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9年,八月十五日,項羽親率五百將士包圍郡守府,後親手斬下郡守殷通的頭顱,懸掛在會稽郡城門之上,並在城門上插起大楚旗幟,正式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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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梁府上,燈火如晝,楚印正在桌子上大快朵頤。
「大將軍怎麼不吃?這麼大一桌子菜,楚印一個人真的吃不完,大將軍不要客氣啊。」楚印一邊啃著雞腿喝著酒,一邊嘟囔道。
「楚軍師就不怕噎死了?」項梁道。
「不怕不怕,楚印福大命大,長命百歲的。」楚印道。
「楚軍師究竟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項梁問道,恨不得一刀砍死楚印這個王八蛋。
入夜時,項梁府外忽然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他連忙出來查看情況,楚印已經進了項府,還帶著五百士兵,將項梁府邸圍了個水洩不通。
「大將軍這話說得楚印就不愛聽了,楚印受累來保護大將軍安全,大將軍怎麼這麼急著趕我走啊?」楚印道。
「只是擔心楚軍師回去晚了,就邀不到功了。」項梁諷刺道。
「大將軍哪裡話,我對我家少主,那是一腔赤忱生死不計,少主會體諒楚印的拳拳心意的,再說,大將軍乃是少主的親叔父,我如果不把大將軍保護好了,回頭大將軍少了根汗毛,少主都要拿我是問的。」楚印說的義正言辭。
項梁正要說話,外面一個士兵跑進來,在楚印耳朵邊說了幾句什麼話,楚印聽完,將手裡的雞腿往桌子上一扔,擦了擦嘴巴,道:「不好意思大將軍,我家少主叫我回去了,今晚就多謝大將軍的款待了,楚印告辭。」
外面號角聲驟然響了起來,項梁聽得出來,那是楚國昔日戰勝凱旋的的勝利之音,這樣看來,項羽已經攻佔了郡守府,拿下了整個會稽郡了。
項梁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千年道行,竟栽在了楚印這個王八蛋手裡!
「替項梁轉告羽兒,就說叔父恭喜他。」項梁道。
「楚印先替我家少主謝過大將軍了。」楚印抱拳笑道。
出了項梁的府邸,楚印爬山馬,扶著圓滾滾的肚子回營。
他人還沒到軍營,鍾離昧已經在軍營大門外等著他了。
「鍾副將不等著去領功,在這裡等我做什麼?」楚印問道。
「離昧是想告訴軍師,阿凝她現在很生氣,誰見了都拿槍打,連少主都不敢靠近,不過阿凝指名要見軍師,我是來提醒軍師,千萬保重。」鍾離昧同情道。
殺殷通自立的事,全營上下都瞞著龍凝的,龍凝傷還沒有大好,為了龍凝的身體考慮,楚印堅持不告訴龍凝,現在造反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了,紙包不住火,龍凝自然就知道了。
楚印早就想到了龍凝會生氣,畢竟她是個為了任務連性命都不要的人。
「鍾副將能不能當做沒有見到過我,我出去避避風頭再回來。」楚印道。
「楚軍師現在去認錯,還有一線生機。」鍾離昧道。
楚印站著望了半天的天,認命的垂下頭,道:「算了,人都是要死的,我今天要是被龍副將砍死了,明年的今天,鍾副將記得去我墳頭上給我燒柱香。」
「……要菊花嗎?」鍾離昧道。
「不要。」楚印道,走向了龍凝的營帳。
龍凝手裡握著那桿紅纓槍,面無表情的站著,楚印在營帳外做了半天思想準備,心想死就死吧,反正二十年後又是條好漢,而且龍凝也不會真的殺他,只不過皮肉之苦是在所難免了。
「這麼晚了,龍副將怎麼還不休息啊?」楚印走進營帳,笑呵呵的說道。
龍凝手一抬,紅纓槍的槍頭堪堪抵在了楚印的心門口,道:「你騙我。」
簡短三個字,卻讓楚印心頭猛地一慌,因為他看到了龍凝眼中從來都沒有過的冷漠。
「我不是有意想騙你的,你有傷在身,軍醫說需要好好靜養,不然會留下後遺症。」楚印解釋道,卻是不敢去看龍凝的臉。
龍凝沒說話,任何動作都沒有,楚印也拿不準龍凝什麼意思,偷偷去瞟龍凝。
「龍凝總以為軍師是懂我的,不過現在看來龍凝錯了,軍師走吧。」龍凝收回紅纓槍,說道。
楚印知道自己今天要是走了,可能這個誤會就再也解釋不清楚了,而他和龍凝之間的關係也會因此受到影響,可他要怎麼解釋給龍凝聽,龍凝才會原諒自己?
「我知道你想上陣殺敵,想為少主拋頭顱灑熱血,但是龍凝,命是你自己的,你有時候也該為自己活著。」楚印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是龍凝的事,不需要軍師來操心。」龍凝道。
「我知道我瞞著你起事,你會很生氣,但我真的想你盡快好起來,少主曾經說過,讓我好好保護你,龍凝,我是真的想保護好你。」楚印道。
「楚軍師不必多說了,請回吧,今後也不要再到龍凝這營帳裡來,這小廟裝不下楚軍師這尊大佛。」龍凝道。
「你……一定要把話說得這樣難聽嗎?」楚印道。
「楚軍師如果想聽好聽的話,那就請楚軍師到別處去,龍凝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說不出來楚軍師想要聽的
的話。」龍凝道。
楚印在龍凝的營帳裡站了好一陣,這才木然的離開。
「軍師,軍師?」鍾離昧見楚印神情恍惚的出來,就知道楚印和龍凝估計是談崩了。
「啊?鍾副將找我有事?」楚印回過射來,說道。
「阿凝有沒有傷到你?我現在帶你去看軍醫?」鍾離昧一邊檢查著楚印的身體,一邊說道。
「她為什麼要傷我?對一個她不在乎的人,她怕是連手都懶得動,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吧。」楚印苦笑道,也很驚訝自己竟然這樣瞭解龍凝。
「軍師……和阿凝……你們剛才說什麼了?」鍾離昧有點緊張的問道。
「她說,我騙了她。」楚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