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一番演講,使在場眾人明白了坤武大陸的局勢,宋顯祖此時方知,區區西漠之地的稅收權,比較起陸羽等人的宏願來,根本微不足道。
宋顯祖本是極其智慧之人,當即邀請國師一脈前往鳴沙派大殿議事。
鳴沙派大殿之上,陸羽詳細地把當前的一些時事講給眾人,並且著重提到了修真者的厲害,在場眾人,除了祁順和王浩親身經歷過修真者的法術之外,其餘眾人,無不驚駭莫名。
陸羽看見眾人都已經明白了天下大勢,就提出將西漠的稅收依然由鳴沙派負責管理,只是眼下陸羽所統大軍來到,需要由鳴沙派提供給養,他日仙遺復國後,或者開啟國庫償還,或者逐年從地方上繳朝廷的份額中沖減。
這問題說白了就是,西漠的財稅也好,政權也好,都不是當前的主要矛盾,陸羽需要的,只是西漠的安定,減少他用於雜事的時間,以便盡快反攻仙遺皇城。至於誰來掌管西漠一帶的財政,對陸羽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陸羽的說法無損於任何一方,祁順在擂台邊上就已被陸羽說服,此刻宋顯祖更是毫無異議。
爭執多日的問題一旦消失,雙方的態度立即友好起來,掌燈時分,楊琳等美女率先趕到鳴沙山,言稱大軍在後面二十里,陸羽的新朋老友團聚一堂,宋顯祖大擺筵席,招待眾位客人。
丁雨晴驟然見到如此多的美女,似乎各個都不比她稍差,而這些美女又都唯陸羽馬首是瞻,顯然都是陸羽的追隨者,她的心中頓時幽怨起來,想陸羽這等優秀少年,哪個少女能夠不對他動心?一時之間,也沒注意其中有兩個是圍繞王浩轉的。
陸羽王浩與宋顯祖、祁順以及宋顯祖的幾個師兄弟一桌喝酒,其他眾人按照輩分落座,丁雨晴和楊琳等美女同桌,更有鳴沙派女弟子陪客。
鳴沙派本來還有幾個宋顯祖的弟子對陸羽不甚服氣,只因陸羽從現身至今,除了輕功超凡脫俗之外,並未露出如何驚人的藝業,怎奈掌門師尊都如此客氣,只好把不忿憋在心裡,默默喝酒吃菜,不敢壞了尊長們的興致。
當下大殿裡一片歡聲笑語,酒氣濃郁,肉香四溢,眾人推杯換盞,喝得好不熱鬧。
忽然,殿外踉蹌跑進一個弟子,不及來到宋顯祖那桌首席,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顯是受了重傷,只聽那弟子掙扎說道:「師尊,有個女高手用火球燒死了大師兄,跑到我派禁地裡面……」不等說完,已是氣絕身亡。
宋顯祖騰地站起,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來,眾人只見他一張臉上表情連續變換,有憤怒,有疑惑,有驚訝,有恐懼,還有一些無奈。
宋顯祖走近那名弟子的屍體,仔細查看一番,忽又走回坐席,頹然坐下,口中喃喃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祁順陸羽等人都不明所以,身邊有宋顯祖的師兄說道:「這兩個弟子本是前面兩場比武勝出之人,他們是奉命去調查男子失蹤一事的,怎麼竟會被人殺死?」這老者這樣說,其實也是解釋給祁順等人聽。
另一位宋顯祖的師弟接道:「這火球燒死人,不正是剛才陸少俠所說的修真者法術嗎?」
見陸羽等人依然不解,又有一名老者說道;「近日來西漠邊緣各個部落都出現壯年男子失蹤之事,陸續報於我派求助,昨日我派才遣出兩名得力弟子去追查,不想今日就被人害了性命。」
陸羽也是奇怪,若是女子丟失,他能夠判斷出是老**的爪牙所為,可是怎麼這裡竟然是男子失蹤了?這個陸羽也想不明白了。
「聽這位不幸的師兄說,敵人是一個女高手,西漠左近可有什麼女子享有盛名?」陸羽問了一句。
「沒有,這西漠附近的大大小小勢力,都奉我鳴沙派為主,有幾個小勢力也有女性武者,只是都不及後天五重,我還從未聽說過哪個勢力有女高手崛起。」先前那個老者答道。
宋顯祖閉目沉思了一會,復又睜開雙眼說道:「若說我派的宿敵穹涯派,倒是有一個女高手,便是那慕容萍,我鳴沙派向來謹慎經營西漠,輕易不入中原,就是為了防備她,可是這慕容萍雖然武功不下於我,又怎會使用火球的?那些失蹤的男子又怎會是她弄的?她穹涯派也沒有此等功夫啊……」
宋顯祖一氣說了許多,在他認為,這樁事有著太多的疑點,難以推理清晰。
陸羽聽宋顯祖說完,就明白了許多,當即說道:「我從仙遺城出來南下時,曾聽說那老魔新收了一個女弟子,就是這個慕容萍,而這個慕容萍與我也有大仇,她的兒子席葉奇是死在我的手中,慕容萍曾經找我報仇未果,這些本與天下大勢關係不大,因此適才我並未提及,只是聽宋掌門的說法,這女兇手是慕容萍的可能反而大了許多。」
「竟有此事?」宋顯祖和鳴沙派各位長老盡皆動容,他們沒想到陸羽這等少年高手竟然也跟穹涯派結有樑子,而且還是這種不可化解的死仇。
陸羽看了看不遠處的楊琳一眼,心說這位也是穹涯派弟子,卻是不便在這裡提起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陸羽不待宋顯祖等人發話,繼續說道:「既是如此,不如我去探查一番,若果真是那慕容萍,我就拿了她回來,上次沒殺她,一是因為她本人沒有什麼惡跡,二是我殺了她兒子,她找我報仇也是應該,不過此番就不同了,她既已投靠老淫魔,就是老魔的幫兇了,只憑鳴沙派兩個弟子的人命,我也該除這一害。」
聽了陸羽的話,鳴沙派眾人都是如釋重負一般,個個臉上現出歡欣鼓舞的神情。
宋顯祖遲疑片刻後說道:「陸少俠有所不知,我派禁地乃是列祖列宗骸骨回歸之所
所,祖訓嚴令我派中人不得入內,況且代代相傳那禁地中機關密佈,說實話,剛才我真的有些束手無策,我派中無人能入此地,而如此危險之事,我也不好向國師大人求助。」
「敢問宋掌門,貴派禁地所在何處?」
「就在這鳴沙山山頂,以樹牆為界,我派各代掌門都是臨死之前自行走入,不復回轉,若是某代掌門死在了外面,我派弟子負責將屍骨拋入樹牆之中。」
宋顯祖說到此處,外面有人來報,說一萬人馬已經到了鳴沙山下,有統領上來詢問陸羽如何駐紮,陸羽吩咐統領率領大軍包圍鳴沙山紮營,眾人面露緊張之色,紛紛看向陸羽,陸羽一笑說道:「各位莫要誤解,我先絕了那女兇手的退路再說。」
那統領領命去了,宋顯祖即時吩咐人送去酒肉糧食犒賞大軍。
只因方才奇變陡生,大殿中的酒宴不復熱鬧,每個桌子旁邊的人都沒再喝酒吃菜,而是都在等待首席上的人物發號施令。
陸羽目光掃視了各位桌子一番道:「各位儘管飲用,我剛才已經說過,這件事由我去處理,只待山下軍營紮好,我便上山去搜尋這個女人。」
宋顯祖起身向陸羽一揖道:「如此宋某就代表我鳴沙派感謝陸少俠的仗義相助!他日陸少俠若有差遣,我派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宋掌門你太客氣了,老**一系人物,留在坤武大陸上只有遺禍蒼生,除卻危害,陸羽分所當為,無需市恩。」
陸羽謙虛了一句又對王浩說道:「你有過對付修真者的經驗,此間眾人就靠你保護了,那慕容萍不同於一般的修真者,她本已是先天武者,若是她趁我不在逆襲鳴沙派,你務須抵擋片刻,並且疏散眾人,不可傷在火球之下。」
叮囑過王浩,陸羽又傳音入密對楊琳說道:「不是我忽視你同門之情,此番我不能留她性命了。」
楊琳本就一直看著陸羽的一舉一動,此刻聽陸羽這樣說,就報以微笑點頭,意思是不必為她考慮,儘管去做。
眾人商定了計策,就繼續喝酒吃飯,只是大殿中的氣氛難免壓抑,再也沒了歡聲笑語,酒宴過後,山下有將領來稟報說大軍紮營已畢,陸羽交待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大殿,向山頂走去。
陸羽一路上山,走的並不快,鳴沙山海拔不高,範圍也不是很廣,山體並不險峻,只是通往山頂的道路,卻只有這麼一條,路是盤繞山體而上的,若是施展輕功取直攀上,以先天境界武者的輕功也能做到,只是難免衣著被植物或怪石刮破,陸羽認為那個女人不會這麼做。
陸羽要求處理這事也有他的私心,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那張地圖上的凡人窟,就標注在鳴沙山的山頂,陸羽上山抓捕女兇手,其實也是一舉兩得。
陸羽心想,奎並沒有提及山頂是鳴沙派的禁地,也不知道奎發現凡人窟時,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鳴沙派一說。此番幸好趕上這檔子事,否則他只有偷偷進入鳴沙派的禁地了,無緣無故地要求進人家的禁地,任誰也說不出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