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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七一章 托嫁睿王祥雲飛 文 / 娑婆訶

    「射殺聖上之事,哀家已經徹查清楚!當日朝堂混亂,確實有人渾水摸魚,想要栽贓陷害睿王叔!此事,楚璃候已然跟哀家講得清清楚楚,睿王叔,大可不必如此決絕!」

    景太后凝重的面容上,慍怒漸生:

    「莫說哀家乃是一心向佛的佛門信徒,即便哀家不是,以後這禪宮苑裡,再不許任何人,說什麼誅殺神佛的猖狂話!」

    閬邪軒挑眉冷笑,避重就輕的揶揄道:

    「怎麼,那東楚落魄,終於招了!?」

    景太后長歎一聲,將滿心的失望一語道盡:

    「睿王叔委實不該枉做小人!哀家先前,確曾與你一般,對這楚璃候心存疑慮,懷疑他辭楚投川,不過是掩人耳目,替那覬覦我南川大好河山的東楚,暗做掩護!可直到今日,哀家才看出他對我南川的一片忠心!」

    閬邪軒昂首大笑:「莫說人心隔肚皮,這東楚落魄,即便是開了膛,破了肚,怕是也能造出迷惑人心的假象!是黑是紅,皇嫂真該好好辨認辨認!」

    景太后無奈擺手:

    「罷了,哀家說不過你,但哀家必須告訴你,今日你和島主閣下,能洗淨冤屈,走出天牢,倒委實該感謝那楚璃候!」

    言罷,微微擺手,早有一名婢女,端著一面銀盤,緩緩而來:

    「你們且看看,這盤中盛的,所謂何物?!」

    島主聞聲舉步,閬邪軒也不由分說拉著鳳羽上前便是一陣探目而觀。

    如月銀盤,靜然而置,偌大的盤面正中,赫然放著一根,染血的短箭。

    鳳羽微微蹙眉:「這正是那日,企圖射殺聖上的那只短箭?!」

    島主也略略頷首:「不錯!這短箭乍一看,倒是像極了睿王爺的連弩短箭,但若細細端詳,不難發現,這造箭之人的居心叵測!」

    閬邪軒不屑冷哼:

    「我凌睿王殺人,素來留名留姓!凡是我睿王府的物件,大到宮宇樓閣,小到針玩細軟,哪一個沒有我睿王府的標誌!」

    墨月好奇的探頭而望,待得一番察觀之後,頓時出言相譏:

    「這般製作精良的短箭,想來也只有心性殘忍的畜生,才會暴殄天物的用來殺人,若是換了我,一定當做珍奇,好好把玩!」

    「墨月公子所言極是!」

    景太后頷首而讚:「睿王叔生性粗狂,素來不喜鑽營這勞心費神的琢玉瑣事!是以哀家早就知道,睿王叔的連弩短箭,不過是擇取實木,令人鑽琢而飾,鑿『睿』示主,以彰其威!」

    島主恍做悵然,轉身拾步,撿起地上的短箭,一番凝眸端詳:

    「是了,睿王爺的短箭,做工粗糙,真可謂慘不忍睹!雖刻意命人潑漆上色,現出一幅要奪人性命的猖狂,但卻和他本人一樣,欲蓋彌彰的昭示出內心的軟弱!」

    凌睿王回身揚袖,一把奪過短箭,砰的一聲丟在那銀盤上:

    「殺人何須擇物!誰人讓我不爽,本王連木箭都不用,赤手空拳,也能讓他見了閻王!」

    鳳羽擺手掙脫凌睿王的鉗制,拿起面前那兩支看上去極其相似的短箭,又是一番細細察觀,不過須臾,便幽幽言道:

    「這奪命短箭,出自西戎?!」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驚愣。

    景太后歎聲頷首:

    「看來,卿蕊夫人,也看出些眉目了!」

    鳳羽淒然一笑,緩緩放下了那玉箭:

    「西戎蒼山的古玉,世間少有,蕊兒此生有幸瞻觀,委實開了眼界!」

    十歲那年,凱旋而歸的父將,在她生日的當天,將親手雕琢而成的蒼山玉劍,當做禮物送給了叛逆的她!她卻因為,素日不能著紅妝的陰鬱,把所有的不忿,全部灑在那蒼山玉劍上!她記得清楚,當自己揮斧斬斷那一隻玉劍時,父將素來冰寒的容顏上,是怎樣的痛心無奈。

    「楚璃候送箭登門,極力辯駁,並坦言自己願用性命,擔保睿王叔和島主兩人的清白!」

    景太后的一語高聲,讓失神的鳳羽,霎時回過了神。

    「要不是楚璃候,哀家怕是真的要錯殺無辜了!還有那潛伏在宮廷的西戎細作,若非楚璃候機警,怕是會更加的得勢猖狂!」

    閬邪軒冷冷一笑:

    「本王就知道,這東楚落魄,絕對不會不打自招!卻原來,不過又是一場推諉嫁禍!」

    景太后鎖眉生厭:「你啊,皇嫂說你什麼好!莫說璃洛根本沒有栽贓你與西戎細作的半分牽連,就算他有這個歹心,難道你就認為皇嫂一定會,偏聽偏信了外人,來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家人!?當真是枉做小人!」

    閬邪軒不屑轉身:「閬邪軒天生不是君子,但便是不幸成了天下人口中的小人,也要做一個光明正大的小人!斷不會像那東楚落魄,說一套做一套,表面上恪盡忠誠,實際上口蜜腹劍!」

    景太后擺手而歎:

    「隨你吧!哀家不想跟你叫這個真兒!今日召見你和島主閣下,一來是為爾等洗脫冤屈,另處罪罰;二來,正是為了我南川聖女的賜婚一事!」

    話到此處,登時戛然。鳳羽垂首凝眉,自不言語,身後側身的三人,卻齊

    齊發出一聲冷哼。

    景太后瞬目抬眸,繼續言道:

    「三來,乃是有一件事關社稷的大事,哀家不得不在此,跟諸位講個清楚明白!」

    眾人聞言,登時驚疑。

    墨月公子飛轉萬歲,搶步到得鳳羽身側,伸手便去抓鳳羽的手:

    「既是事關南川的社稷大事,我等北遼外人,實在不易插手!墨月這就帶了我家娘子,先行告退!」

    只是言語方歇,伸出手卻陡然碰觸到一掌堅實。

    島主揚臂伸掌,一把擊退那墨月,下一刻,卻不動聲色的將鳳羽輕輕攬在身側:

    「墨月公子言之有理,在下這就帶了我的心上人,即刻迴避!」

    閬邪軒哪裡容得他二人這般猖狂,怒然轉身,一把拉過鳳羽,厲聲道:

    「我南川凌睿王的夫人,聽自家家事,哪裡輪得到你們兩個外人插嘴!你們兩個,該滾哪兒,滾哪兒去!」

    鳳羽奮力高聲,一把推開閬邪軒:

    「夠了!」

    三人齊齊收手,鳳羽憤然上前,對著景太后微微一拜:

    「太后娘娘,蕊兒斗膽,先講一句!第一,島主和睿王爺的功罪賞罰,自有天威論斷,蕊兒無心掛懷;第二,蕊兒眼下不想嫁人,尤其是這三人;第三;社稷安危之事,蕊兒更不夠資格言論,是以,還請太后娘娘應允,讓蕊兒即刻帶著皇子,回到慕芊宮!祥妃娘娘捨命產子,如今還病臥在床,蕊兒身為她的寡嫂,現在理應該片刻不離左右才是!」

    言罷跪身叩首,急切道:

    「請太后娘娘應允!」

    多羅抱著皇子踱步上前,壓低聲音附耳道:

    「太后,皇子早產,甚是虛弱,實在受不住眼下這般的騷亂!還是讓她暫時抱回慕芊宮吧!畢竟孩子小,離不開娘!」

    景太后凝眉舉眸:

    「也好,只是慕芊宮那裡……」

    「太后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派人日夜守護,力保皇子安然!」

    景太后輕歎一聲,微微點頭:

    「聖女,你且起身,好好替哀家,守護好這孩子!來日,哀家定然不會虧待了你!」

    鳳羽言謝起身,接過皇子,正要舉步而行,卻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旋即頓足回身,逕直朝著閬邪軒緩步而來。

    閬邪軒受寵若驚:「你想通了?!」

    鳳羽面無表情,冷冷而言:

    「往昔的承諾,還算不算數?!」

    閬邪軒欣喜頷首:

    「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本王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鳳羽寒眸微瞬:

    「我若現在不願呢?!」

    閬邪軒微微一愣:

    「我可以等!任何時候,只要你想回頭,我永遠站在你身後,張開雙臂,等你!」

    「那好!」

    鳳羽昂首高聲:

    「既如此,那勞煩王爺,務必照顧好我的家人!」

    「家人?!」

    閬邪軒凝眉,面容之上緩緩生出一片失落。

    鳳羽卻在一瞬間,轉身跪地,朗聲對著景太后叩請道:

    「請太后娘娘即刻兌現諾言!」

    景太后了然凝眉:

    「祥妃,當真想好了?!」

    鳳羽抱緊懷中皇嬰,愈發說得高聲:

    「若兒此生所願,唯有此事!還請太后娘娘速做決斷!」

    景太后悲聲而歎:

    「此事原本要等到聖上醒來,才可決斷!但如今,既然她心不在此,哀家若執意強求,將她鎖身在此,無異於要了她的性命!也罷!」

    鳳羽欣喜抬眸,急忙叩謝:

    「謝太后娘娘慈悲!」

    「人可以走,哀家絕不為難,但……」

    鳳羽會意,急忙言道:

    「太后娘娘放心,若兒雖心有不捨,但端的感念皇恩,是以這皇子,依然是太后的皇孫,日後定是要留在宮中,孝敬祖母皇父!只是眼下皇子早產,甚是虛弱,是以一年之內,怕是還要留在娘親身邊,才最為妥當!」

    景太后釋然而歎:

    「哀家准了!只是還要勞煩女,好好照弗我閬家皇孫!」

    鳳羽正要言謝,景太后又是一陣含笑威聲:

    「若有一日,聖女有了想要托付終身的意中人,哀家定會以公主之禮,堂皇送嫁,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鳳羽心內翻湧起悲傷,卻只能埋首俯身,言不由衷道:

    「謝太后娘娘厚愛!」

    景太后微微頷首,旋即對著凌睿王幽幽道:

    「睿王,你好事在即,合該早作準備,迎娶祥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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