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縣衙的開放,有不少百姓都進入到了縣衙裡面,想要看看縣衙裡面是如何運作的。不過陳飛也就按照計劃,每天都只是接待三十個人,每個人每次只能夠在縣衙前堂待著不到七分鐘,然後就必須要離開。甚至不能夠進入辦公室裡面看,腳步也要輕聲輕腳的。不過雖然只是三十個人,可是每天都有不少人爭著跑進去看看,畢竟太難得了。
不過,隨著縣衙的開放,也帶來了一些問題。那就是那些辦公的書吏居然開始有些害怕了,因為他們平常辦公的時候都沒有外人盯著,所以他們有時候都懶洋洋的,辦公也都沒有辦公的樣子。可是現在有了百姓進來,哪怕百姓不能夠走進他們近距離的看他們怎麼辦公,可是他們也都被迫老老實實的做事。過去那種閒著沒事幹然後幾個人互相聊天磨洋工的情況幾乎沒有了,因為隨時可能有百姓在外面看著。而有一次有了百姓看到有人上班時間不做事,反而在玩葉子戲,這下被捅上縣令陳飛那裡。陳飛當場就把這幾個打牌的傢伙扣了半個月的工錢,算是痛死人了。而之後也都沒有人敢隨便亂來,因為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一個百姓看到了你們的行為,然後會不會捅到陳飛那裡沒有人知道。
而那些平常想要借用自己手裡面那點小權利來進行揩油,撈取一些外快的書吏,也都很少了,因為他們隨時都害怕會不會被那些百姓發現。雖然這些情況發生的概率很低,可是他們心裡面都有了一種敬畏的感覺,不敢隨便亂來。過去百姓都是任由他們蒙騙欺壓,可是現在陳飛居然都主動坦誠自己是百姓公僕,那他們這些僕人的僕人,那算什麼?所以他們都不敢趁機占公家的便宜,而那些百姓誰知道會不會看到?畢竟有不少人都是心虛的,所以那些伸向朝廷公款的手也都收了回去。
「陳縣令,你弄的這個開放縣衙不能夠這麼下去了。這幾天百姓都紛紛的進來了,結果那些下面的各房書吏也都不能夠安心的做事,最近縣衙裡面好像都亂翻了。如果這麼下去,真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問題了。」縣丞張明德說。
可是陳飛卻搖搖頭說:「他們只不過是沒有適應在外人盯著的情況下做事,他們習慣於沒有監督的情況下做事了,所以突然被人監督了他們才不舒服。我這個還只是讓百姓過來看看,可是他們都心虛成了什麼樣子?如果我授予百姓狀告他們的權利,那誰知道他們還會怎麼樣?」
「什麼?還讓百姓狀告他們?如果這樣,百姓都能夠監督我們官員了,那像什麼話?」張明德不能夠理解。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想要讓百姓監督那些書吏而已!」陳飛回答。
陳飛也知道不能夠一下子直接授予百姓監督官員權力,這樣進步太快會扯到蛋。不過讓百姓監督這些書吏,還是可以的,因為他們不屬於朝廷在編的官員。哪怕他們有資格有機會當官,可是畢竟不是官員啊!
「可是現在也都已經讓他們都緊張萬分了,他們現在想要做什麼,都感覺自危。他們好像做什麼事情都被人盯著一樣,絲毫不敢懈怠。如果整個官場也都這麼做,那整個官場都要人人自危了啊!」張明德有些痛心疾首的說道。
陳飛淡淡的說:「不自危者,何以為官?」
張明德腦子突然一陣閃電霹靂,好像也明白了什麼。
陳飛歎了口氣,他知道張明德大概明白了。不自危者,何以為官,其實陳飛這話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要有監督,有敬畏心。作為一個人,首先要有敬畏心,有對父母敬畏,有對道德的敬畏,有對法律的敬畏。如果一個人徹底沒有了敬畏,那這個人也將會變得為所欲為。
衡量一個人的底線,那也就是看他對於什麼東西是敬畏的。在自然災害的時候,有一部分人也就會對天地自然產生了敬畏,從而有了保護環境的想法。而有的人做錯了事情被處罰,他也許也就是對法律產生了敬畏,保證以後不再繼續犯錯。而敬畏心是讓整個社會的道德不至於降低的基礎,如果所有人都沒去敬畏心,那人類都要滅亡。而哪怕是皇帝,也要有敬畏心,比如說所謂的上天,所謂的祖宗,這些都是皇帝敬畏的對象。
而只有有了發自內心的敬畏,才會感覺到自身周邊的危險,這個也就是自危。如果一個官員,沒有敬畏心,他也就是沒有感覺到自己自身的危險。他貪腐的時候沒有敬畏法律的心,那他遲早有一天會進監獄甚至掉腦袋。而如果濫用權力的那一天沒有敬畏百姓的心,那他很快就會被下台。而如果全國的官員對於百姓都沒有敬畏心,那這個國家很快也就喲啊覆滅了。只有對百姓有真正敬畏心的政府,才能夠真正的長治久安。
可是古代的官員,對於百姓根本沒有敬畏心,對於法律根本沒有敬畏心,他們只是敬畏權利,敬畏比自己權力大的人的權利,所以他們才會對百姓無所畏懼,才會為所欲為魚肉百姓。而陳飛也就是想要幫助他們樹立起這些敬畏心,讓百姓隨時在旁邊看著,讓他們知道百姓也就在身邊看著他們怎麼辦公。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他們這樣絕對不敢消極怠工,絕對不敢亂伸手了。當然,陳飛現在權利還小,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百姓監督的範圍擴大。可是在這個縣衙裡面,他還是能做到這一點的。
他首先從這些下屬的書吏開始,首先要培養他們的敬畏心,這樣才能讓他們好好做事。而只有有了敬畏心,才能夠做好一個官員,做好一個合格的官員。這個也就是不自危者,何以為官。如果一個官員徹底沒有了敬畏心,那他距離死亡也都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