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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巡撫微服私訪到了臨城,性海寺被查封的事情很快傳遍了臨城,接著人們又聽說蔣捕頭因為正一失蹤被關進了監獄。精神抖擻的賈知縣又佈置人在臨城的街巷上張貼佈告,通告全城:割辮子黨仍然存在,臨城百姓還得時刻留心身邊的可疑人士,為了自己的性命,一旦發現要麼就地擒獲,要麼馬上報告縣衙,定有重賞。
很快,年前那股鬼魅之氣再一次遊蕩在臨城的上空,百姓又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接下來,保護好自己的辮子重新成了臨城百姓生活的中心,閒置起來的帽子和鐵鍋再一次派上了用場。人們又開始把辮子盤在頭頂上,再用竹簪子別住,最後扣上棉帽子護住。陽春三月,北方的天氣變得越來越暖和,腦袋頂上盤著辮子又捂上笨重的棉帽子,很不舒服,經太陽一曬,棉帽子裡熱得如同蒸籠一樣,因為這樣,百姓出門時,都得隨身帶上盛滿水的水壺,隨時補充水分。
賈知縣派縣衙的官差輪流在運河大碼頭值班,叮囑他們凡是在臨城靠岸停泊的船都要經過層層盤查,一旦遇到形跡可疑的人就抓起來。
這麼折騰了幾天,在臨城停泊的船越來越少。客商們上岸也就是打打尖歇歇腳,這麼被問來問去地多麻煩,況且被當成不法之徒的感覺也不舒服,有些如狼似虎的官差還不斷藉機搜刮,看著不順眼的客商就以懷疑跟割辮子黨有牽連為由把船給扣了,得偷偷摸摸地給他們塞點銀子他們才放行。船都不敢再在臨城停了,他們要麼提前在東昌府把淡水和食物補足,要麼過了臨城以後再找地方停泊。
運河兩岸店舖的生意又冷清了下來,成群的縴夫慵懶地坐在運河邊扯淡曬太陽,崔掌櫃辭退了鴻運樓新僱傭的廚子,老趙的茶館除了些熟客也少有人光顧,群芳樓的老鴇子又開始整天愁眉不展,賭館裡辟辟啪啪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忙碌了幾天,但是割辮子黨還是沒有抓住。賈知縣不免有些焦慮,他覺著如果不抓上幾個割辮子黨,他就愧對了巡撫福漢對他的信任。萬一哪天巡撫大人派人來問,或者巡撫大人召見他去省城,問他新近又抓了多少割辮子的亂黨,說一無所獲就丟人了。
賈知縣心裡急躁,把氣都撒在官差身上。他整天在縣衙裡敲桌子打板凳,罵這些當差的都是廢物。
賈知縣覺著不能坐等割辮子黨的到來,這些亂黨可能已經感覺到了風吹草動,得主動出擊才行。他還尋思著一定是這些亂黨覺著白天行動不方便,都改成晚上活動了。
重大的事情得親力親為,賈知縣覺著他得親自出馬,於是賈知縣改成白天睡覺,晚上帶著人出來抓亂黨。他開始晝夜顛倒,就像一頭貓頭鷹一樣。這麼一來,縣衙的差官卻倒了霉了,他們白天在運河邊值班,晚上還得哈欠連天地跟著賈知縣出來抓割辮子黨。
功夫不負有心人,勤奮的賈知縣還真有了收穫。這天晚上,鼓過了三更,剛睡醒的賈知縣精神抖擻地帶著幾個筋疲力盡的官差遊蕩到城東門。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他看見前面點點的燈籠光亮,還聽見隱隱的狗叫聲。
賈知縣來了精神,他小聲對幾個差官說:「快點躲起來!」
幾個昏昏欲睡的差官嚇了一跳,他們以為割辮子黨來了,都慌慌張張地把腰裡的鐵片刀,嘴裡還問:「割辮子黨在哪裡?割辮子黨在哪裡?」
差官這麼一咋呼,前邊的人聽到了動靜,轉身就往城門口跑。賈知縣氣地踢了差官兩腳,罵到:「趕快追!」
前面的人跑到了城門口,到了城門口他們才發現城門已經緊閉,兩個人無路可去,他們兩個只得硬著頭皮順著台階爬上了城門樓。
賈知縣跑在最前頭,兩個人剛爬上去,他也緊跟著追了上來。他藉著暗淡的月光,看清楚了站在他跟前的是兩個人,一個矮胖,一個高瘦,矮胖的象塊土豆,高瘦的象根黃瓜。
賈知縣身先士卒,他登上城門樓,一回頭看見幾個官差還沒上來,他嚇了一跳,扭回頭衝著後面喊:「都他娘的快點!」後面的差官好不容易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
賈知縣這才放了心,他朝著矮土豆撲了過去,矮土豆一哈腰,他撲了個空,沒抓住人,一下子把矮土豆頭上的帽子給薅下來了。天色雖說有些暗淡,但是賈知縣還是瞅見了這個人光禿禿的腦袋,顯然是個和尚。
賈知縣莫名興奮,往前追了兩步,城門樓狹窄逼仄,矮土豆無路可逃,被賈知縣一下子抓住了衣服,他還興奮地喊:「這次看你往哪裡逃!」
矮土豆拚死掙扎,賈知縣身單力薄,竟然制服不了他。他扭回頭招呼幾個不長眼的官差過了幫忙。幾個官差在那邊把高個子給摁住,正拳打腳踢,聽到賈知縣嚷嚷,才緩過神來。矮土豆趁著賈知縣喊人的時候一分神,掙脫兩下,騰出拳頭朝著賈知縣的眼睛「光」地打了一拳。
賈知縣挨了一拳,疼痛難忍,手一鬆,矮土豆掙脫開來,爬上城牆垛口,然後順著城牆滑了下去,然後「撲通」一下掉到城牆外面,打了滾,乘著夜色跑掉了。
賈知縣挨的這一拳不輕,他覺著天旋地轉,眼皮發脹,差點沒摔倒。兩個差官把瘦高個摁住,還有一個跑到垛口看逃掉的那個矮個子。
剩下的一個跑到賈知縣跟前問他傷的嚴重不嚴重,被賈知縣抬手打了一巴掌,罵他不長眼睛,不及時過了幫忙把矮土豆給抓住。
賈知縣窩了一肚子火,揉著眼睛,走到躺在地上的瘦高個跟前,抬腿踢了兩腳,然後氣呼呼地說:「先帶回縣衙再說。」幾個人押著瘦高個,悻悻地跟在受傷的賈知縣後頭回縣衙了。
回到縣衙,賈知
知縣原本想立即審案,可是他眼睛疼得厲害,他老婆聽說後,帶著藥水大呼小叫地從後院跑來。
她這陣子心情不錯,人變得格外的溫柔體貼。自從聽賈知縣說新任巡撫大人對他青眼有加,陞遷提拔近在咫尺,尤其賈知縣把性海寺抄了以後,她欣喜異常。
她後來還聽說賈知縣從性海寺查封了些銅錢銀子,她有事沒事就往賈知縣書房跑,吵吵著要把查封的銀子弄到後院去。賈知縣好一頓解釋,說現在這事在風頭上,等過段時間在藏到後院也不遲,肉已經進了嘴,巨成的賬本子也燒了,這些銀子早晚能變成她的。
連哄帶騙,好說歹說,這個貪心的老婆才噘著嘴沒再提銀子的事,從那以後,每天都催命似的催促著賈知縣趕緊把銀子的事弄利索,說肉含在嘴裡,不往下嚥,肚子裡難受。
他老婆往他眼睛上塗上藥水,又是吹又是揉的,不一會眼睛就腫了起來,看東西重影。他想審案也審不下去了,吩咐人先把抓到的瘦高個關起來,明天一早再審。
然後便在老婆的攙扶下,哎呦哎呦地回後院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