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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七章 慾壑難填惡虎毒 文 / 娑婆訶

    孤燭獨明,晦暗了一室悲哀;

    藥香裊裊,散盡了此生溫情。

    鸞奕涵抱緊昏死在自己懷中的南宮無情,待得顫抖得雙手緩緩摸上那記憶深處最熟悉不過的容顏時,一霎時急怒攻心,正要運力發狠朝著身側的璃洛發出一聲質問,卻不料,剛一動怒,心頭便驟然一陣劇痛,緊接著一口鮮血陡然翻騰,下一刻,不待鸞奕涵凝眉,頃刻喋血匍匐。

    璃洛冷冷起身,緩緩將手中那半盞餘溫尚存的藥液,一滴滴灑落在地。

    「你……你在藥中下了毒?!」

    鸞奕涵絕望的發出一聲質問,下一刻心頭的悲憤愈發激昂:

    「畜生!」

    璃洛瞬目一笑,斗腕翻落手中的藥盞,張口便是一聲最狠辣不過的絕情:

    「你我母子情份,到此為止!從此後,你做你的癡情女,我做我的東楚帝!」

    言罷,緩緩躬身,不由分說的一把抓起鸞奕涵的左手:

    「若有來生,再也不要讓我碰上你!鸞奕涵,璃洛此生最恨之人,莫過於你!」

    一語冰寒,讓鸞奕涵徹底寒心,待得璃洛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劃上左手中指的指腹,鸞奕涵的心,也隨著那墜落在「禪位聖旨」上的滴滴止血,滴血而寒。

    「江山社稷……當真對你……如此重要?!」

    璃洛緩緩收起那一卷明黃,下一刻,緩緩抬眸,逕直將滿眸陰狠射向鸞奕涵的一臉絕望:

    「若不能站在巔峰之處,我璃洛,又怎麼知道,受人敬重和關注,是怎樣一種感受?!鸞奕涵,你從未給過我的,我只能讓天下人來償還!」

    鸞奕涵的痛,在一霎時徹骨,萬千言語纏繞喉頭,卻終是欲語無聲,待得意識迷濛,璃洛的腳步卻已然越走越遠!

    「涵夫人……」

    挑簾入帳的鳳麟,一聲驚呼,疾步上前。

    「怎麼會這樣……」

    待得鳳麟的手,緊緊握住鸞奕涵的一掌孤枯,鸞奕涵頓時無奈的發出一聲冷笑:

    「鳳麟,有一件事,堵在我心中二十幾年,讓我日夜煎熬!今天,你定要當著我和無情的面,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涵夫人請講!鳳麟知無不言!」

    「鳳羽……究竟是不是……無情和蝶衣的……親生骨肉?!」

    鳳麟聞聲一愣,下一刻卻無奈的搖頭悲歎:

    「涵夫人,你懷疑蝶衣或有情可原,但你若當真愛南宮兄,怎可如何質疑他對你的真情?!羽兒……羽兒她的身世確有蹊蹺,但我早已認定她,便是我和蝶衣的親生骨肉,而南宮兄,此生只愛過一個女子,她的名字就叫鸞奕涵!」

    鸞奕涵聞聲合眸,兩行濁淚一霎時從她那一雙盲目之中,滾滾而下:

    「好……如此……便是死……我也可以瞑目了……」

    言罷,微微一笑,逕直抱緊那昏沉的南宮無情,合眸斜身,緩緩的躺了下去……

    「璃洛,你這畜生!涵夫人乃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怎麼可以……」

    璃洛瞬目抬眸,冷冷便是一笑:

    「放心!她死不了,不過從此以後,她便當真成了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盲目老嫗!至於南宮無情,他的生死,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鳳麟緊鎖雙眉,暗暗搖頭:

    「璃洛,你為了謀奪天下,竟然可以對自己的至親之人,做出這等絕情之事!」

    「試問哪個帝王的身後,不是疊屍成山,血流成河!」

    璃洛緩緩起身,幽幽踱步:

    「鳳將能走到今日,不也是踏屍裹血,一身腥寒而來?!」

    「你……」

    「好了!別再說什麼仁義道德!你若還想要這南川江山,那便速速調整戰略,再次發兵函谷!」

    璃洛踱步幽幽,眸生寒光:

    「不瞞鳳將軍,如今我已是名正言順的東楚帝君,東楚的五萬精兵,眼下已然發兵而來,而那早就與我東楚締結秦晉的北遼,早已將十萬精兵埋在了范陽城外的居庸關處!即便你不配合,相信用不了多久,函谷關也注定會被遼楚大軍,一舉攻破!只不過,到那時候,鳳將軍,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若是果真等到那時,這南川的天下,便與你鳳將,再無絲毫關係!」

    鳳麟凝眉頷首,一番思量,待得良久,不由得無奈歎聲: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素來不狠不毒,何以成大事!既如此,那鳳某無話可說!好,我答應你,今夜子時,再次攻關!但此番戰敗,我鳳家軍死傷嚴重,是以還需要那來自北遼的幾千軍卒,待為相助!只是眼下紫瑩將軍不在軍中,但不知那些北遼軍卒,是否……」

    璃洛暗眸之中,滿是得意:

    「只要鳳將願意配合,璃洛自有辦法讓他們配合!」

    ……

    燕尾關處,生殺斗亂從未停歇;

    函谷關內,謀心鬥智有條不紊。

    蘇茗安一臉悲憤,聲聲埋怨:

    「真想不到,獅虎軍竟然

    是這等敗類?唉,真是白白糟蹋了我們辛辛苦苦送來的糧食!」

    墨月手中盤轉的萬歲,戛然而頓:

    「小姑娘,不知道這獅虎軍,每日要強迫你們送上多少糧食?!」

    蘇茗安佯作思索,微微斜著腦袋,轉眸而思:

    「關內所有的鄉親,上上下下加起來,少不了也有三千戶吧,每戶鄉親都要給他們送上最少一百擔糧草。我就納悶,你說他們不過區區幾千人,怎麼會每天要這麼多吃的?!」

    墨月聞聲不由得微微凝眉,蘇茗安見狀,頓時眸生狡黠,下一刻不待墨月回過神,便再次佯作驚聲: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很奇怪……」

    ……

    冰宮寂然,無聲而寒。

    媚無顏雙手高舉,步步後退,面容之上滿滿儘是求饒的假笑:

    「和尚師傅,別生氣,我只是好奇,這冰上之人,那個才是我要找的鳳羽!」

    青僧五指斗轉,一根尖細的堅冰,頓時飛旋而上,逕直朝著媚無顏眉心直直刺去。

    「這裡沒有鳳羽,只有若楚!」

    青僧的一句無情,讓剛剛躲過了那尖冰來襲的媚無顏又是一聲驚訝。

    鳳羽凝眉而憂,急急轉首,正要對著媚無顏發出一聲提示,卻不料青僧陡然揚袖,飛出兩顆冰丸,逕直封住了她的啞穴。

    亓官笙垂頭喪氣的握著一方紅光萬歲,絕望的從一方巨大的堅冰後走了出來。

    「簡直了!這當真是我見過的世上最複雜的機關!奇了怪了!明明適才逃出去的時候,我已經破解了那機關!怎麼現在,它們又自發的復原了呢?!」

    青僧瞬目一笑,無暇顧及身側的閒雜,只是握緊手中的銀針,緩緩的插進了鳳羽的丹田。

    「若楚,不要怕。不過是幾個沒有幾教養的訪客,等你醒來,我們再一起招待他們!」

    媚無顏聞聲不解,不由得悄然挪步到了亓官笙身側:

    「喂,西戎猢猻,究竟怎麼回事?!」

    亓官笙不耐煩的掃她一眼:

    「你煩不煩!不就是用活人救個死人,一命換一命!你傻啊,到現在看不出來!」

    媚無顏強忍著要敲碎亓官笙腦袋的衝動,壓低了聲音再次要挾:

    「你說清楚!是用誰,來救誰?哪一個才是王爺要救的鳳羽?!你說不說,不說我現在就毀了紅萬歲!奶奶的,大不了同歸於盡!」

    亓官笙正要怒然相向,可下一刻卻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霎時興奮轉身,不待媚無顏回過神,便徑直舉著手中的紅光萬歲,快步朝著那青僧跑去:

    「耶律阿仇,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讓你知道,坤弗女帝究竟愛不愛你!」

    媚無顏聞聲驚愣,不由得張口結舌:

    「坤弗……女帝……」

    話音剛落,忽聽得身側的冰牆,轟然又是一聲震裂。

    媚無顏跳步而退,待看清了那有一位闖宮而來的紅顏,一霎時再次驚訝:

    「卿蕊……夫人!」

    ……

    霧鎖九天,肆意囂張。

    函谷關外,鳳麟御馬,不怒而威。

    「函谷守將淳天,今日鳳某親自為爾等送來兩件厚禮!你若有膽,大可親自下來驗收!你若不來,倒也無妨,只是厲老和官將軍兩位的性命……」

    淳天聞聲凝眉,下一刻徑直握掌成拳:

    「來人啊,打開城門!今日我淳天,要單槍匹馬,會會這鳳麟!」

    ……

    函谷關外,交戰方始;斬龍台處,心謀或亂。

    「你看,就是這裡!」

    蘇茗安指著那斷崖之下的一片寒霧,眨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稚嫩聲聲道:

    「真是奇怪!有好多次,我在山下玩耍,都看到有人從這裡攀援而下,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一群人,好像這斷崖下藏著什麼寶物似的!」

    「那,你可看清了,他們去向何處?還有什麼其他奇怪的事?!」

    蘇茗安緩緩搖頭:

    「他們每次下去最多不過一刻鐘,便會順著繩索折返,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離得太遠,沒看清楚,我總覺得,那些爬上來的人,要比下去的人,多好多!總之,很奇怪,我也說不好是怎麼回事!」

    「當真?你沒有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患難之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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