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大驚,卡蘭惠伊的腳下怎麼會有一個面目猙獰戾氣環繞的影子?!
那個影子的手裡,也拿著一模一樣的神弓。
弄不清楚狀況的幾人後退了幾步,略帶防備地朝水面上對他們的行為感到怪異的卡蘭惠伊。
她也循著他們的視線垂眼看向自己的腳下,眉頭深深皺起。
她的腳下,怎麼會沉積著屬於她怨念的影子?
她動作緩慢,不動聲色地抬起手臂拔弓相向,弓弦上悄然出現了一根泛著溫暖光澤的淡橙色利箭,卡蘭惠伊想要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殺死腳下醜陋的影子。
然而腳下的影子也非常一致地拔了弓,正對準她。拉弓的姿勢僵住了,卡蘭惠伊微微怔忡,隨後是茫然,茫然中夾雜著細微的絕望。喃喃自語:「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難道我走不了了嗎?」
她放下手臂,腳下的影子也放下手臂。那就是她的影子,她做什麼,它就做什麼,包括垂一下眼,皺一下眉。所以,她傷害它,無疑就會傷害到自己。
一臉的溫婉柔和被濃濃的憂傷所包裹,露薇兒抿抿嘴,看看正一臉深思的聖迪亞,他似乎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救卡蘭惠伊,若是卡蘭惠伊掙脫鐐銬,也必然會將那醜陋的影子一併帶上岸,那時候,她們會合二為一,這將會釀成一個不可知的後果。
卡蘭惠伊也知道,所以她沒有選擇用自己的弓箭來射斷鐵鏈。
聖迪亞卻突然開口了,朝卡蘭惠伊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幾千年前對哈諾爾鵬禹,特洛索的家族下了一個邪惡的詛咒?」
「詛咒?」
卡蘭惠伊憂傷的面上又恢復茫然,未過多時又恍然頓悟,有了絲絲愧疚,一滴晶瑩的淚就這樣不經意地從眼角留下,落到海面上,激起一圈極淺的漣漪。
「有,也沒有。」她說。
「不是你,但也是你。」這是聖迪亞的回復。
聖迪亞與卡蘭惠伊的對話對於幾個不太懂的旁人來說,是在打啞謎。
羅丹寧對哈諾爾鵬禹家族的事是一知半解,他跟著露薇兒與聖迪亞去拜見過,卻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與哈諾爾鵬禹家族有什麼關係。美亞斯與貝更是不知,於是呆愣地看向聖迪亞。
「特洛索的罪過是因為受人唆使,你的怨念也已經詛咒了他整個家族幾千年,如果你還是放不下他,那麼哈諾爾鵬禹家族的詛咒將會繼續,你的囚牢也將永遠會被設定在這裡,因為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離開。」
聖迪亞說話鮮少有這麼嚴肅決絕的,不僅僅是美亞斯與貝,就連同露薇兒也側過眼去看了他。
露薇兒倒是清楚了聖迪亞話中的意思,詛咒哈諾爾鵬禹家族的不是卡蘭惠伊,是她由怨念沉積而成的影子。
卡蘭惠伊當然被聖迪亞的話震驚到了,「你是誰?」
她原本以為他們只是露薇兒身邊普通的夥伴,仔細了,才感覺出聖迪亞身上有一種很難被發現的黑暗氣息,是刻意被隱藏了的。
聖迪亞輕輕一笑,攤開雙手聳聳肩,「我當然是露薇兒的朋友。」
卡蘭惠伊原本柔和的面龐上浮現了些許怒氣,即便她是一個墮落了的神,也是神,這樣高貴的血統與身份將一直延續到她死掉為止,她怎麼能容忍一個人類對她的不敬?
她緩緩抬起手中的神弓,眼神中帶著悲憫,她應該給這個目無尊長的孩子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