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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臥床 文 / 管混

    依稀是一場夢,夢中陸羽被烈火焚燒又被寒冰冷凍,痛苦無比。陸羽睜開雙眼的時候,逐漸清晰的景像是關馨流淚的眼睛。那雙美麗的飽含著晶瑩淚水的眼睛,讓陸羽的心驟然一痛。想要抬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陸羽卻發現一如上次昏迷初醒後不能動彈分毫。不僅手不能動,這次唇舌也動彈不了,陸羽能夠感受到丹田內的珠子正在織補他千瘡百孔的經脈,只是似乎較以前複雜了許多,速度也慢了太多。幸好眼皮還可以睜開,或許眼皮內不存在經脈?或者有經脈但不流通內力?陸羽在腦海裡研究了一下,就覺得累得不行。這種疲倦的感覺遍佈全身,縱然是思考也不被允許。

    腦力勞動也不行,陸羽只好將目光看著關馨的淚眼,陸羽的目光帶著些憐惜,帶著些歉意,也帶著些無奈。「妹子,不要哭了好麼?」這是陸羽目光裡攜帶的最簡單的含義,也不知關馨能不能看得懂。

    關馨本已哭的朦朧了視線,陸羽眼睛剛剛睜開的時候,關馨並沒有發現,隨著又兩行眼淚的滾落,關馨才發現陸羽睜開了雙眼。

    「啊!陸大哥,你醒了!你感覺好些了嗎?」關馨的雙手輕輕撫在了陸羽的右手。眼中有了一絲喜色,卻又滂沱了起來。

    陸羽眨了一下眼睛,無法說話。只好任由關馨在那裡痛哭。陸羽努力用眼睛餘光掃視了周圍一片景物,知道這是關馨的臥房,當初幫助關馨趕老鼠時進來過一次。

    忽然門外有人敲門,關馨連忙起身打開房門。只見門口站著兩個中年人,一個人手裡提著一些補品水果的提籃,另一人手裡提著一隻花圈,一對輓聯,提著提籃那人對關馨說道:「伏完、駱震奉我家公子之令,前來探望陸公子,並請關姑娘節哀順變。」說罷,將提籃交在關馨手裡,退後半步。另一人將手裡花圈輓聯倚在院內牆正中央,那裡已經擺有幾隻花圈,是關勇左鄰右舍相送。那人將花圈擺好,這才轉身說道:「我家公子讓我二人轉告陸公子一句話『君棋琴雙絕,余不勝敬佩。望早日痊癒,較高下雌雄。』,如此就請關姑娘轉達,我二人告辭。」這個叫做駱震的人說話聲音並不如何響亮,但中氣充沛,聲波籠罩院內任何角落,陸羽在室內床上也聽得清清楚楚。

    關馨見二人欲走,急忙問道:「兩位前輩,不知貴公子是哪位?」,先前那個伏完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家公子沒吩咐我二人透露他的名諱。」話音未落,二人已經到了院門之外。

    「陸公子還真有人緣,看樣子這兩人的公子定非尋常人家。」

    「還給關勇兄弟送花圈,該不是關兄弟結交下的關係?」

    「沒見過關兄弟有什麼富貴朋友啊,大家族的人也就陸公子跟我們獵戶有來往,還有個王公子都很少來的。」幾個在院子裡幫忙的街坊鄰居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邊說這話,院門口又進來一群人,為首之人身材高壯,黑乎乎的活像一隻大狗熊,偏喜歡敞著懷,露出一大片護胸毛,長相甚是凶橫。身後五六人,各個胳膊上刺青畫龍,一個個走起路來肩膀左右搖晃,彷彿螃蟹一般。

    「關妹子,你鄭哥哥我看你來了,聽說你爹死了,你鄭哥哥我也很難過……」

    看見這幾位進來,幾位街坊鄰居無不心驚膽戰,這仙遺十虎怎麼也來了,聽那意思還是來看望關馨的?幾個街坊互相交換了下眼色,都不敢看向鄭寶有。

    「這位好漢,我關馨與你素不相識,我爹去世,也不勞你掛懷,我還要忙些事情,你請便吧。」說罷一轉身,就回了屋子。

    「喲呵,有氣質!我喜歡!這屋子裡有什麼事情要忙的,我來幫你一起忙。」鄭寶有想要緊隨關馨進屋。卻聽得「砰」的一聲,屋門已被關馨摔上,緊接著就是鐵門栓穿過栓孔的金屬摩擦聲。

    「小女子閨房,謝絕他人進入,好漢請回吧。」關馨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鄭寶有被關馨不卑不亢的應了兩句還關了門,覺得臉面大失。但究竟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破門進入閨房,他畢竟只是地痞流氓,而且缺少級別高些的保護傘,所以無法太囂張。

    陸羽在床上聽得真切,心中怒氣陡生,打定主意傷好之後要找這個姓鄭的算賬,以前也曾聽說過仙遺十虎,只是未曾有過任何衝突,甚至在街上擦肩而過也互不認識。自己答應關勇照看關馨,就不會讓關馨受到半點傷害,陸羽從來都是這樣的男人——言必信,行必果。做不到的事情從不輕諾,許諾下的事情,寧可失去生命也要完成。

    眼前自己的狀態令人焦急,通過剛才幾人的對話,陸羽知道關勇已經去世了,院子裡面的街坊大概是在協助關馨治喪。在這種局面下,自己卻根本無法行動,又有地痞來搗亂,王浩呢?王浩在哪裡?

    冥冥中似有天意,就像是聽見了陸羽的召喚一般,王浩從院門外走了進來,鄭寶有正在琢磨著怎麼搞點事來維護一下面子,看見王浩進門,登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衝著房門訕訕說道:「那關姑娘,我們就先走了,需要幫忙你就來找我哈。」說罷看向自己幾個跟隨一擺頭,緊邁小碎步,走向門外,經過王浩身邊時,鄭寶有還在大黑臉上堆起一副笑容,躬了躬身,這才灰溜溜離去。

    王浩冷冷地看著這一群痞子,未發一言,雖然知道陸羽和關馨一家平素不曾與這種人有所往來,但畢竟此刻場合特殊,關勇的靈棚正在搭建,明天就是發喪的日子,鬧不清情由,王浩也無意向這群地痞發難。

    看著幾個痞子三步並作兩步溜到了街上,王浩這才掃了幾位街坊一眼,向大家點了點頭,然後走向關馨的寢室,他知道陸羽躺在屋裡。在門口站定,王浩低聲問:「關姑娘,羽哥怎樣了?」

    「陸大哥醒了,但是好像不能說話。」關馨打開了房門,把王浩請到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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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你可算醒了,這都不省人事七天了,都快急死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關叔叔臨終也沒說個明白,還有一個死人是誰?你的刀穿透了他的腳……你不能說話就不必說,我來問你,你只管用眼睛回答是或否,『是』你就眨左眼,『否』你就眨右眼。」

    陸羽緩緩的閉上了左眼,然後又睜開,眼裡有讚許之色,王浩的腦子是真的聰明。

    「那個死人是敵人,是否?」

    陸羽眨左眼。

    「關叔叔是被他打傷的?」

    陸羽眨左眼。

    「那個死人是被你打死的?」

    陸羽沒眨眼,看著王浩的一臉困惑,稍後,陸羽兩隻眼睛都閉了起來,這不好解釋,人所周知陸羽沒練過武功,而那人能夠打傷後天三重的關勇,最簡單的邏輯也可以認定那人的武功高於關勇,那麼,陸羽是如何殺死他的?陸羽選擇了迴避這個問題。

    王浩似乎知道陸羽的想法,按捺下自己的好奇,說道:「「羽哥,下面是我要告訴你的一些事情,你聽著就好。那天晚上我倆下了一盤棋,隨後我練了一陣的功夫就回家了,第二天我告訴我丁師兄你認輸了,可丁師兄堅決不信,也不知他從何處得知你彈得那個吉他好聽,所以第二天傍晚他就帶了護衛與我一起來找你,結果河邊和你的住處都沒找到你,我以為你在關叔這裡,就找了過來,結果關姑娘說關叔也沒回家,我就猜測你們又去松鼎山脈了。我丁師兄催得緊,我只好連夜去找你們,卻不料看見了那樣的慘景,我把你和關叔叔送了回來,那人身上東西不少,我都拿了回來,屍體被我就地埋了。關叔回來後又撐了四天四夜,終於沒撐過去。臨終前只說拖累了你,還說是你要求的千萬不能找大夫來,事情就是這樣。

    陸羽的眼神裡面有了一絲欣慰,有這樣的朋友,這樣的兄弟,是何等幸運的一件事。

    王浩又道:「街坊們商量,明天起發喪,三天結束喪事,我會盡力幫忙。」

    「今晚上是否需要我在這裡?剛才我看見一些痞子也來了,是不是來找事的?」

    陸羽左眼連續眨了兩次。

    「關姑娘,今天給羽哥餵水了沒有?」王浩又問關馨。

    「哦,還沒呢,」,關馨從旁邊小桌上端起一個粗瓷碗,拿一隻調羹舀三分之一調羹的水,湊向陸羽的唇邊,稍稍傾斜,一滴水就滴入了陸羽的齒間。

    「開始的時候才難,那時候我跟關姑娘一起上陣,我負責撬開你的嘴唇,她負責滴水,多了怕嗆著你,少了怕渴壞你,難著哩。」

    王浩笑著給陸羽講述他昏迷當中發生的事,陸羽的心中對王浩和關馨充滿了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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