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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二七章 恨怨交織是前嫌 文 / 娑婆訶

    禪宮苑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番籌謀,尚未敲定,忽然間景太后撫胸凝眉,尚未來得及喘息,一口鮮血便陡然間噴湧而出。

    多羅一愣,下一刻卻徑直黑了臉,決絕的飛步上前,一把掐住鳳羽的脖頸,惡狠狠的質問道:

    「好你個鳳羽,枉太后娘娘對你一片信任,你卻趁著太后危難,藉機下毒!」

    一臉殘破的閬祉軒劍眉一緊,下一刻徑直飛劍抵在多羅的後心,威聲恐嚇道:

    「你若敢傷她分毫,我定然不會輕饒你!」

    猛咳不止的閬邪軒,冷然一笑,伸手運力,逕直將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抵在喋血不止的景太后的顛頂:

    「敢動閬邪軒的女人,有膽,你儘管試一試!」

    三方恨然,兩度籌謀。

    只是還未等心懷不甘的多羅,張口回言,鳳羽便霎時心頭一痛,緊接著一股濃重的血胸,驟然湧上了喉頭,鳳羽暗暗咬牙,卻止不住汩汩殷紅,順著唇角,急淌而下。

    眾人見狀,霎時一驚。

    景太后撫胸凝眉,冷冷擺手示退多羅:

    「哀家相信,鳳姑娘絕非有意要害我!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人下了毒!」

    多羅退步凝眉,霎時恍然:

    「花露,定是花露之中有蹊蹺!」

    景太后緩緩頷首:

    「是她,寧芷蘭的靈蛇侍女!真是想不到,哀家當年親自救下的靈嬰,今日竟然會成了我宦之梵的催命閻羅!」

    鳳羽忍住疼痛,穩步上前,伸出三指,不由分說的按上太后的寸關尺三脈。

    須臾,一臉絕望的幽幽收回了手:

    「蛇毒已然循血侵入了臟腑筋脈,怕是找到解藥,最多也活不過十五天了!」

    景太后無力垂眸,發出一聲淒然的冷笑:

    「能與鳳姑娘一起,共赴黃泉,哀家倒是覺得划算的很!」

    身側的閬邪軒聞聲不屑,一把拉過鳳羽,掩在身後:

    「要死,你儘管放心大膽的去死,朕的皇后,只能跟著朕,九天黃泉,不離不棄!」

    身側閬祉軒卻在剎那間怒然威聲:

    「說什麼生死,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希望,都要試一試!羽兒,你說,解藥在哪兒?我去找,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

    景太后聞聲,不覺緩緩凝眉,幽幽回首,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那一臉殘破的閬祉軒:

    「若不是親耳所聞,哀家斷然不相信,這般至情至深的霸道之言,是出自昔日的閬門諸葛之口!」

    閬祉軒冷笑一聲:

    「宦之梵,你若當真還記得你做過什麼,便該比誰都心知肚明!閬門小諸葛,早在二十一年前,便被你無情而殘忍的殺死在雪夜裡了!」

    景太后聞聲,心中霎時翻湧起騰騰愧疚,一時間閃爍著眼光,淒然而歎:

    「是啊,你說的對,祉軒早就死了,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是來自洱雲島的伏虎長勝,再不是那個昔日裡對我言聽計從,對我深信不疑的閬祉軒了!」

    多羅見得眾人又是一番恨怨糾纏,一時間心急如焚,旋即撲通一聲跪在了閬祉軒面前:

    「你是伏虎長勝也好,是閬門諸葛也好!老奴今天一定要告訴你,當初決意把你置之死地的人,不是太后娘娘,而是你的親生父親,閬國公!「

    閬祉軒聞聲一怔,面上霎時生出一抹悲涼,只是言語之中,卻依然滿是憤恨與懷疑:

    「多羅,你在敢胡說一句,我即刻要了你的命!」

    多羅聞聲而悲,言語深情卻愈發決絕:

    「老奴若有半句虛言,甘願天打雷劈!只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太后嫁給閬三的那夜,假扮閬祉軒!因為國公真正想要借太后之手,殺掉的,不是閬門諸葛,而是那閬門閻羅閬邪軒!」

    多羅憤然抬手,逕直指向鳳羽身側,幾欲站不穩身軀的閬邪軒。

    閬邪軒聞聲一怔,下一刻,卻陡然間發出一聲仰天大笑:

    「有意思!閬家還有多少,諸如此類,慘絕人寰的秘密,今日你不妨當著閬門諸葛的面,一五一十的如實招來!」

    多羅怒然搖頭,滿腔激憤:

    「閬邪軒,事到如今,老奴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那年你雖然才七歲,卻已然因諸般惡行,臭名昭著。枉費老天賜你的天資聰穎,可惜心術不正的你,卻時時刻刻都在為禍蒼生。仗著閬國公功高在朝,你不僅仗勢欺人,橫行霸道,處處欺壓無辜民眾;還極盡凶殘的以剮殺活人樂。那些投誠而來卻無故失蹤的戰俘,想來你比誰都清楚,他們的下落行蹤。不僅如此,你還聽信謠傳,煉製丹毒,並把暗中從天下四方搶來的童男童女,生生作為祭品,或試毒者。如此殘暴,當真人神共憤!

    是以待得閬公公暗中查明此事,這才與太后聯手想要將你處死!只可惜,那夜大喜,你們兄弟二人,陰錯陽差換了妝容,這才導致太后娘娘認錯了人,將那被天下人奉做天賜福祉的閬門諸葛,活生生丟棄在了鬼塚林!」

    鳳羽聽得驚心,一時間對身側之人,無端生出幾分忌憚。

    那一側的閬祉軒,卻在一瞬間,握掌成拳。

    閬邪軒聞聲愈發囂張的發出一聲得意:

    「如此說來,我還當真該感謝皇嫂的一時失誤!」

    多羅心痛搖頭:

    「當太后娘娘離開鬼塚林,回到喜宴之上時,這才發現,自己害錯了人!於是,太后娘娘急忙回頭,卻不料再到得鬼塚林時,卻只聽見聲聲淒慘的哀嚎,伴著陣陣如嬰孩般啼哭的麋鹿驚叫之聲,漸行將遠的消失在茫茫夜霧之中!祉軒,你要相信,太后娘娘是想要救你的,只是不成想,千趕萬趕,終究是晚了一步!

    這麼多年來,我親眼看著,太后娘娘日日活在愧疚和悔恨之中,每時每刻不再為那夜的一念之差,誦經念佛,替你超度!難道這二十一年來的生不如死,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更何況,真正要置你於死地的,不是太后娘娘,而是閬國公啊!」

    閬祉軒聞聲踉蹌,一霎時煞白了臉色,心中的失望,疼痛還有說不清是氣憤還是絕望的複雜情緒,一股腦的用上了心頭。

    多羅垂淚又是一聲叩頭:

    「所以,今天,你們一定要救太后娘娘!多羅我這一生,歸天跪地,跪太后,除此之外,再沒向任何人低過頭,但今天,多羅心甘情願為太后娘娘向祉軒你磕頭請罪,請你一定要看在昔日太后對你的七載養育之恩的份上,救太后娘娘一命!」

    閬邪軒聞聲冷笑:

    「七載養育之恩,二十一載的生不如死,究竟是恩情,還是仇恨祉軒兄弟,你可一定要掂量清楚啊!」

    多羅聞聲憤然,逕直抬起了滲血的額頭,恨恨朝著閬邪軒罵道: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捫心自問,自從太后以為自己誤殺了祉軒之後,太后娘娘是如何對你的?那夜閬國公痛怒之下,要將你問斬,是誰拼了性命也要保全你的性命?後來,你雖然忌憚國公遺訓,收斂了氣焰,卻依然可以在南川王朝為所欲為,難道你當真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後,都是太后娘娘的眷顧?如今你倒好,一朝不遂心,便揭竿起義,反叛朝綱,如今還要眼睜睜的看著曾對你有養育之恩的親人,活活喪命?!」

    閬邪軒挑眉一笑,不驚不怒:

    「你雖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之人,但卻委實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太后娘娘的心思百轉千回,你怎麼知道,那一處是陽奉陰違的凶險,那一處又是真心實意的恩情?!」

    「你……」

    多羅氣結,景太后悵然擺手:

    「多羅,別說了!」

    閬邪軒不屑瞬目,旋即又是一陣急咳:

    「皇嫂,既然今日你我叔嫂,連同朕的皇后,同陷泥沼,那索性我們便來他一場巍然壯觀的同歸於盡,待得後世青史留名,說不定還會演繹出怎樣的君臣忠義,如何?!」

    「不行!」

    一聲怒然驟然響在窗外,屋內眾人來不及回過神,只見一把銅杖赫然翻窗而入。

    鳳羽凝眉心驚,下一刻,只覺一掌溫暖堅實,緊緊將自己攬住,緊接著閬邪軒那滿是驚詫的沙啞之聲,頓時響在耳邊:

    「鸞奕涵?!」

    鳳羽聞聲一愣,不由得心頭一緊:

    東楚,東楚的兵卒,難道也在附近!

    只是心中猶豫尚未來得及轉化成言語,只聽得身側便陡然響起那鸞奕涵一如既往的冷怒之聲:

    「宦之梵,在沒弄清楚一件事之前,你休想這麼輕而易舉的死去!」

    多羅一臉憤然,逕直將奄奄一息的景太后緊緊護在身後:

    「鸞奕涵,你想幹什麼!」

    鸞奕涵怒然瞪目,逕直飛起銅杖,不由分說的將多羅嬤嬤掀翻在地。

    下一刻,不待景太后回過神,鸞奕涵的手,便徑直狠狠揪住景太后的衣襟:

    「宦之梵,二十一年前,因為你的一句謊言,我鸞奕涵的人生徹底改變;今天,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倘若你再敢有半句謊言,我鸞奕涵立刻讓你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景太后冷然一笑,慘白的面容上,陡然生出一副無所畏懼的冷靜:

    「鸞奕涵,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答應你,只要我不死,我一定如實相告,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鸞奕涵聞聲怒然,青筋暴怒的手掌愈發的用力:

    「你覺得,此時此刻,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

    景太后顫顫抬手,逕直指向那雙目盲然的鳳羽:

    「因為,只有將君蝶衣的女兒一起救下,你才有可能知道,事實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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