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聖迪亞翻了個身,動了動睏倦的眼瞼,這才好不容易睜開眼。他瞇眼看了看木雕的天花板,好半晌才抬起手去揉擦惺忪的睡眼。
玫瑰色的牆壁上,燈盞還在燃著瑩瑩的光芒,感覺上,是那樣的溫暖。聖迪亞坐起身來扭頭看向背對著他倚靠在窗口的露薇兒。
她墨長的發略微蜿蜒地鋪陳在流金的公主裙上,她的背影是那樣的高貴而美麗,她的光芒奪目得令人恍惚。他猶記得很久以前······那個時候她可從來不會像現在一樣總是很安靜。
露薇兒像是察覺到聖迪亞在注視著她一般,緩緩地轉過身來,深紅色的眼瞳疑惑地與他對視。
聖迪亞立即打了個哈欠,咧嘴笑起來,「怎麼不叫醒我?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陰雲匯聚的地方。」露薇兒細瘦的手指朝背後的窗外指了指,夜空上的陰雲正朝著一個方向不停地湧動著。
只有在盛伊那城裡常年居住的人們才知道,盛伊那城的夜晚是見不到光輝柔美的洛斯坦星球的,這裡的夜晚,總是被厚厚的陰雲覆蓋。
初次來這裡經商的商人都會被告知,深夜十二點之前,必須回到自己的住處。至於原因是什麼,這些商人總問不出個答案。聽說曾經在深夜十二點後,有人從受過惡毒詛咒的哈諾爾鵬禹家族大宅院外經過時,聽到平日裡空檔寂靜的宅院裡竟然傳出一聲聲歡笑與歌唱,裡面的人似乎在喝酒。
當然,聖迪亞和露薇兒也都受到了酒樓老闆同樣的告誡,只不過問原因是,老闆總是緊口不答。
終於,盛伊那城的街市上恢復了如同納斯奴那城的夜晚一般的清寂,沒有洛斯坦星球的光輝,只有街面兩旁相隔較遠的如同火焰一般的燈盞,被供托在一根根朱褐色的雕工複雜卻精美的鏤空燈柱頂端,閃著瑩白的光澤。這些瑩白的火焰,沒有燈罩的遮擋,時不時會因為輕風的追逐而搖曳,卻從來不曾熄滅。
或者大雨忽然而至的時候,它們會被毫無防備地撲滅,然後,整個盛伊那城都會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來盛伊那城經商的商人們都很守規矩,連最缺少素質教養的商人都從來不會在匆忙收攤的時候,將再也用不上的廢棄物隨地亂扔,使得盛伊那城的街市在熱鬧過後成為一片看似垃圾遍佈的荒城。雖然盛伊那城有專門的衛生管理處,雖然這些進城的商人首先就已經向盛伊那城繳付了衛生管理費。
聖迪亞,露薇兒和羅丹寧走在盛伊那城的街面上,朝著哈諾爾鵬禹家族的大宅院走去。那裡,正是夜空上那層層陰雲急急匯聚的地方。
哈諾爾鵬禹家族的大宅院緊閉著,遠遠從宅院外看進去,裡面似乎一片黑暗。
不用靠近,感官靈敏的露薇兒便能聽到從宅院裡隱約傳出來的杯盞輕碰聲,交談聲,音樂聲,大笑聲,或者是帶著酒醉的呵斥聲······
明明白天的哈諾爾鵬禹家族宅院內一片空蕩,除了那位老人,一個人影也沒有,什麼時候來了這大片賓客在裡頭醉酒言歡呢?從輕快的絲竹音樂聲裡聽得出,他們好像是在為某件事慶祝著,並且十分開心!
聖迪亞與露薇兒,羅丹寧三人走近後,對視了一眼,朝著離聲音最近的圍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