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柱香之後,殷通急匆匆的回來了。
「大人,如何了?」項梁裝作不知道,問道。
「剛才我已經命人清查過了,監牢裡囚犯人數一共才二百七十餘人,其中還有一些老弱病殘,除開這些,能抵充的人頭數只有二百六十人,還差一百六十四人,這可怎麼辦?」殷通著急道。
項梁又沉思了片刻,道:「我倒是還有個辦法,不過這辦法未必可行。」
殷通一聽有辦法,急忙問道:「項將軍還有什麼良策?」
「少將軍項羽。」項梁道。
「項羽?項將軍此話何意?」殷通一頭霧水道。
「少將軍手下有一萬餘士兵,郡守大人如果能說服少將軍,請少將軍撥一百六十四士兵來充數,朝廷要的數額就達到了指標了。」項梁道。
「項羽怎麼會輕易鬆口給我一百多士兵?」殷通搖著頭說道。
「這就要看大人的手段了,區區一百餘士兵,他若是不肯,大人可以借此治他個罪,上次宴會讓他僥倖逃脫,這次看他還有什麼後招。」項梁道。
「眼下也別無他法了,本郡稍後就請他過來商議此事,他若答應還好,他若是不答應,本郡就治他個大不敬之罪!」殷通道。
「那就靜候大人佳音了。」項梁道。
「此事若能成功,秋徭人數達標,本郡一定重重答謝將軍。」殷通拜道。
「大人言重了,大人如此信任項梁,我自當為大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項梁道。
從郡守府出來,項梁臉上笑容滿滿,接下來,他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項羽軍營。
楚印正伏案練字,秦朝的篆體比起現代的簡體字來說,簡直難寫幾十倍,而且這個時代還沒有發明紙,只能用竹簡來練習,楚印真是想哭都哭不出來。
「軍師,虞副將求見。」士卒進來稟報道。
楚印擱下手裡的筆,心想虞子期這個時候來見自己,會是為了什麼事?
「讓他進來。」楚印道,把寫得很難看的字收了起來。
虞子期剛走進屋,外面忽然響起一聲驚雷,震得整個營帳都抖了一抖。
「這好好的,怎麼說打雷就打雷了?」楚印道。
頃刻間,外面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楚印掀開簾子一角,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心想這暴雨來得真是及時。
「虞大哥找我有什麼事嗎?」楚印放下簾子,走回營帳裡面,問道。
「哦,倒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入營這麼久了,還沒有來跟楚軍師打個招呼,現在全軍戒嚴,我正好有空,就過來看看。」虞子期道。
話說得這樣迂迴,其實還是想見虞姬一面。
項羽軍中有明令,將士私下不能接觸,避免結黨營私之嫌,虞子期是個副將,本來是可以隨意在軍中走動的,可他初來軍營,又領了副將職位,怕遭人嫉妒,所以平時都謹慎本分,沒有任何越距的行為,然而他又記掛虞姬的傷,所以今天才腆著個臉來找楚印,就是想見見虞姬。
「這個時間正好是飯點了,虞大哥餓不餓?」楚印忽然問道。
「啊?我不餓啊,我剛剛吃過晚飯了,楚軍師還沒有吃飯?」虞子期問道,完全沒有領會到楚印的意思。
真是朽木不可雕啊!
「虞大哥吃了飯也無妨,陪我再喝兩杯,下雨天,美酒才更配嘛。」楚印道。
「這個……好吧,子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虞子期道。
楚印讓士兵叫伙夫多炒兩個菜,把他藏的酒一併送過來,士兵領命去了。
約莫一刻鐘功夫,士兵端著托盤進來,因為外面下著大雨,虞姬又顧著飯菜,將油紙傘大半拿去遮飯菜了,自己反倒淋濕了。
「怎麼衣服濕成這樣了?」楚印心疼的問道,要不是虞子期在這裡,他保管立馬就要脫自己的衣服下來了。
「外面雨大。」虞姬道,讓士兵將飯菜放下,便像往常一樣要退下了。
「虞副將今天在這裡陪本軍師喝酒,小吳你就留下來斟酒吧。」楚印道,眼睛不時往虞姬身上瞟。
雖然虞姬一身男人裝扮,穿的衣服也是尋常的暗紅色兵服,但即使這樣,楚印也能浮想聯翩。
「是,軍師。」虞姬道。
等士兵退了下去,楚印連忙去拿了乾淨的巾布給虞姬,道:「虞姑娘快擦擦身上的水,你傷還沒好透,小心再染了風寒就麻煩了。」
「多謝軍師。」虞姬道,處處遵守禮貌。
虞子期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遞給虞姬道:「你先把這衣服套上,免得著涼了。」
「大哥雖然是副將了,但在這軍營中還是小心為好,這點雨對虞姬來說算不得什麼,大哥還是把衣服穿上吧。」虞姬道。
見虞子期的好意被拒絕了,楚印再想想自己平時被拒絕的次數,心裡反倒有些坦然了,虞姬向來是對事不對人,她進了軍營之後,處處都遵守著軍中的規定,事事也都小心謹慎,進退有度,也從不多事,這樣的人,定非池中之物。
虞子
期十分瞭解虞姬的脾氣,只好把衣服收回來穿好,問道:「你傷怎麼樣了?」
「傷已經大好了,大哥不必掛心。」虞姬道,跪坐在一旁專心給虞子期倒酒。
「來來,虞大哥坐。」楚印笑著招呼道。
虞子期坐下來,端起桌子上的酒,敬楚印道:「這杯酒敬軍師,多謝軍師對小妹的照拂。」
「虞大哥太客氣了。」楚印道。
兩人對飲,營帳外暴雨卻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虞子期多喝了幾杯,喝得有些醉了,楚印便讓虞姬送虞子期回營。
虞姬道了聲謝,扶著虞子期走了。
楚印也喝得有些多了,搖搖晃晃的上了床,一倒下就睡著了。
翌日,暴雨停了,天邊放出大太陽。
因為下過大雨,地上到處都是泥漿水,因此今早軍中不用訓練,楚印也懶得出營,在營帳裡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