這麼久才跑的。」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嗡嗡的吵得黃定山心頭冒火。
「得了!都給我閉嘴!凡人怎麼了?凡人就該殺就該死?」黃定山大聲呵斥道:「凡人就可以膽小怕事?凡人就可以忘恩負義?你們一個個沒看見剛才那場面那動靜?還說他跑了,他要是跑了,妖獸能不過來?」
黃定山又指著同村的黃定風罵道:「天崩地裂的沒看見,你就看見葉仙人跑了是不?混賬犢子!」
「我,我就是那麼一說,誰知道他跑沒跑。再說了,以前的仙人可不都是這樣?見了妖獸就逃,害死我們多少鄉親?」
「黃定風我問你,葉仙人是誰?」不等黃定風說完,黃定山大聲吼道:「葉仙人是舟娃子!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娃子!是我們自己的孩子!」
黃定山說到這裡,轉身面向大伙。
「是舟娃子在替我們拚命。跟那些叼了咱們祖輩的人吃了,今天又要來吃我們的畜生拚命!我們是凡人不假,沒有能耐去跟那些畜生打,可是凡人也是人。也知道恩義。不能像那只知道吃的畜生一樣。所以我們打不過也要打!!!」
握緊的拳頭用力一揮,又停在半空。黃定山滿臉通紅,鼻翼張得大大的直吸氣。激憤的情緒讓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著。
「現在,是個帶把兒的都跟我來!」
握緊手中的鐮刀,黃定山說完扭頭就走,拴柱子第一個跟上;其他的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在遲疑著。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走!舟娃子死了好跑了好,只要他不在我們都活不了。還不如拼一把痛快痛快。」大伙哄的一聲,叫了聲好。一起追向了黃定山。
這是個什麼地方啊?
拴柱子就那麼站在那裡。眼神呆呆的嘴巴微微張著。失神的眼珠定在了眼眶裡,隨著慢慢轉動的脖子,來增加自己的視力範圍,不時的嚥下幾口唾沫,好似嗓子裡發乾似的。
黃定山也好不到哪裡,像是被人一棍子敲在了腦袋上,目瞪口呆。
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好像是另一個世界。在你眼前在這裡。被劈倒一半和那連根震起的大樹上、小山裡、大坑中,還有那滿地都沒有看見過的野獸身上,多少的都被塗上了綠色的染料——青靈樹妖狼的血。
而那被焚燒過後的焦土,也沒能遮掩住這些綠色。像是一盤素炒的西蘭花,撒在了一盆剁碎,攥干的白菜餡裡那樣的醒目。
「柱子,趕緊找找,找舟娃子,大傢伙兒趕緊的。」黃定山率先回過神兒來,吩咐已經跟上來的村民。
「我的媽媽呀,這就是仙人的手段?驚恐聲此起彼伏」
「在這裡!那個仙童在這裡!!!快來人幫忙,胳膊咋沒了?快找找」
「他的眼睛怎麼沒了?全是血塊兒?還活著嗎?」
「舟娃子啊你在哪裡!!!」
天空上飛來三個人。看著下面的一切全都沉默不語。
「這是誰家弟子?好個性子!」
「這是山河的異性弟弟和他的弟子家人。」
「他現在就是我唐怨的朋友。以後都是。」
是啊,一個金丹中期和三個練氣期小修合力殺了一個元嬰修士。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朋友。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擁有唐怨這樣的朋友。
「止戈丹,拿去分了吧。」
「黃山河叩謝唐前輩大恩。」
「別囉嗦了,去救人吧。」
唐怨伸手攝回了破天錘。心裡依然在整理著被震撼到的凌亂的心情。
「這世界太他、媽、的瘋狂了,不過我喜歡!」
橋頭村今年的冬天沒有人再死去。不論是餓還是凍,都沒有拿走任何一條性命。村莊上頭的炊煙緩緩在空中遊蕩,那樣的怡然、祥和。就這樣,春天來了。
止戈丹,上古療傷聖藥。現存於世一千九百六一枚。丹方失傳,不可再制。萬重門弟子境界不踏元嬰境者不可得、煉虛境以上者不可得。得此丹者不可再得。只有對宗門做出重大貢獻者可得,不限境界、不限次數。
除去宗門存留,在外流通的止戈丹不出百枚之數。由此可見止戈丹的珍貴和唐怨的欣賞、對葉舟一家,確切的說是對老莫的欣賞。由此足可見唐怨的胸襟。
五元雜貨鋪後的石泉居。
「吱嘎」黨山皺著眉,陪同一位老道走了出來。
「何道友如何?」
何道友未語先歎氣。
「唉,黃道友,在下盡力了。目前老莫道友和何言小兄弟的傷已經可以控制,至
於恢復痊癒,老夫沒那份本事。何悅小兄弟斷臂的傷口處,經脈已經全部枯萎,因為青靈樹妖狼的唾液有腐毒的特性所以才會如此。他的斷臂再生簡單卻麻煩,因為需要的靈草靈藥太過珍貴而難尋。葉舟兄弟則」
「請儘管說。」
黃山河只是淡淡的說話,面上波瀾不驚。這樣的態度讓一旁的黨山心中大惑不解。
「葉舟全身是傷,但都不重,全身骨骼和其餘三人相同均是盡斷。不過在聖物止戈丹的療效下已經痊癒。有道雷電擊中了他的氣海,他的修為都沒了。根基還在,可以重修。讓人奇怪的是,他的識海是封閉的。所以現在他還未醒來。對此老夫是束手無策。」
「何道友可還有什麼好的建議?」
「目前唯一的辦法是請高人來,真正的高人。」
「真正的高人?」
「至少也得是元嬰期丹修,如果是清虛道日邀宮的修士,金丹期也無妨。當然是元嬰期真人最好。」
黨山一旁聽完何道友的話,心裡也是直搖頭。元嬰期丹修哪裡找?清虛道日邀宮的金丹丹修比那化神修士都難請啊。
「何道友、黨道友辛苦了。如此情況,還請贖山河招待不周之罪。」
黨山連忙伸手去扶下拜的黃山河才發現,剛來時黃山河手裡的,就已經化成粉末的靈石,到現在依然還被緊緊的握住!
別人不知道,黃山河知道。那顆靈石是他送給葉舟的,是遇見假黃山河時會發亮的靈石。
「你到底還是放不過他,那也就不要怪我了。」
黃園裡,黃山河拜見了一直留在黃龍谷養傷的唐怨。
「唐前輩,我要出發去天雨城,帶著他們。那裡有希望能夠找到可以救治他們的人。」
「可需要我幫忙?算了,我去也幫不上什麼忙。這個你拿著。」
唐怨扔過來一個儲物袋,接著說道:「這裡面的東西和靈石是我和小人火湊的。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何時到了萬重門只管來找我,正好我現在也要走了,娘的就看不慣好漢遭罪。黃山河,等他們醒來後告訴他們,我唐怨佩服!!!」
說完和許仁火遁離了黃龍谷「你們不要跪在那裡了,我會帶上你們的。去天雨城,他們也是需要人照顧的。好了,去準備吧,帶上該帶上的。我們馬上出發。」
整整齊齊的十三個孩子跪在了葉舟的竹屋門前。他們是橋頭村的孩子,知道今天黃三爺要帶師傅外出求醫。他們在懇求黃三爺帶上他們,他們要為師傅出力,為橋頭村報恩。
他們都在哭泣著。十三個孩子裡面只有吳花花沒有哭,眼睛紅紅的、牙齒咬得緊緊的。如果能進入到她心裡,你會聽見她在說、反覆的說。
「雷妖,我會殺光你們的,一個不留!」
一日後的天雨城迎來了一隊奇怪的人。
是一隊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皂青色道袍的孩童。個頭彷彿一般高,好似故意挑選的一樣,道袍乾乾淨淨的,每個人身後都還背著把靈石劍。
每兩個孩童一對,小小的肩膀上扛著一張竹躺椅,有五張。上面有四個人一隻老虎,隨著孩童的走動偶爾動一下,看起來好像就是活著的一樣。
隊伍的最前面是三個孩童開著路。一個個面目冰冷得像塊冰。後面一位中年道人帶著一位凡間婦女跟著。這一隊人慢慢的前行著。
「請稍等。請問你們的帶隊仙長是何人。在下譚清潭,是葉舟的朋友。」
「我就是黃山河。葉舟的大哥。你是譚清潭?我聽小葉子說過你。現在他有難需要你的幫助。」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是不知葉兄弟是因何如此。」
「他們四個人殺了一隻雷妖。」
「什麼?速請馮言無傷!」
啊!!!!!!
跟著譚清潭的話一起發出驚呼的,是譚清潭身邊的,與一位男修肩並肩的女修譚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