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聽說你們在玉泉宮品茶……」祁昱一臉喜色地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卻在看見殿內情形的時候瞬間凝固住。林安趕忙將後頭跟著進來的宮女太監堵在了門外,關上了殿門。
祁昱看著倒在映袖懷中的安貴嬪,眼神平靜的可怕。他走上前一步,殿內眾人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誰能告訴朕,這又是怎麼回事?」祁昱冰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面無表情的千暖身上,「蘇嬪,你說。」
千暖渾身一震,放下了手中的茶壺,上前一步跪下:「回皇上,安嬪姐姐,殯天了。」她不敢去想,祁昱知道這件事後會是什麼反應。他那麼看重子嗣,如今宮裡卻接二連三地出事。這一次,他會放過她嗎?
「皇上,是她!」映袖突然伸手指向千暖,朝祁昱喊道,「是她故意下毒,要毒害娘娘的!她一定是對娘娘懷恨在心,所以下此狠手!」
祁昱瞇起眼,冷冷地看她:「朕讓你說話了嗎?林安,把她拖出去,掌嘴!」說罷也不再看她,瞥過眾人,最後道:「雪怡,你來說。」
「是。」沈雪怡跪在地上,聲含悲慼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臣妾剛想去倒些茶來喝,就聽見映袖的驚呼,然後便,便……」她哽咽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恰到好處地停下了。
「蘇嬪,貴妃的話,可是真的?」祁昱轉頭又問千暖。
千暖手心裡全是汗,手指忍不住在顫抖。但她依舊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面無表情地說道:「是真的。」的確是真的。茶是她泡的,也是她端給安貴嬪的,從始至終都沒有第二個人插手過。
林安在外頭道:「皇上,余太醫來了。」說罷,推開了殿門,放了余太醫進來。
余太醫戰戰兢兢地行了禮,便上前去查看安貴嬪的屍體。不多時,他淨手上前,恭敬地說道:「皇上,安嬪娘娘確係中毒身亡,龍胎已死於腹中。臣愚鈍,暫時還不知道娘娘所中何毒。但此跡象,與砒霜相似……」
「如果不是中毒呢?」千暖突然打斷了他,轉頭看向祁昱,「皇上,如果這壺茶沒有毒,是否就能證明臣妾的清白?」
「這茶怎麼沒有毒?」王雲惜紅著眼說道,「安嬪姐姐可是一直都好好的,喝了這——」她的聲音突然就卡在了喉嚨裡,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千暖抓起桌上的紫砂壺,就著壺嘴,將一整壺茶都喝了下去,連出聲阻止都來不及。千暖喝罷,將茶壺翻了個底朝天,表示已經喝光了。
鄭婕妤捂著嘴,眼睛泛紅:「千暖……」
祁昱大驚失色,上前兩步扯過她,鐵青著臉道:「你這是做什麼!快吐出來!」
「皇上,喝下去的東西是吐不出來的。」千暖平靜地看著他胸前的龍紋,勾起一抹笑容,「我沒有下這個毒手,我知道你重子嗣,我不會害她,你信不信?」
祁昱很想攬她入懷,好好地安慰她,疼愛她,告訴她,他信的,怎樣都信。可是當著這麼多后妃的面,他不能這麼做,不想把已經四面楚歌的她再推入更深的火坑之中。於是,他只是鬆開了手,轉身道:「余太醫,快給蘇嬪看看!」
她早該想到的,他怎麼會相信呢?如此天衣無縫的一個局,人證、物證俱在,換做是她,她也不會信。可是,可是她竟然還在奢望著。「不必了。」千暖轉身看向眾人,「方纔安嬪自喝下茶水到毒發身亡,不過幾句話的時間,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麼現在我還活著,若是茶水有毒,又作何解釋?」
「有毒,不就有解藥麼?」茹婕妤低聲說了一句。
「那依茹婕妤的意思,不如把本宮移交掌刑司,嚴加拷打,怎麼樣?」千暖冷冷地看著她,「又或者,你現在就可以帶人去儲秀宮搜查,去啊!」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滾落了兩行淚。
祁昱不悅地看向茹婕妤,說道:「這後宮什麼時候這麼沒規沒距了?」說罷,又看向沈雪怡,「貴妃,此事交由你負責處理,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臣妾遵旨。」沈雪怡福身行禮,「那蘇嬪妹妹……」
祁昱猶豫了一下,閉上眼:「暫且關入天牢吧。」他說罷,轉身離開