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楊琳一起返回,所以陸羽沒有施展「奔行術」,而楊琳考慮到陸羽抱著紫絮,也就沒有施展她的輕功,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用比常人稍快的速度往回走。
途中陸羽已經從楊琳的敘述中得知這一夥人是用迷香迷翻了逍遙樓三樓的所有人,當然也包括楊琳自己,只不過楊琳比較警覺,在發現頭暈的一瞬間吞了一顆「洩火丸」,這本來是用於清除吃了春藥之後男女體內殘毒的藥品,雖然不對症,卻依然化解了一些迷香的藥力,所以在半途中她就醒了過來,並且尋機逃出車隊進入山中。陸羽不知道紫絮是如何逃出來的,估計也是有她自己的提防,只是到了山中紫絮再度被人尋到並且迷倒,如此看來卻是比不上楊琳了。
昏迷中的紫絮顯然無法禁受雪野的寒冷,肌膚隱現青紫之色,陸羽看了看衣衫單薄甚至有些暴露的楊琳,歎了口氣,讓楊琳暫時幫他抱一下紫絮,然後陸羽把自己的貂裘脫了下來,裹在紫絮的身體上再把她從楊琳的臂彎裡抱回。
陸羽心說坤武大陸這一段生涯,自己最先觸摸到身體的女子卻不是關馨,想到這個,陸羽又歎了口氣。
陸羽回到皇城時天色已亮,今天是皇城供暖的第一天,陸羽先回將作監領著眾位工匠巡視了整個供暖管網,此時管網內已經有水在循環,沒發現什麼大的問題。又試了試各處的土暖氣的溫度,陸羽對這個結果表示滿意。
最後在鍋爐房做了一番指導之後,陸羽來到國師府,見祁順和身邊幾個弟子都是一夜沒有休息,丁雨晴在院內與國師府管家一起忙著治喪,林康和程毅都是國師帶回來的孤兒,他們走了,祁順吩咐眾人要按照自己的子嗣的身份辦理喪葬。
陸羽向國師稟告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祁順老懷稍慰,只是喪徒之痛依然無法消除,無法強顏歡笑,只是勉勵了陸羽幾句。
皇宮總管魏磊來到國師府,傳陸羽上朝覲見皇帝。
陸羽不知何事,跟著魏磊來到議政殿。
皇帝褒揚了陸羽幾句之後就開門見山道:「本次大比之前,朕曾經頒下旨意,此次大比的前三名可由公主挑選一人為駙馬,可是我那乖女曾經說只能是第一名她才會考慮。如今陸羽你獲得第一名,可願意做朕的女婿?」
皇帝這也是上一次被陸羽拒絕封官給搞出了經驗,沒有直接宣佈陸羽成為駙馬,還象徵性的走了個徵求陸羽意見的過場。雖然說成為駙馬是平民子弟夢寐以求都求不到的天下喜事,可是這陸羽身為國師弟子,萬一有什麼其它想法不願贅入皇室,就會大傷帝王尊嚴。皇帝還要依靠陸羽去南秘境探寶,因此不想在這件事上跟陸羽鬧出齟齬。
陸羽沉默了半晌,有大臣已經出班想要催促他回答了,陸羽才回答道:「啟稟陛下,草民陸羽配不上公主的金枝玉葉,雖然皇恩浩蕩,草民卻無承受之福分,還請陛下另選才俊。」
眾人聽見陸羽如此說話,無不心中暗罵陸羽給臉不要臉,李健陽立即出班道:「臣啟陛下,陸羽藐視皇權,辱沒公主殿下,搪塞抗拒陛下旨意,當治以重罪!」
李健陽並沒有隨從大皇子去追擊賊寇,丁俊升帶走的至少都是後天五重的宮中侍衛和一些禁軍,另外,不懂武功的他只帶走了一個蔡陽。
陸羽並沒有裝逼的想法,陸羽瞭解坤武大陸的民俗和這個帝國的律法。坤武大陸的婚姻律法是一夫多妻制,當然你沒有能力娶兩個或者乾脆一個都娶不到,那是與律法無關的事情。但是這一夫多妻制唯獨將贅婿排除在外。倒插門入贅的女婿,一生只能擁有一個妻子,駙馬也是皇家的贅婿,娶了丁雨晴就不能再娶其他女子,無論是偏房妻妾甚至通房丫環都不要想了。陸羽倒也無所謂娶幾個妻子,只是他很不喜歡這種女方為尊的婚姻結構,他覺得男女之間至少應該有一個平等的地位,然後彼此愛慕才能成就連理,贅婿也好,駙馬也罷,都是在一開始就把男人打到了奴隸一般的地位,然後即便妻子人品再好又如何?何況陸羽還有著對關馨的許諾。
所以陸羽根本不會考慮做駙馬。沉默的那段時間,只是為了組織語言給皇帝編織一個最為體面的台階。
皇帝沒有對李健陽的彈劾表示首肯,而是對陸羽沉聲說道:「陸羽你說你配不上我那乖女,朕卻覺得你的武功長相都很般配,那麼究竟是哪裡配不上,你且說說看。」皇帝也是對陸羽再次的拒絕感到惱怒,不過以大局為重的思想卻不會受到李健陽挑唆的影響。
「陸羽生來經脈脆弱,運用內力時稍有不慎即可導致經脈爆裂,自童年成長至少年以來,經脈爆裂已有三次,每次都極盡危險卻僥倖苟活下來,然今後是否再犯此險,陸羽和陸羽之親朋乃至醫者都不敢確定,更無法預知下次遇險時能否依然僥倖活轉,如此身體若是與公主婚配,他日一旦命歸黃泉,豈非貽誤公主終身?還請陛下三思」
皇帝既然要選擇陸羽做駙馬,就不可能不調查陸羽的身世以及過往,陸羽說的這些,恰恰是調查卷宗上面具有的內容,皇帝此刻對照印證之下,也覺得陸羽這話說的有些道理。正考慮如何下這個台階,卻聽一旁李健陽說道:「陛下容稟,這陸羽所言不盡不實,應治其蒙騙陛下之罪,據微臣瞭解,陸羽與本城獵戶之女曾同居一院之內,想是二人之間已經私定終身。然而若憑方才陸羽之言,既然入贅皇家是貽誤公主終身,那麼獵戶之女的終身就不會貽誤嗎?微臣以為,陸羽人品欠佳,固然不應入贅皇室,這朝堂之上欺君之罪,必須追究,以正朝綱。尚請陛下明察!」李健陽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慷慨激昂。
皇帝心中大感膩歪,暗罵李健陽沒事找事,皇帝心說我治了陸羽的罪,你李健陽替他探寶啊?但是李健陽言之鑿鑿,又似乎有理有據,御史就是幹這個活的,皇帝也不能無視他口中的道理將他喝退。皇帝又把目光看向陸羽,心說還是你小子自辯吧,看你能不能給咱們倆
找一個共同的台階。
陸羽心說自己和關馨的婚約只有自己和關馨兩人知道,此時卻不必當廷昭告天下,於是向皇帝施了一禮後轉而面向李健陽道:「李大人的意思是我陸羽今生只能獨身生活,不可以娶任何女子為妻,娶了誰就是貽誤誰,不僅仙遺國的女子不能娶,侍仙國的女子也不能娶,蠻荒大漠,茫茫東海中的女子都不能娶是吧?陸羽本是擔心辜負陛下隆恩,貽誤公主一人,李大人卻是心懷天下婦女的幸福,真是國之良臣,不,應該是整個坤武大陸女子的保護神了,李大人胸懷如此廣博浩瀚,可以去做神仙了啊。」陸羽心說你要抬槓我就跟你比一比誰更會抬。
朝堂之上眾人聽到陸羽滔滔不絕,越聽越好笑,越聽越滑稽,卻都不敢笑,個個憋得臉紅脖子粗,很辛苦的樣子,皇帝聽陸羽說的有趣,最先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繼而想到反正笑了索性笑個爽快,於是皇帝開懷大笑,眾臣隨後哄笑起來,李健陽站在當中,一張臉紅的有如豬肝兒也似,手指陸羽,卻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見李健陽被噎,陸羽心中暗道活該,這傢伙從來都跟自己過不去,逮住機會就要搞陸羽一下,陸羽已經考慮是否應該找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解決他,不過殺人不在考慮範圍之內。陸羽不是一個將人命如同草芥一般對待的人,陸羽的原則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這人生格言是陸羽在地球上小學的時候老師教的,陸羽覺得自己始終沒有脫出這句格言的約束,當然為師兄報仇殺了那五個人,已經是陸羽不得不為了,不殺那幾人,先不說其餘的同門如何看待陸羽,就只論陸羽自己的內心,也無法允許自己放過那幾人。
此刻陸羽等大家笑聲漸歇,看李健陽依然找不出什麼話語來反駁,就繼續說道:「我陸羽貽誤一個獵戶女子,李大人也是不許,這事李大人是不是管的有些寬了?」見李健陽依然啞口無言,陸羽又轉身面向皇帝:「草民陸羽另有緣由啟稟陛下,眾所周知,後天草民就要與其他四位大比入圍者同去南恆谷,而南恆谷形勢凶險,草民能否生還還在未定之數,因此眼下談論草民是否貽誤她人為時尚早,不若等探寶結束之後視結果而論。草民懇請陛下斟酌」。
皇帝一聽心說對啊,要是這陸羽去探寶死在那裡,還談什麼駙馬之事,這事今天本來就不該提起啊,倒是自己本末倒置,弄了一場無謂之爭出來。於是點頭贊同道:「陸羽所言極為有理!此時暫時作罷,待探寶結束之後再議,退朝!」
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湖心,激起波紋層層蕩漾一般,陸羽拒絕成為駙馬的事情立即以議政殿為中心,向整個皇城輻射開來。凡是聽說這事的人無不瞠目結舌,認為陸羽不可理解。
丁雨晴自然也不會不知此事,雖然她始終在忙著治喪,一顆芳心也在失去師兄的悲痛裡拔不出來,但是陸羽拒婚依然給了她一種挫傷的感覺,本來她還在是否選擇陸羽作為配偶一事上猶豫彷徨,卻不料竟然被陸羽挑剔了。雖然陸羽的借口也被人們所認可,但是丁雨晴的心裡終究有一種被陸羽擯棄的惱怒。
不過丁雨晴決定把這事先放一放,等大師兄和四師兄的喪事過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