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腳下一實,陳隱睜眼已到谷口,身後傳來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別在意,現在是某些弟子練劍的時間,此路往下去到養藥澗,在那裡找個地方待到天明,這樣能見度高些,以免取錯,清澗、亦岐在東面草屋的後面,蛛絲草在一棵梨樹旁邊,我那徒弟一定會睡到申時才起床,所以我午時在此等你,別來早了,我現在去幫你把行李也拿來。」
「啊,對了,幫我跟一個姓李車伕講,讓他不用等我了。」
「行了,快進去。」老頭子說完,向後一退整個人瞬間陷進地下。
陳隱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捕捉到的氣息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同山裡一模一樣,穿過這裡對他來說簡直輕車熟路,藉著黎明前的微微天光,陳隱一路小跑,半柱香時間都沒用到,就到了養藥澗,天雖還未亮透,但澗中美景陳隱已經飽覽無餘,各式花草整齊地被劃分區域種植,一條綿長的小溪從高處落下,穿澗而過,傍水立起三間草屋。
陳隱摸索著穿過柵欄,已聽到響亮的呼嚕聲,依照老頭所講陳隱很快在草屋後面找到了其中兩味藥草,但長於梨樹旁的蛛絲草卻半天沒找到,甚至連梨樹都未看到在哪,陳隱又過了一遍腦,確定自己沒有記錯老頭子的話,此時已是天光破雲,陳隱在溪邊飲了幾口水,站起身打算再找一次,卻愣住了,同樣愣住地還有站在草屋門口的男子,兩人四目對望一陣。
「小兄弟,聽我說——」陳隱急忙開口解釋。
「你不是本門弟子!」
「對,聽我說。」
「你怎麼到這的?你把我們門派滅了麼?」男子邊說邊沖陳隱跑來。
「不,不是,我是來找些東西。」
「你先回答我,你怎麼進來的?」男子走近陳隱一臉期許。
「呃——就這麼走進來的。」陳隱雖然沒搞清狀況,但覺得還是先順著說比較好。
「厲害,」男子投來崇拜的目光,「你要找什麼東西,我幫你。」
陳隱沒想明白為何此人如此熱情:「蛛絲草…我得拿去救人。」
「蛛絲草——蛛絲草——你等等。」男子思考一陣,跑去一間草屋,回來時手裡抓著幾顆蛛絲草,「我前天把它們都給拔了,你運氣挺好,還未制過。」
「就這麼給我?」陳隱將信將疑地伸手接過,的確是蛛絲草。
「就是堆破草,我在這待了五年多了,你還是頭一個為了藥草進來的人,只要你將我一起帶出去就行。」
「其他人呢,他們為了什麼進來?」
「我師父那傢伙仗著自己會點衍力,就到處跑,除了每月送乾糧進來的弟子,我還真沒見過其他人了。」
「那你怎麼不跟著你師父一起走?」
「他不帶著我,這些破玩意都是他的寶貝,他要我看著它們,我又不會衍力,要是遇到什麼野獸,別說出谷了,直接就出殯了。」
老頭子是有所顧忌的,所以陳隱定不能讓人看見他:「我沒法帶你——」話未說完,陳隱心跳陡然加速、呼吸困難,雙腿一軟倒了下去。
***
在另一邊,山的深處,陳隱家門外來了三個拜訪者。
「百獸莊的那個傢伙來過這裡,」說話的是個小個頭,兩隻眼睛佈滿血絲,「還有一個年輕人,他把令牌和玉珮交給那個年輕人了。」
他旁邊一個高個子,臉上有道深深疤痕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小個子的肩:「夠了。」
小個頭慢慢得閉上眼睛:「嗚,眼睛痛死了。」
「你確定他把玉珮給了出去?」
「親眼所見。」
「莫霖檢查完了麼?」高個子對著屋內喊道。
一個著一身紫紗長衣的年輕女子手裡抱著木盒應聲從裡走出,她說話聲音很輕,但卻十分清晰:「沒有人,我找到個東西有些奇怪,外面有一圈衍力包裹,是限制型的衍力。」
高個子接過木盒端詳了一陣:「開法呢?」
「兩種開法,一種是找個修為比施法人更高的同宗且同系的衍力,強行打開,一種是找到施法的人。」
「你能打開嗎?」
女子迅速搖了搖頭:「不能,施法人的能力至少是十荒以上,不過我可以試著找找解開限制的因素,需要一段時間。」
「有的是時間,咱們今天就歇這裡,莫龍休養一下。」
「不,不用休息,」矮個子說完再次睜開雙眼,血絲瞬間在瞳孔四周擴散開來,「宋楚翼在天還沒亮就走了,我們繼續跟他嗎?」
「不管他,正好讓他引開其餘那些找他的人,那個年輕人在呢?」
「他拿著玉珮和令牌出來了,」說著,莫龍朝後退了一步,像是當時他在場,正目送陳隱離開,「他走這邊下山了。」
「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