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1768年:大恐慌

正文 第45章 妥協 文 / 梁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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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知縣拉著蔣捕頭的手,把他引到公案旁邊,又給蔣捕頭搬了把椅子,蔣捕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賈知縣索性把他一把按在椅子上。

    「老蔣,東昌府來的那兩個官差喝得怎麼樣了?」

    「喝得正高興呢,我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臉紅脖子粗了,估計這會已經喝趴下了。」

    「哦,這事諸位辦得漂亮哈,賈某一定謹記在心。」

    「賈大人太客氣,當屬下的給大人分憂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呀。以後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就是了。」

    聽蔣捕頭這麼說,賈知縣不由得眼圈有些發紅。

    「老蔣呀,家裡過年過得可好?」賈知縣接著問,語氣溫柔得要命。

    「托大人的福,除了我老娘體弱多病以外,都挺好。」蔣捕頭胡亂地說,他本來想提俸祿的事,突然覺著此種情景下說這些不合時宜,大煞風景,話到了嘴邊又嚥下去了,怕辜負了知縣大人的脈脈溫情。

    一聽到蔣捕頭說起家裡的娘親,賈知縣那邊更激動了,眼睛裡竟然泛起了淚花。這麼一來,頓時把蔣捕頭弄得不知所措,他手足無措地站在賈知縣跟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賈知縣用衣服袖子試了試眼睛的淚水,接著說:「唉,人上了年紀,身體總是會出毛病的,我家老母也是如此,自從來到了臨城還不曾回家探望探望我娘。老蔣呀,我平時公務繁忙,來臨城快半年了,也不曾登門拜見令堂,實在是我賈某的疏忽。過兩天,我一定登門看望伯母,就當我回家探望我娘了。」

    「大人這話說的,您公務繁忙,怎敢勞您大駕。有您這句話,小人我就心滿意足,肝腦塗地,在所不惜了。」蔣捕頭莫名感動,站起來身來表示決心。

    「蔣兄實在客氣,你我職位雖有高低,都為朝廷服務,不就是兄弟我比蔣兄你多看了兩本閒書,多寫兩篇酸臭章麼?至於這官場上的事,兄弟我實在是不行呀!唉,這做官真是很難呀!」賈知縣一邊說,一邊唉聲歎氣地搖晃腦袋。

    蔣捕頭聽賈知縣這麼一說,心裡有些眉目。他試探著走的賈知縣跟前問:「莫非賈大人因為正一和尚的事情犯愁?」

    聽蔣捕頭提到正一的名字,賈知縣愈加激動起來,他使勁點了點頭,用力過猛,眼淚都飛了起來。

    賈知縣的溫情製造烘托出來很容易推心置腹的場景,蔣捕頭突然覺著眼前的賈知縣多了幾分可愛。他咳嗦了兩聲,先是欲言又止,但是最後實在是控制不住了,他走到賈知縣跟前說:「恕我多說兩句,這次劉知府似乎您老有些不滿意。據我看,劉知府不滿意不是因為割辮子黨,江南各處都鬧割辮子黨;也不是因為性海寺的和尚被燒死,如今和尚多的是,有度牒的少,好逸惡勞,騙吃騙喝的居多,這些人本來就不招人待見,燒死幾個,到時候編個合適的緣由混過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麼依照蔣兄來看,劉知府對賈某不滿意,那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賈知縣衝動起來,他差不多撲過去拉著蔣捕頭的手說。

    蔣捕頭喝得本來就有點多,再加上剛才賈知縣一口一個「蔣兄」,「蔣兄」地叫著,他也不覺中有些飄飄然。他哈著酒氣,嘴巴湊到賈知縣跟前說:「老弟,審訊正一的時候,你不該把梁五爺死的事情跟割辮子黨牽連到一塊。你犯大忌了!」

    賈知縣驚恐又迷茫地看著蔣捕頭,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你有所不知,梁五爺的那個案子是劉知府審的。梁五爺的死因早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如今你突然這事跟割辮子黨扯到一起,你說劉知府能坐得住嗎?沒準哪天省裡的巡撫大人心血來潮,微服私訪,下來查案,他劉知府會因此受牽連,承擔失察的後果。」

    賈知縣聽到這裡,心裡也有些將信將疑了,他好像明白了劉知府為什麼對這事沒有熱情了。他突然緊張得要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公堂上來來回回地走動,他恨不得時光倒轉,再回到兩個月前,那樣打死他他也懶得管這事。如今倒好,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既沒功勞也沒苦勞,反而把頂頭上司給得罪了。他當初本想藉著破獲梁五爺自殺的案子討好梁六爺,結果聽蔣捕頭這麼一分析,拍梁六爺的馬屁不成反倒是拍到馬蹄子上,萬一京城的梁六爺聽說了這事動了怒,那他這官就當不成了。

    更讓他提心吊膽的事情在後面。蔣捕頭接著說:「這事估計梁六爺也應該知道,當時臨城人都覺著翠花神秘消失,他更應該如此,但是他們府上竟然沒再勞煩縣衙找翠花,不知道梁六爺是怎麼想的。」

    「那接下來你看該如何是好?」賈知縣趕緊問。

    「如果正一和尚真送到了東昌府,事情就難說了。我剛才吃飯時,套那兩個官差的話,他們說性海寺的主持巨成和尚已經到東昌府告狀去了。正一和尚到了東昌府以後萬一改了口供,那麼咱們就麻煩了。」

    賈知縣一聽到蔣捕頭說「咱們」兩個字,心裡一陣興奮異常,好像他跟蔣捕頭已經成了親密無間的戰友。賈知縣激動地抓住蔣捕頭的手,問該如此是好。

    蔣捕頭想了想,望了望門口,然後走到門口關上門說:「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正一。」

    這個想法也是賈知縣的想法,賈知縣故意裝作糊塗,他試探著問蔣捕頭如何才能讓正一消失,還不留下印跡。

    蔣捕頭湊近賈知縣說:「上次李家莊送來割辮子的乞丐,他們說乞丐的兩個同黨過橋時,跳河跑掉了。待會咱們送正一和尚去東昌府的時候,正好也要經過那座橋,那個橋我去過多次,橋面很窄,離河面很高,而且那段河水

    水深不見底,河面上就一層薄薄的冰凌。大人可以找個可靠的人駕車,途中可以想辦法把正一和尚推到河裡去。和尚身上有枷鎖,掉地河裡,想游也游不動,肯定會淹死,即便淹不死,如今河水冰冷刺骨,淹不死也能凍死他。正一和尚死了以後,事情就安全了。」

    賈縣令含情脈脈,眼睛濕潤如水地注視著滔滔不絕的蔣捕頭,如同搗蒜一樣不停地點著頭。

    等蔣捕頭說了的差不多,賈知縣說:「蔣兄,這個主意實在是高,但是誰能擔此大任呢?」

    賈知縣這麼一問,蔣捕頭如同大夢初醒一樣,沉靜下來,不敢吭聲了。

    賈知縣見他突然不說話了,剛才天使般的面孔瞬間換了另外一副造型。他咳嗽了一聲,然後面沉如水地坐到紫檀木椅子上,然後合上眼睛。

    時間象凝滯了一般,蔣捕頭覺著嗓子很乾,臉有些發熱,如同被火烤過一樣。他訕訕地說:「大人,我手下有個捕役既可靠又能幹,實在不行我安排他去做這事。他是個光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出事也沒什麼牽掛,給他點銀子他就能把這事辦得妥妥的。」

    賈知縣睜開眼,慢聲慢氣地說:「老蔣呀,這事,我看還是你親自去做合適。這事做完以後,我賈某絕對不會虧待了你。聽說你娘身體一直不好,尋醫問藥的總要花些銀子。等這事做成了,以後你老母看病還有你家的吃穿用度都包在我身上,你看如何?」

    蔣捕頭聽到這裡,低頭沉吟片刻。老蔣孝順,從小死了爹,她娘守了半輩子寡,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他。前幾年她娘病重,癱臥在床,尋醫問藥,花了不少銀子。老太太不願意拖累她,得空了就嚷嚷著上吊,不想活了。老蔣最害怕聽見他娘說不想活了,他吩咐他老婆在家裡啥事都別做,好好伺候老太太,萬一老太太想不開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回家先把她給宰了。

    蔣捕頭聽見賈知縣提到他娘以後,深吸了一口氣,想了半晌,然後抬起頭來說:「既然如此,這事就包在小人身上吧。」

    賈知縣一聽說蔣捕頭答應了,興奮地從紫檀木椅子上站起來,衝著蔣捕頭拱拱手說:「如此甚好,這事蔣兄你幫了我,小弟我這輩子也忘不了你。你也不用擔心事情暴露,此事只有你知我知,難道我還向外聲張?那樣的話,我也完蛋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老蔣就替賈大人除掉這個麻煩。」

    「蔣兄先稍後片刻,我去去就回。」

    賈知縣出來大堂去後院,不一會回來,手裡多了個沉甸甸的包袱。他把包袱交給蔣捕頭:「蔣兄,這裡有足色的紋銀三百兩,這些銀子是福建的那個仁掌櫃送給我的。你先留著用。其他的事情等這事辦成之後咱們兄弟二人再細說。」

    蔣捕頭先是推脫一番,但是最後強不過賈知縣,只得擺出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把銀子收下了。蔣捕頭把銀子收下以後,賈知縣看著自己白花花的銀子沒了,心裡如同被刀剜了一樣,但是這事沒有蔣捕頭出面實在也沒有別的辦法,破財免災吧。

    賈知縣讓蔣捕頭先把銀子送回家,回來後好好準備送正一和尚去東昌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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